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營地中,一羣男人說着道聽途說來的各種小道消息,關於貴族們的風流韻事佔了話題的一多半。十七世紀是一個分裂的世紀,從時間上十六世紀和十八世紀的文化特點各佔了一半。被後世稱爲風流世紀的這個年代,男女之間並沒有多少道德禮教的束縛,畢竟這個時候就是侍奉上帝的神父們也會有幾十個私生子,女修道院更像是開給貴族們的高級妓院,貴族們的情人更是時尚的引領者,比如說法國那位著名的芳當詩夫人,引領了女人穿男裝的風潮,連她的髮式和衣裝都成爲貴夫人們爭相模仿的樣板。坊間人們的茶餘飯後談論的也都是些勾引外甥女的舅舅和愛偷情的廚娘這樣的風流韻事。不過肖恩對這些問題並不感興趣,有些發呆的他正因爲這個沃蘭格爾而思念起了葉琳娜,那個距離自己越來越遙遠的女人。
“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肖恩像伊謝夫一樣,習慣的攏了下自己的黑髮,然後又像格蘭特一樣昂頭喝下了半瓶子清水。
“她的脖子雪白細嫩,脖子下的乳房佈滿細細的青筋,就像是青藤樣裝飾的花紋!”馬克這羣被壓抑性慾的粗魯漢子居然吟唱起讚美少女青澀胸部的歌謠來。很快卡得力卡斯和圖爾根也加入了進來,接着另外一羣人也跟着唱起來,這種露骨的民謠在鄉村中十分的流行,一羣男人敲打着一切能敲響的東西大唱着風流的歌謠。同死亡錯身而過的男人們,提心吊膽了很久終於能放鬆的發泄下了,雖然現在的這種發泄缺少女人。
肖恩這裡的狂歡很快感染了其他的商隊和瑞典騎兵們,粗俗的德語此起彼伏的響起,加入狂歡的人羣越來越多,每個人都變成了暗夜在深林中狂舞的墮落精靈。
“大部分都是薩克森人!”弗洛恩格像個局外人一樣,在還保持着冷靜的肖恩耳邊說了一句,聽得出他對這些同自己的帝國作戰的人沒多少好感。
“因爲信仰不同吧!”肖恩小聲的回了一句。
這四百多瑞典騎兵除了護衛在沃蘭格爾帳篷外的一隊護衛外,剩下這些人基本都是薩克森人或者勃蘭登堡人。
“皇帝是個陽痿!”
“華倫斯坦是個婊子!”
不知道誰起了頭,對女人肉體的歌頌變成了對帝國大大小小貴族們的咒罵。這些來自帝國各地的倒黴蛋們,用各種惡毒的言詞咒罵着帝國大大小小的貴族們,幾名帝國僱傭軍的指揮官也成了咒罵的對象。
吵吵嚷嚷的到了半夜後,營地重新回覆了平靜。肖恩靠在車輪邊看着冬夜的星星,卡貝莉則還是一身男裝輕手輕腳的摸進了沃蘭格爾的帳篷。
“也不知道是誰打賭贏了。”看見卡貝莉身影的肖恩悄悄想。
“還沒睡?”弗洛恩格費力的在肖恩身邊坐下來。
“你都看見了?”肖恩對着沃蘭格爾的帳篷一努嘴巴。
“孩子大了,隨她去吧!我也不想讓她當個瑞士人。”弗洛恩格看了眼後,有些口是心非的說。肖恩清楚這個“瑞士人”是指什麼,通常人們會把衣着打扮上分不清男女的人叫成瑞士人。
“肖恩,我發現你是個奇怪的年輕人。”弗洛恩格似乎對肖恩的興趣大些。
“是嗎?也許吧。”肖恩淡淡的回答。
“經歷過一些事情?”弗洛恩格繼續問。
“算是一份愛情吧!”也許今晚的星星很好看,肖恩的回答的老老實實。
“和貴族?”弗洛恩格一下子就問到了重點。
“你怎麼知道?”肖恩很詫異弗洛恩格答案的準確。
“呵呵,和一個農婦在一起是不會被稱作一份愛情的!”弗洛恩格說的沒錯。
