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融入這個亂世的肖恩,終於在後勤營中摸到了一點點邊緣,看着這裡不知道爲了什麼活下去的人,肖恩不自覺的把自己隔離到了外邊。
“回去好好休息下吧!到馬格德堡的距離可不算近。”
漢德森送肖恩走時的笑容,讓肖恩印象深刻,漢德森在僱傭軍中的時候臉上是從來沒有笑容的。
穿過黑森進入薩克森後,戰爭的感覺便逐漸的濃厚,沿路上逃難的流民開始多了起來,也因爲這樣梅森霍爾德的隊伍也開始壯大起來,不斷加入僱傭軍的流民把梅森霍爾德的隊伍變成了三個連隊。也因爲隊伍的擴大物資的供應也緊張起來,肖恩的口糧已經從每天的八個黑麪包變成了五個,而且還有繼續減少的趨勢。
“該死,我不會餓死,但是我會被凍死!”
漢克搓着身上的衣服抱怨着,梅森霍爾德根本沒準備入冬的衣服,現在這些傭兵們只能努力的在經過的每個地方尋找禦寒的東西。
“我那裡有些東西,也許你會用的上。”
肖恩看着漢克笑眯眯的說。穿着用熊皮毯子改制的外袍,肖恩是所有人中最不怕冷的一個。
經過了兩個月的行軍,梅森霍爾德的隊伍幸運的沒有發生過一場戰鬥,而且還擴大了隊伍,不過因爲糟糕的後勤,非戰鬥的減員也相當的多,有的小隊甚至出現了一半的人被凍傷。
“該死的天氣,我們還有多久才能到?”
肖恩問身邊的漢克。
“不清楚,聽人說也就這幾天的事情了,到了那裡我們就能好好的舒服舒服啦!”
從肖恩那裡得到了禦寒的毛皮的漢克樂觀的說。
“還是想想什麼時候能發軍餉吧!梅森霍爾德似乎不想給我們發軍餉!”
“那就找個機會搶點吧!比他給的多多了。”
漢克給肖恩的答案非常直接,沒做任何的掩飾。
“別這麼看着我肖恩,我會在心裡向上帝懺悔的!不過那是我們活下去的方法,你也不想在戰鬥以外因爲什麼原因死了吧?”
漢克有些無辜的看着肖恩。
肖恩苦笑了下什麼都沒說。如果沒有錢什麼需要的東西都買不到,沒有軍餉除了搶劫也沒有什麼其他的事情能做了,也許搶個大戶,還可以帶着錢跑到戰爭沒波及的地方去過上好日子。
“只要不殺人就行!”
想了些理由後,肖恩給自己定了一個底線。
三天後,肖恩這些人終於加入到了圍困馬格德堡的隊伍中,梅森霍爾德在得到了一大筆補償金後,把手下的三個連隊全部轉讓了出去。
“這個該死的騙子,我應該去殺了他!”
看着梅森霍爾德離去的背影,漢克極爲氣憤的說,梅森霍爾德只支付了一半的佣金,剩下的一半全部推給了新東家,而這個新東家卻是大名鼎鼎的帝利伯爵,肖恩這些小兵根本無法接觸到那些高級的軍官。
雖然剩餘的佣金還是沒有到手,但是富的流油的巴伐利亞公爵還是給他的總司令(蒂利伯爵是巴伐利亞公國軍隊的總司令)提供了優良的物資,肖恩這些新兵們身上的裝備完全換裝了,嶄新的寬刃劍和西班牙滑膛火繩槍都裝備到了身上。
“開火!槍架穩了!”
“後撤!快,動作要快!”
“裝彈,一定要檢查火繩!”
這些新補充的火繩槍手開始了緊張的訓練,縱深有十行火繩槍隊列每天都在重複着同樣的動作,不斷反向循環的隊伍幾乎已經變成了機械的運動。而巨大的長矛方陣更是帶着奪人的氣勢,五米多長的長矛像森林一樣在移動,各種武器的寒光無不在說明他的指揮官帝利伯爵的無敵戰績。
清晨,還在帳篷中蜷着身子儘量保存溫暖的肖恩聽見了集合的號角聲,急忙穿戴整齊的肖恩帶好了裝備來到了自己連隊指定的集合位置,三個巨大的步兵方陣開始在晨曦中慢慢的成型。清晨的風帶着刺骨的寒冷,只是這對於那些老兵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肖恩看着那些興奮的老兵,那一雙雙的眼睛中閃現着嗜血的光芒。
長笛與行軍鼓的聲音響起,排成行軍隊列的長隊開始緩緩的移動,最前方是數百人的騎兵,大量的步兵緊跟在後邊,最後是火炮部隊和輜重部隊。
肖恩搓着凍的發紅的耳朵沉默的走着,一旁的漢克呲牙咧嘴的不知道想說什麼,一擡頭卻發現漢德森在向微笑了下。
“隊長!”
肖恩急忙跑出了隊列,走到了漢德森的身邊。
“升官了就不理我們了啊!”
“小子,盡胡說!”
“對了,隊長,我們這是上哪裡?”
還不知道隊伍向哪裡去的肖恩連忙問。
“害怕了?還是着急了?”
漢德森笑眯眯的問肖恩。
“都不是,只是想知道。”
“去新勃蘭登堡。”
“新勃蘭登堡!”
肖恩小聲的唸了下這個名字。
“好了,別亂對別人說。好好照顧好自己,回去吧!”
升任連隊長的漢德森現在帶領着一隊長矛兵,現在肖恩也很少能看到他了。
看着肖恩向着自己的位置追過去,漢德森也返回了自己的隊伍裡。
在寒風中急行了七天後,新勃蘭登堡的城牆終於出現在肖恩的眼前。
經驗豐富的帝利伯爵並沒有直接指揮自己的大軍攻擊那些中世紀的城牆,而是讓隊伍團團的圍住了新勃蘭登堡。
“我們是春天的田鼠!”
停下來搓着凍紅的雙手,肖恩抱怨了一句。
“小子,在這個田鼠洞裡你能多活些時候!”
身邊的一個老兵說,聽到老兵的話肖恩立刻閉上了嘴巴,這個老兵可是從波西米亞時就跟着帝利伯爵的老兵。
“轟!”
不遠處的土臺上,紅色的光芒閃起,隆隆的一聲很快響成了一片,遠處的城牆開始迸飛着數百年前的磚石。
連綿不斷的炮聲已經響徹了一天一夜,新勃蘭登堡的城牆已經變的殘破不堪。
“不知道這炮能響到什麼時候,真是可怕的武器。”
站在一羣傭兵身後看這些人打骰子的肖恩想。
“嗚!嗚!”
牛角號充滿穿透力的聲音又響了起來,肖恩這些人連忙尋找着自己的裝備。
“看,城門已經塌了!”
在濃煙和火光下,新勃蘭登堡終於破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