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艘帆船很快並行起來,武裝民船上拋來的繩索不斷搭到“牧羊人”號的桅杆上,衣衫襤褸服的海盜們怪叫着利用繩索盪到了“牧羊人”號上。
“叫你們的船長出來!”控制了甲板後,踩着搭在兩船間的寬木板,頭戴三角帽瘸着一條腿的男人走上了牧羊人號,退色的長外套顯示他就是武裝民船的船長。
“你好,我是牧羊人號的船長,阿里恩!”牧羊人號上十幾個人集中在一起後,船長站了出來。
“你好!我是瘸腿巴格!”呲着黃牙武裝民船的船長也自我介紹。
“砰!”說完,瘸腿巴格抽出綬帶上掛着的短火槍對着阿里恩船長便開了一槍,沒想到自己是這樣一個下場,阿里恩船長捂着胸口倒在地上。
“現在我是你們的新船長了,大副在哪?”又換了把短火槍的瘸腿巴格重新看着牧羊人號的水手們。
“我,我是!”大副結結巴巴的舉了下手。
“哈哈,別怕,去把船上貨品的清單找給我!”把手中的短火槍一比劃,瘸腿巴格示意大副快去找他要的東西。
“沒,沒有清單,所有的貨物都在那下邊!”大副向着甲板的天窗一指,肖恩這些人就關在下邊。
“這裡還有奇特的客人哦?”瘸腿巴格發現了奧喬瓦子爵和幾個穿胸甲的衛兵,作爲乘客奧喬瓦子爵幾個人的服飾同那些短衣、短褲,纏着方巾的水手們明顯不同。
“你!給我讓一邊去。”大副被瘸腿巴格用火槍撥到了一邊。
“看起來是貴族哦!”奧喬瓦子爵被短火槍挑着下巴從人羣裡帶了出來。
“西班牙人?葡萄牙人?還是意大利人?”看着奧喬瓦子爵寬闊的額頭和自然捲曲的頭髮,瘸腿巴格問。
“……”出於貴族的傲慢,奧喬瓦子爵並沒有回答。
“貴族?”用短火槍在奧喬瓦子爵華貴的短絨外套上畫了個圈後,瘸腿巴格換了一個問題。
“請您給予一個貴族適當的尊重,我會報答您的!”挺直了身板後,奧喬瓦子爵對着瘸腿巴格說。
“嘿嘿!”把頭探到奧喬瓦子爵面前,咧着嘴笑了下的瘸腿巴格口中的惡臭把奧喬瓦子爵薰的把頭別到了一邊。
“砰!”一聲槍響後,奧喬瓦子爵的腦袋爛瓜一樣破掉了半邊,身邊的衛兵沾了一臉的血污,驚恐的坐到了地上。
“貴族算個屁!老子上岸了不是去送死!你們去搜搜艙房。”從天窗下看着瘸腿巴格指示着自己的手下,肖恩不禁替奧喬瓦子爵惋惜起來,這個西班牙貴族大概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窩囊的丟掉性命吧!
重新恢復平靜海面上,兩艘船緩緩的行進,客串了水手的肖恩和提米羅普清洗着沾滿了血污的甲板,阿里恩船長和奧喬瓦子爵的屍體已經按照水手們的習慣扔下了海。瘸腿巴格看着船艙中的“貨物”,非常高興的笑納了,這些囚徒很快就會成爲合格的海盜。
“我們這是上哪?”夜晚終於不用睡在滿是異味的船艙,在甲板上,提米羅普在肖恩身邊問。
“我哪裡知道,誰能想到居然遇見了這樣的事情!”雖然肖恩說的很懊喪,但是神態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快睡吧!這裡可不比在船艙裡了!”裹緊了身上的毯子肖恩蜷着身子在甲板比較避風的地方躺了下來。
“給我讓個地方,真冷!”大副也擠了過來。
“沒讓我們餵魚就不錯了,那個瘸腿的混蛋是劫掠船長中口碑最差的一個!天知道他怎麼沒都殺了我們,大概是因爲紅眼漢德森被人剿滅了吧!”水手中有人說。
“牧羊人”號上水手們擠在船臺樓梯下的空間裡睡起來,在武裝民船的拖拽下,這些人根本不知道會到那裡。
“轟!轟!轟!”
