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言人死後,如果遇到打雷的天氣驚了屍,那麼數月之後屍體就會變成殭屍,起初的殭屍只是白僵,全身長白毛,而這種白僵在生吃牲畜家禽修煉很多年以後,就會變成旱魃而引起大旱。家法講的事情中,那人的屍體似乎才埋下去三個月,按理說也僅僅剛變成白僵而已,但山那邊卻也是開始大旱,這怎麼也和傳說的扯不上,但人們總是會把很多奇怪的現象給一個相當合理的迷信因素,認爲所有最近附近發生的奇怪事情都是那具屍體引起的,何況不論是不是,燒掉之後也算求個心安,說不定還真是它引起的呢。
現在我們家是相當的冷清,週末的時候,因爲我的回家,家裡就有我,奶奶,大媽三個人,要是週一至週五的話,家裡就只有奶奶和大媽兩個女人,這半山腰的房子,本來周圍就缺少人氣,加之我們後面的一片墳林,還有房子裡沒有一個陽剛的成年男人的緣故,那些陰晦的力量越積越深,因此而終於引來了貓頭鷹。如聽說的狗爾死前和老師死前一樣,家裡飛來了一隻貓頭鷹,在每晚天黑不久就會飛過來,在大媽那邊的一棵樹上不停的叫,大媽想了好多辦法趕它走,但它仍舊每晚都飛過來,這麼很多次之後,大媽也懶得管它了,要叫就叫吧。我在週五晚上回家的時候並沒有怎麼在意,但今天晚上在吃晚飯的時候,它又飛過來了,奶奶很生氣:“那個屁東西又飛過來叫喚了!”大媽由於在那邊一個人的緣故,現在我又回來了,便和我們坐到了一起吃飯,她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繼續吃着,過了幾分鐘才說:“它要叫就叫吧,反正又趕不走。”然後全部人都沒有再說什麼,一直安靜的吃完晚飯。我總感覺家裡有一種陰涼的味道,沒有人的冷清,還有晚上的貓頭鷹叫聲,加上後面的墳林,夜半時分,我老是做噩夢,夢裡不是夢見殭屍就是夢見鬼,而他們都在追殺我。
終於捱到了天明,奶奶是起的很晚的,這個早飯也因爲這個原因變的相當的晚,我們正在吃的時候,家法就帶領一大羣孩子上山來了,剛上了我們房子所在的這一坎,劉軍就興奮的叫了:“凱爾,吃好沒有,吃好了我們去看燒殭屍!”這聲音,生怕別人聽不到,好像他即將去幹一件翻天覆地的大事一樣。見家法的身後跟了好多孩子,我便招呼他們先坐會,等我吃完飯再說。奶奶聽見劉軍這麼說,好奇的問了一句:“你們到哪裡去看燒殭屍啊?”劉軍又插嘴了:“二婆,你還不知道啊,山那邊出了一個殭屍,就說的今天燒,就在山那邊啊,我們趕伏虎的時候去曲家橋搭車那附近,對了,就是燈臺咀!”奶奶對這些事情還是比較感興趣的,她又問了一些東西,而劉軍就把從家法那聽來的消息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遍,聽的奶奶也是驚奇不已。奶奶並沒有阻止我和他們一起去,只是吩咐:“路上小心些!還有,給你這些同學摘點桔子吃吧!”這個季節,桔子已經完全成熟,其實我在昨天回家就吃了好多,甜是甜,但味道怎麼也比不上爺爺死的那一年,我拿着鉤子出去,給他們每人鉤了幾個,一行人褲包裡揣的鼓鼓的桔子,就這麼出發了。
我們家到伏虎有很多條路,從葫蘆山的東邊就有兩條,一條是沿獅峰山過去的山路,這條路就是一值靠走,另一條是沿獅峰山西邊下去的燈臺咀,下面的村就叫曲家橋村;從葫蘆山西邊過去的就是蒙子埡了,這是我最喜歡走的一條;然後還有先走到小元,然後在小元轉車的一條。今天我們這一隊人馬是首先爬到葫蘆山頂,因爲按家法的思路,我們必須先看清哪個地方人多,確定一個大概的位置,然後纔好過去的。
