夏夕煙手中的沙發如沙袋似的直接飛向響蛇,同時一聲沉悶的槍響,周圍的人羣完全亂了套!沈青楊則一聲長嘯,一個魚躍空翻便到了響蛇近前,左手掌探出向着響蛇的脖子上就切下去了!
響蛇發現了一個龐大的物體飛向自己,本能地向前撲了一步,身子前傾,棗核腦袋伸了過來,只感覺一股陰風颳過來,響蛇嚇得慌忙一縮脖子,身體縮成一團在地上滾出兩米多遠!
沈青楊一掌走空,轉身抓住空中的沙發一端,雙臂一叫勁,給我起!沙發的慣性生生被沈青楊止住,三米多長的沙發在空中改變方向,以沈青楊爲軸猛然旋轉起來,周圍的人捱上就飛了出去,或是直接砸趴下!
響蛇驚怒交加,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彈起來,從腰間掏出手槍,還沒等開槍,沙發已經到了腦後,力量太大,速度太快,棗核腦袋和麪條身材不抗打,直接被沈青楊拍在了地上!
隨即一聲沉悶的槍聲從沙發底下傳出來!沈青楊將沙發又拋了出去,隨即一個箭步衝到響蛇的身邊擡起一腳,槍飛了出去,手腕子“咔”的一聲,骨頭碎裂,響蛇滿臉是血,胳膊頓時失去了知覺!
沈青楊上去就是一掌,又切中了他的脖子,響蛇基本沒有反應能力,一掌下去,就像一條死蛇似的,趴在地上暈了過去!
沈青楊這掌的力度掌握的恰到好處,力氣不大,卻砸中了響蛇的迷走神經,猶如被鎖鏈子勒了一下,響蛇的身體撲倒在地。沈青楊一個墊步,抓到響蛇的後腰夾在胳肢窩,身子一閃便到了豪車旁邊,一腳蹬開駕駛車門,裡面的傢伙還沒明白怎麼回事,身體就捱了沈青楊一腳,直接從副駕駛處甩了出去!
夏夕煙的動作也夠快,已經鑽到了車裡面,不過鞋子全甩丟了,也來不及找了,還沒有坐穩,車子一個加速,方向盤飛速旋轉,操作柄被沈青楊晃得噼啪亂響,車子衝出了四五米,原地一個360度漂移式轉彎,調轉車頭便衝了出去!
所有人呆了足有10秒鐘,沒明白怎麼回事!隨即整個翠仙居門前一片混亂,汽車馬達聲、嘶吼聲、叫罵聲、哀嚎聲混在一起,整個人羣猶如懸崖深潭被砸下一方巨石一般,開始翻花,繼而又如潮水般向車子相反方向涌去!
人都有趨利避害的心理,這是本能!沈青楊早已預料到這個結果,前面的街道行人玩命地向兩側逃命,一時間讓出了一塊空地,車子瘋狂加速,眼見着撞到了第二輛車,沈青楊一聲虎吼:“坐穩了!”操作杆向上一提,豪車前輪擡起,直接從後面的車頂上碾了過去,落到地上快速轉彎,向旁邊的巷子裡飛馳而去。
夏夕煙撅着屁股抱着後面的座位,老骨頭差點甩散花了!這小子哪是人啊,太瘋狂了,不過我喜歡啊!哈哈!
車子轉彎鑽進了巷子,沈青楊本來對這裡的地形不熟悉,只聽過啞伯介紹過,穿過任何一條巷子都能到達中海碼頭,卻未曾想翠仙居後面的巷子是一條花街!
響蛇的兄弟們潮水一般涌進了花街,好幾百人,猶如國際馬拉松比賽似的,手中舉着短刀長棍,嗷嗷喊着追着豪車,場面那叫壯觀!跟錢塘江滾潮似的。
花街裡面的人都知道前面的大街發生了械鬥,大多數地痞流氓都去觀戰了,剩下爲數不多的站街小姐在街道兩側嗲聲嗲氣地喊着,一回頭便看見人潮洶涌而來,嚇得目瞪口呆,繼而花容失色,尖叫着往店裡面躲,聲音各異,估計她們叫牀的聲音也不過如此!