“嗯。”肖恩撇着嘴點了下頭。
“孩子,還是別相信什麼愛情了,這個時代有了權勢就有了一切,有錢你會發現一切都是你的,貴族的身份都可以用錢買到!”弗洛恩格口氣堅定的說。
“那您還差多少?”肖恩問。
“呵呵,這要我們平安的到了紐倫堡才能知道!”看着弗洛恩格這個老頭眼中對信念的狂熱,肖恩向着沃蘭格爾的帳篷看了一眼。
“記住我的話吧!就是一個普通人也會成爲貴族的,前提是你一定要有慾望才行!別讓自己像個品行高尚的隱士,別忘了那些所謂基督的徒子徒孫們,個個都是些利慾薰心之徒!”在肖恩肩上用力拍了下後,弗洛恩格重新回到了自己的馬車。
“我像個隱士?”肖恩苦笑着自問了一句。
第二天幾個男人看到卡貝莉用奇怪的姿勢從沃蘭格爾的帳篷走出時,馬克興奮向着幾個人伸出了手,看來是他贏了。
“第一隊長!帶着你的人送他們到紐倫堡。”作爲昨晚的回報,沃蘭格爾分了一百名騎兵直接護送弗洛恩格這些人到紐倫堡。
“大人這是我們給您準備的!”弗洛恩格交出了四把劍體。
左手一擺,微笑着沃蘭格爾指示自己身邊的護衛把這些劍體都收過去。
“希望很快能再見到你!”沃蘭格爾微笑着對着肖恩說,年輕的臉上掛着的微笑會讓任何一位貴夫人爲之瘋狂。
“希望如此!”肖恩非常恭敬的回答到。
“小姐昨晚您的瘋狂讓我今生難忘。”看着卡貝莉,沃蘭格爾說了句。
“您也讓我今生難忘,騎士大人!”換上女裝的卡貝莉臉上微微泛出了點紅潤,躬身行了一禮,知道晚上發生過什麼的小烏爾姆黑着臉站在一邊。
“如果想決鬥的話,你現在的層次並不夠!”沃蘭格爾看着和自己年齡差不多的小烏爾姆用大陸通用的法語說了句,然後笑着對着騎兵們擺了下手後,弗洛恩格的幾架馬車開始緩緩而行,重新恢復了肅殺感覺的騎兵把肖恩這些人圍護在中間。
“接下來該是這些人的問題了!”看着車隊在視線中消失後,沃蘭格爾看了下手中的物品清單。
“把所有的人集合起來,不准他們攜帶武器,不遵守命令的格殺勿論。拿着清單搜查每輛車子,如果有人瞞報,按照老方法你們自己解決。”沃蘭格爾對着身邊的人說。
“是,大人!”沃蘭格爾看着自己的手下仔細的搜尋着馬車,一手摸上了腰間的騎劍,“回去後要好好的給那幾柄劍裝飾下,這樣的好劍實在難得。”
“大人,你看!”一個護衛拿着從馬車中搜出的一打信件遞給沃蘭格爾。
“哦!看來不是商隊,而是信使了!”聽着沃蘭格爾的話語,聚在一起的商隊人員開始慌張起來,有人已經哀哭的坐到地上。
“對不起,先生們,因爲你們的身份有所改變!所以……,只能……,都殺了!”沃蘭格爾年輕的臉上一絲凌厲一閃而過。
“我是不是要把那些人再追回來呢?”沃蘭格爾看着肖恩那羣人離開的方向想,“算了,還是由他們去吧!那個女孩不錯!”
“總有一天你會找到適合你的女孩的!”車隊中,大烏爾姆在寬慰着自己的弟弟,不過看來效用不大。
忽然視線外連片的槍聲,讓肖恩這些人脖子一緊,連忙有些驚恐的看着兩邊的瑞典騎兵們,生怕這些瑞典騎兵突然把自己打成篩子或者剁成肉醬。不過盡職的騎兵們沒有任何表情的前行,讓肖恩幾個人悄悄鬆了口氣,在心裡不斷畫着十字。
“幸運還是在我們這裡。”同樣聽見槍聲的弗洛恩格在卡貝莉的額頭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