連續的炮聲響起,遠處黑暗中的輪廓在連串的閃光中閃現,兩層甲板的戰艦露出了真容。
“快趴下!”有人大喊了一聲。
巨大的炮彈不斷的在牧羊人號的周圍落下,高高的水柱激起,冰冷的海水落到甲板上。前方的武裝民船似乎已經砍斷了拖拽的纜繩,在拼命還擊的同時,升起滿帆似乎打算全速的逃離。
“轟!”一聲炮響中,原本平整的帆布被打成了漁網。
“轟!轟!”幾乎是在武裝民船的桅杆倒下的同時,“牧羊人”號的橡木船壁也被打出了一個大洞,巨大的震動讓肖恩這些人凌空飛了起來。
驚雷一樣的炮聲不斷響起,不久“牧羊人”號的兩個桅杆都撲到在海里,兩個倒黴的水手被鏈彈切成了兩段,到在肖恩的眼前。
“可別就這麼死了!”肖恩默默的禱告着。
“轟~!”前方的火光在黑夜裡爆閃,正在還擊的武裝民船內部發生了連串的爆炸,在耀眼的閃光過後變成了滿天的碎木片。
“應該是被擊中了火藥桶!”看着這一切肖恩想。
伴着海水,武裝民船的殘骸不斷的落下,肖恩連忙換了一個地方藏身。
一切歸於平靜後,“牧羊人”號靜靜的等待着自己的命運,所有的桅杆都被打斷的它只剩下沉沒一個結果了。
當天重新變亮的時候,肖恩這幾個倖存的人老實的站在戰艦的甲板上,對面的長官冷漠的看着肖恩幾個。
“你們這些下賤的海盜,我應該離開弔死你們!”穿着胸甲的長官發話了,一連串的西班牙語讓肖恩明白了這是西班牙人的戰艦。
“你不能!”倖存下來的大副突然大叫了起來。
“我是奧喬瓦家族的商船!我們不是海盜!”大副歇斯底里的用西班牙語喊起來。
聽見大副的話後,在長官的示意下大副被帶走了,而肖恩這幾個人也暫時免於在海上被絞死的命運。
一連幾天大副都沒有出現,而肖恩這些人只能隨着戰艦駛向不知名的目的地。
“他們要流放我們?”提米羅普問。
“聽天由命吧!至少我們不用被吊死了!”肖恩一臉的無奈說。
看着前方的孤島肖恩苦笑了起來,屬於英格蘭人的武裝民船乾脆的洗劫了“牧羊人”號,不過可惜的是接着英格蘭人的武裝民船又被西班牙人的艦隊打的粉碎,最終倒黴的肖恩這幾個還是繼續成了西班牙人的俘虜。
春風島是座無名的小島,在離海岸線十公里的海上,這是座終年吹拂着海風卻從來不會有春風的海島。島上的要塞是百年來強盛一時的哈布斯堡家族的產物,它彷彿是從懸崖峭壁中突然生長出來,現在則是宗教裁判所囚禁所謂異端的囚牢。整個島上除了巨大的要塞堡壘,還有出產優質花崗岩的採石場。這裡關押着大約七百多個囚犯,都是宗教裁判所口中的異端或者西班牙人蒐羅來的刑事犯,這些西班牙人從各處蒐羅來的壯漢,大多被處以終身苦役,而且囚徒們也謹守着“終身”這條刑律,他們將在這個島子上了此殘生,因爲從來沒有一個囚徒從春風島逃跑成功過。
理由非常簡單,除了被島上要塞封鎖的標準航道外,春風島周圍四公里的海況非常的複雜,遍佈着暗礁和亂流,即使是經驗豐富的船長也不會輕易的冒險嘗試,所以春風島在大多數與大海打交道的人口中還有另外的一個名字——魔鬼島。
一陣強勁的海風襲來,肖恩的黑髮如同狂蛇一樣的亂舞起來。
“走吧,以後你會喜歡上這裡的!”
肖恩回頭白了一眼正在說話的護衛,用手拎着鏈接手銬和腳鐐的鐵鏈踏上了魔鬼島的土地。
“名字!”
“肖恩!”
“嗯,歡迎你成爲魔鬼中的一員。”獄卒同守衛完成了肖恩的交接手續,客氣的同肖恩說了句歡迎詞,但是腳卻在肖恩的屁股上狠狠的來了一下。
“跟我走——!”穿着繡有巨大的十字的外袍,獄卒拉着長音說了一句。
一片鐵鏈的叮噹聲中,肖恩被帶到要塞緊閉的大門前。
“不準逃跑,其他的隨意。”交代清楚規矩的獄卒利落的打開了肖恩的手銬和腳鐐。
“開門!”獄卒對着要塞上的警衛打了一個手勢,“地獄之旅快樂,年輕人。”
用雄獅浮雕裝飾的大門被緩緩的打開後,肖恩向着獄卒微笑了下,“非常感謝!”