“小子,咱們走錯路了!”夏夕煙終於穩當過來,副駕駛的車門關上,回頭看了一眼人潮:“哈哈!小兄弟,你慢點開,等等他們啊!”
沈青楊冷笑一聲,兩隻手臂上全是血,不知道是刮哪了還是別人的血,沒有痛感,只是一個字:爽!
車子後面滾滾煙塵,馬達聲劃破夜空,花街的霓虹變得妖冶起來。車子轉過小巷,竄到了主街上,並道後隨即融入了車流燈海,後面的嘈雜聲立即遠去,沈青楊的心才放下來,車速也慢了許多。
“死老鬼,紅燈區有多大?”沈青楊低頭擡眼向外面望着,街燈閃爍,不知道是往那邊去的。
“不大,前面應該是中海碼頭!”
好!到了那我就知道路了!沈青楊掃了一眼仍在昏迷的響蛇,這傢伙可真夠窩囊的,連個手指都沒動,就被拿下了,還沒探他的實力呢。不過他是沒機會了,也不可能給他機會!
“哈哈!小兄弟,我辦事還牢靠吧?說還你一條命就會還的!”
沈青楊的心裡也是僥倖,這麼多人圍着我一個,若不是死老鬼這招還真未必囫圇個出來!不過心裡也是難受,之所以鬧出這麼大的亂子,全是因爲店鋪被砸!
“死老鬼,你說的是欠我一條命,你死了嗎?”沈青楊望着街頭的霓虹冷然地問道。
夏夕煙一愣,這小子也太黑了吧?我救了他一命不就是還了他一命嗎?
“此話怎講?”
“死老鬼,從今兒起,你就跟在我後面,哪天誰要是打冷槍的話你必須替我頂!”
夏夕煙氣得直翻白眼,沒見過這麼蠻橫不講理的人!不過這性格,我喜歡!
“哈哈,怕你是養不住我啊,死老鬼我可是個賭棍,什麼都敢賭!”
“你敢賭我的店是不是響蛇砸的嗎?你敢賭傲雲遭襲不是白狗少所爲嗎?你敢賭明天黑三奎不下令全中海要你的腦袋嗎?”沈青楊從懷裡掏出一支菸點燃從後視鏡裡面看見死老鬼猥瑣不堪的臉:“你敢賭嗎?呵呵!”
夏夕煙沒了聲音,這些都是未知數!在中海自己的名頭不小,不過無幫無派無拘無束,一個白狗少把自己拴在一起,成就了“爛賭狂奢”之名,原因有很多,還是不去想的好!
“小兄弟,咱們去哪?”
這個問題沈青楊沒有想過,沒工夫想。街燈不知道什麼時候沒的,夜色深沉如墨,天上飄起了雨,很細,打在擋風玻璃上,發出沙沙的聲音。
煩亂的心緒又鑽了出來。現在緊要的任務有很多,審問響蛇翠仙居被砸的事情,訊問死老鬼白狗少爲什麼要陷害自己的事,追蹤傲雲兄弟的遭襲的前因後果,還有一件迫在眉睫的大事:帝王酒店的傭兵什麼時候採取下一步行動的事!
這件事不弄清楚明白,自己和啞伯永無寧日,中海的華商勢力將會陷入萬劫不復,儘管現在還歌舞昇平,說不定哪一天就會總爆發!
刀已經壓在脖子上了,70%的華裔還是一盤散沙,會長白鶴梁還在“隱忍”,老爺子還沒有同意組建“華青商會!”這些爛事都壓在沈青楊的心頭。
沈青楊捫心自問:我來中海的目的是什麼?十幾天的搏命換來了什麼?難道找一個人就這麼難?還一樣東西完成一樁心願就這麼無望?
車子出了中海碼頭區域,沿着中海環城公路,向黑石方向疾馳而去。夏夕煙微眯着老眼看着沈青楊:“我不賭!不是不敢,我現在已經沒什麼可賭的了!”
“你不是還有條賤命嗎?”沈青楊嘲諷般地笑道:“至少還有一條命!”
“你什麼意思?”
