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支龐大的軍隊現在對峙着的地方被稱作呂岑平原,這裡地勢低矮而且平坦,從西南到東北的走向上,被一條通往萊比錫的大路貫穿,這條大路的路基較高,兩面都有溝道;在呂岑城以東約三公里的地方,有一條曲折的小溪,叫作弗羅斯格拉本,水淺的幾乎構不成屏障,許多地方徒步就可以淌過。
呂岑,在這樣一個不知名的小城邊,當代兩位最知名的統帥即將指揮自己麾下的軍隊,在相互間發生最嚴重的碰撞。
黎明前,帝國軍在華倫斯坦大人最器重的將領,霍克元帥的指揮下完成了作戰部署。華倫斯坦還是象在紐倫堡一樣,只打一個純粹防禦性的會戰,所以他在萊比錫大路北面不遠的地方對兵力作橫線展開。帝國軍的右翼倚托在呂岑城北一個小高地上,這上面有幾個磨坊,一部分火炮安排在這裡。帝國軍的左翼則直達那條溪流。沿着大路的溝道,被改掘成爲戰壕,把滑膛槍兵安排在它裡面,另外一部分火炮則部署在滑膛槍兵身後。帝國軍全軍分爲中央、右翼、左翼三個部分,中央部分由四個步兵大“方陣”組成,由華倫斯坦大人親自指揮。右翼由科羅裡多指揮,左翼由霍克指揮,全部都是騎兵。已被縱火焚燬的呂岑城中也駐守着少部分的兵力,但是無足輕重。
瑞典軍中央,兵力由排成兩個戰鬥序列的步兵構成,分別由布拉赫伯爵和克尼普豪森指揮。在兩翼方面爲騎兵,隊形與布萊滕菲爾德會戰相同。古斯塔夫國王指揮右翼,伯恩哈德指揮左翼,在中央後方只有一個騎兵預備隊,由歐姆上校指揮。在步兵前方擺開了二十六門野戰炮和攻城炮,另有四十門團屬火炮則分佈在兩翼的龍騎兵前面。
圍在隨軍牧師的身邊,衆多的新教徒傭兵開始祈禱,認爲這種祈禱並不會有什麼收穫的肖恩站在一邊看着熱鬧。
“如果能喝上些啤酒就好了!”杜舒克結過肖恩遞過來的水袋喝了幾口,搓了搓快凍僵的四肢後,開始清理滑膛槍的引火孔。
“抓緊時間清理下火槍!檢查下武器彈藥!”肖恩對着自己的這隊人喊着,畢曉普的這個連隊現在只剩下了十幾個人,不知道眼前的會戰結束後,還會剩下幾個人。
“抓緊時間吃飯!但是不要吃的太多!檢查下武器,火槍打不響或者炸膛都會要了你的性命!”穿戴起盔甲的萊斯利一邊巡視着隊伍一邊高聲的喊着,早已熟悉這種氣氛的蘇格蘭傭兵們毫不在意的忙着手中的活計。
肖恩近乎機械的做着裝彈、發射的動作。“不錯,你有把好槍!”萊斯利在肖恩身邊的一句話讓肖恩停下了動作。
“大人!”肖恩趕緊行了一個禮,手中寬沿帽上的幾個破窟窿,讓這個標準的騎士禮顯得不倫不類。
“你的槍很不錯!”萊斯利看着肖恩手中的遂發槍。鑲嵌着獸骨、雕刻着花紋的遂發槍槍身,加上八楞的槍管尾部上的浮雕,無不顯示這支槍應該是貴族們的玩物。
“是的大人!是支好槍!”看着萊斯利熱切的眼神,肖恩沒想做任何的表示,這支槍可是眼前自己保命的本錢,絕對不能因爲上司的喜好就輕易的送人。
看到肖恩沒有想表示點什麼的意思,有些悻悻的萊斯利轉身走了。“看來我也應該去買上一支,應該問問他是多錢買的!這個傢伙看來出去的時候發了不少財!”萊斯利默默的盤算着。
“國王萬歲!”這時瑞典人右翼的騎兵們大聲的呼喊起來,騎着白馬的黑衣騎士來到了衆多的騎兵前。
大聲的歡呼把所有瑞典士兵的眼光都吸引了過去,肖恩也和大家一起看了過去。“很眼熟啊!”看着那位白馬騎士,肖恩在心裡想,那個人似乎在哪裡見過。“哦,是他!”很快肖恩就想起了自己爲蒂利伯爵服務時,曾經被瑞典騎兵俘虜過,那時放了自己的人就是那個騎士,“原來他就是瑞典國王!”
“國王萬歲!”山呼海嘯般的口號響了起來,瑞典軍士兵的自豪感和必勝的信念被激發了出來。
“整隊!”整隊的命令響起,衆多的士兵開始站到自己在隊伍中的位置上,“前進!”行軍鼓與長笛的聲音響了起來,瑞典軍隊開始浩浩蕩蕩的向前推進。
“肖恩”肖恩感覺身邊有人拉了他一下,“待會跑起來的時候別太快!”杜舒克對着肖恩小聲的唸叨了一句,然後又沉默了起來。明白了杜舒克這句話的含義後,肖恩感激的對着杜舒克點了下頭。
太陽剛剛把陽光變溫暖些的時候,戰場上淡淡的霧氣開始凝集,對壘的雙方很快都隱匿在濃霧中,不敢貿然行動的瑞典軍隊不得不停下腳步,等待天氣轉晴。
霧中的等待緊張而漫長,滑膛槍手們不斷的看着手中的火繩是否因爲溼氣而熄滅,土布的軍服因爲潮溼而帶走了身上的暖意。
經過了一陣煎熬後,霧終於散了。瑞典軍的炮兵搶先開始發炮,因爲瑞典軍隊所在的地勢要低,炮擊的戰果並不理想。
“與上帝同在!前進!”古斯塔夫國王所在的右翼高呼着戰吼率先發起了攻擊,高舉着馬刀的騎兵們急速的向着帝國軍的戰壕衝去。接着左翼伯恩哈德公爵指揮的騎兵也快速的出擊,中央的步兵也在炮兵的掩護下向前推進。
古斯塔夫國王一馬當先的率領着右翼的騎兵們向前衝鋒,戰壕中的帝國軍的滑膛槍手們冷靜的還擊,古斯塔夫國王的手臂和戰馬的頸部都被射穿,然而傷痛並不能讓這北方的雄獅後退。戰壕裡的帝國軍滑膛槍手們被陸續的驅散,催着戰馬跳過壕溝後,瑞典騎兵向着帝國軍左翼的騎兵們衝去。總喜歡做些騷擾任務的克羅地亞騎兵們還沒來得及開火,便被瑞典騎兵擊潰了,皮科洛米尼手下的胸甲騎兵剛剛開始加速便被瑞典騎兵們衝亂了隊形,高速奔馳的瑞典騎兵像是旋風一樣掃蕩了帝國軍的左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