“嗯!”看着肖恩躬身行禮,獄卒滿意的點了下頭。
“地獄不應該有天使的!”還在彎着身子的肖恩說了一句奇怪的話後,突然挺起了身子,同時左腿也向上踢了起來。
“嗷嘔!”獄卒發着尖利的聲音,捂着下體飛了出去,重重的撞在身後的護衛身上。
“再見了,天使大人!”肖恩看了看刀劍出鞘的護衛和監獄警衛,瀟灑的揮了下手,搶在其他人身前進了大門。
“有仇必報嗎?不錯!看來你能在這裡活的久點。”監獄長堵在門口看過肖恩的表演滿意的讚許到。
“承蒙您的誇獎。”身後跟着一羣氣勢洶洶的警衛,肖恩現在可不敢對監獄長造次。
“一層是生活區,二層居住區,那邊的那個塔樓是禁閉區,希望你能經常同那裡的房客多親近。採石區在左邊的小山那裡,只要不出這個大門,你一切隨便。清楚了?”
“清楚了!”肖恩看着這個面色紅潤,身材幾乎變成圓球但是仍然穿着修士服的監獄長恭敬的說。
可愛的大鈴鐺!雖然聯想的比較可愛,但是肖恩清楚這個時刻都笑眯眯的胖子,肯定不是個善良之輩。
肖恩抱着自己的行李捲開始在居住區中尋找空間,這些本來居住着軍人的房間現在卻住滿了囚犯。
“有人了!”
“去去去!沒長眼睛啊!”
客氣的,不客氣的聲音在不同的屋子裡響起,肖恩耐心的尋找着自己的空間,雖然一個房間可以居住三十個人左右,但是肖恩已經在這個如同蜂窩的地方轉了很久。
“呼!找個睡覺的地方居然這麼難。”
已經有些出汗的肖恩不得不暫時停下來休息、休息。
靠坐在牆角的肖恩仰頭看着從牆壁窗戶中射進來的陽光,說是窗戶其實就是在牆壁上開的比較規則的大窟窿而已,冷風不住從那裡灌進來。
“當囚徒的滋味不好受啊!該死的海盜,給我這麼個難題。”提米羅普因爲自己貴族的身份居然被釋放了,而肖恩卻不敢說出自己卡塞爾宮廷男爵的身份,處於敵對方的西班牙人不知道會不是索要高額的贖金,知道自己不會丟了性命的肖恩只好隱藏自己的貴族身份。
“嘿!讓開,讓開!”一陣不耐煩的聲音傳來。
“不看地方的,你當我大哥的路了!”坐在地上的肖恩連忙拍拍屁股站起來,對着說話的人點了下頭,弓着身子把手放在耳邊擺了擺,示意對不起了。
“算你識相!”肖恩看着這個中人身材的男子,一個囚犯居然還留着兩撇長長的八字鬍,明顯是每天精心維護過。肖恩看着這滑稽的相貌,忍不住想笑。另一個被稱爲大哥的則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只比肖恩稍矮一點的身材魁梧健壯,不過昂的有些高的下巴似乎顯示這個人的脖子有點問題。
“把被褥留下,你走吧!”昂着下巴的大哥發話了。
“這……。”猶豫了下,肖恩看着四周的囚犯們,這些人看到肖恩的目光,不是別過頭就是漠不關心一副看好戲的神情。
“弱肉強食,在這裡馬善被人騎啊!”肖恩看了四周囚犯們的神態後,心中就拿定了主意。
“你說的我就要聽?”挺直了身子的肖恩沒打算要退避的意思。
“你小子不想活了是不?敢不聽我大哥的!”兩撇鬍子伸手就拉住了肖恩的衣領。
“我和你大哥說話輪不到你個癟三。”肖恩看都沒看兩撇鬍子,只是盯着那個大哥。
“你說什麼?”說話間,這個狐假虎威的癟三也許是欺負其他囚犯養成習慣了,舉手上前就要打高了他一頭還多的肖恩。
看着肖恩沒躲沒閃,但是臉上的微笑卻是有些怪異。肖恩突然一彎膝蓋左手迅速的抓住對方的衣領,右手掏襠,微笑的看了一眼那個大哥,輕飄飄的就把這癟三舉了起來。
“喔~!”看熱鬧的人們同時吸了口冷氣,如此輕鬆的把人舉起,可不是輕易能夠做到。
似乎背後長了眼睛,背對窗戶的肖恩計算準確的把手中的人向着二層的窗戶扔了過去。
“啊~~~!啊~!”
驚慌失措的叫聲後,跟着就是一聲慘叫。
一連串的動作讓衆人頓時目瞪口呆,連那個大哥高昂的下巴也低了下來。
“還要留下什麼嗎?”
“小子,算你狠!”看着這個始終面帶笑容的小子,昂頭大哥十分不甘又惡狠狠的回了句。
本來以爲能爲自己跟班報仇的大哥居然留下這麼一句就走了,肖恩蔑視的撇了下嘴。
“現在有空牀了嗎?”肖恩又看了下週圍的囚犯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