“多欠我幾條爛命,以後慢慢還!”
“你不讓我洗澡了?”
“隨你便,反正過了今天不是你看不着我,就是我看不着你,眼不見心爲淨!”
“哈哈!小兄弟的心機比看上去要多啊!”夏夕煙靠在軟椅上,腳丫子踩着前面的椅子背,突然看見響蛇的套在腳上的一雙皮鞋,自己一輩子沒穿過正經的皮鞋,這東西什麼感覺?
“小兄弟,你怎麼處理這頭豬?”
“他可是花街大名鼎鼎的地頭蛇!”
“屁啊!就是一頭豬!”夏夕煙一把將響蛇的皮鞋拽了下來,往自己的腳上套,套了半天沒進去,自己的腳丫子太肥了,根本穿不進去!手一揚,皮鞋飛出了車窗。
“花街可是很有滋味的,今天可惜了,你這個殺神!”
“你可以不來翠仙居!”
“我欠你一條命呢!”
沈青楊沒心思跟一個精神病患者聊天,索性閉上了嘴巴。外面的雨不大,卻始終下着。現在估計得凌晨兩點多了還有三個小時就亮天,還得去外埠漁村去接馨兒姑娘!
車子進入黑石鎮地界,雨依然在下。沈青楊思索了片刻,現在去哪都不方便,三爺估計還在滾牀單,天下春也關門歇業了。
“死老鬼,聽說你的老巢在黑石,今晚就去你那混怎麼樣?”沈青楊盯着夏夕煙的老臉:“響蛇就放在你那!”
“哈哈!你不怕我跟別人打賭把你給賣了?”夏夕煙狡黠的目光盯着沈青楊:“我這人最大的愛好是賭博,無時無刻不在賭,要不咱倆賭一把,我能不能出賣你!”
死老鬼又玩起了花活兒!
“能不能出賣就看你有沒有良心!”
“那咱倆就賭我有沒有良心……”
車子上了沙石道,這是往古礦去的路,沈青楊來回走過一次,裡面有很多礦坑。
“死老鬼,幫我調查一個人,任務完成了咱們的賭約一筆勾銷,怎麼樣?”
“哈哈!好啊,調查誰?”夏夕煙的眼睛亮了起來,這種事情比較有挑戰性,基本是暗中調查,能滿足他的好奇心和佔有慾。
“申君慈!”車子停下來,還是上次押送鬼狐狸的那個地方,沈青楊推開車門,一股冷風撲面而來,沈青楊倒吸了一口氣。
夏夕煙愣了一下,眼神變得銳利起來!
“你不願意?”沈青楊靠在車門看着夏夕煙伸出一半的腦袋,頭髮亂如蓬草,令人作嘔!
“找他幹什麼?”
“這不是你該問的!”沈青楊吐出一團煙霧包裹住他的老臉:“先調查第一階段,申君慈的生死!給你一個月的時間,這一個月你可以不跟着我,但必須向我彙報!”
“哈哈!你認爲我有這個能力?”夏夕煙的下吧搭在車窗上,撅着屁股,兩隻腳丫子來回蹭着問道。
“這個我不管,反正中海道上欠你的命的人有很多,比如這個響蛇!”
“嘿嘿!你要放了他啊?”
“答應不答應?”
“好!咱倆賭一局怎麼樣?”
“怎麼賭?”沈青楊對夏老鬼這種習慣已經習以爲常了。
“賭二爺的生死!”夏夕煙的上半截身子已經鑽出車窗,眼睛興奮地看着沈青楊:“我來先下賭注,我若輸了呢再欠你一條命!我賭二爺生!”
“哦?”沈青楊不經意地掃了一眼夏夕煙,骯髒不堪的老臉眼神卻很熱烈,就是非常有激情那種,那是一種自信!
“好!”沈青楊掐滅了煙把菸蒂彈出十幾米遠:“如果我輸了,給你買塊地皮!”
“要地皮幹什麼?”夏夕煙狡黠地看着沈青楊忽然哈哈大笑起來:“你小子想給老子蓋房子嗎?”
“想得到美,我是在海藍公墓給你弄兩平米,免得你橫屍街頭沒人惦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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