很久沒有到過葫蘆山頂了,記得上次好像是三年級的春遊還是什麼時候來着,這麼近的地方,竟然如此的陌生。山下的景物盡收眼底,那一條長長的民河,似乎沒有盡頭一樣穿梭的老遠,房屋坐落的到處都是,而那些山坡上,也從來不缺少孤墳野冢,可是,都沒有人聚集在那,家太觀察了一番山下的景象,提出了不同的意見:“是不是我們來的太早了,他一般燒應該是在中午吧?”我們想了一下,應該是這個道理,家法又提議:“那我們下山去問問人家吧?”大家都沒有反對意見。於是,在家法的帶領下,我們找了一條小路,沿着小路下山了,大家現在都依照家法的指示行事,因爲在我們中有一個不成文的規定,誰最先發現的好玩的東西,就由誰組織,這個燒殭屍的事情是家法最先得到的消息,肯定就由他帶領大家去了。
一羣孩子就這麼挨家挨戶的問,老是被那些人以爲是要飯的一羣小乞丐,搞的我們很無語,“我們很像乞丐麼?”劉軍向大家發問了,家太直接來了一句:“只有你像,本來我們都不像的,因爲你在隊伍裡,所以人家以爲我們也是了。”家太的這一句話把大家都逗樂了,我們捧着肚子笑了半天,而劉軍只是瞪了家太一眼,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反正從小到大,他就是被大家奚落慣了的,而且他也經常奚落別人。一路走來,發現山這邊還是和我們山那邊很不一樣的,他們這邊有很多那種生長了幾十年的果樹,粗粗的樹幹甚至需要幾個人合抱,還有一些平時的灌木叢竟然也長成了樹一樣,我不禁在心裡懷疑:這些人是懶還是生態環保啊,怎麼有這麼多很多年都不管的樹木?按當地的傳說,你們不怕這些東西成精麼?走走望望,我們完全把這一次看稀奇的旅行當做了一次秋遊,從家裡帶的桔子也終於在這個時候該派上用場了,一路走過,落下一路橘子皮,像是爲回去做的路標。劉軍此時只有看着我們吃,因爲在我分給他不久,就在在上葫蘆山那段路上,他就把桔子米西了個乾淨,還美名曰“裝肚子裡保險,又不佔地方”,大家邊吃邊說笑,劉軍就一個人在前面悶着頭走。
燒殭屍的地點此時也探出了一些消息,因爲眼前這戶人家也是準備去看的,聽我們說是從山那邊專門趕過來看燒殭屍的,他的心情顯得相當的激動,至少,這件事也算給他們村提高了一下知名度,能產出如殭屍一樣的東西,還是他們村才行啊,看看吧,你們那些村子都不行,現在還要跑我們這來看,神情洋溢的,他就跟我們顯擺了起來:“你們還不知道吧,今天是縣上的警察專門下來燒,都是政府出錢買的兩大罐子油,那個場面,嘖嘖,一定很壯觀吧,你們說也奇怪哈,死的那個曲藝,他的墳上這三個月來一根草都沒有長,而且還出現了一個大洞,他媽在給他的墳刨了一掊土把那洞蓋上之後,手臂就腫了,那腫的,簡直太恐怖了,而且顏色有些發紫,流出的血也是黑色的,這些我們都去看過,唉!希望燒掉之後就好些吧,最近村子裡真的是雞犬不寧的,他們家的鄰居曲閒還說看見曲藝變成殭屍了,在吃自家的雞,然後嚇瘋了,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這件事挺邪門的。”我們也終於知道了死的那人叫曲藝,而且還有一些別的邪門的事情,聽的我們一羣孩子後背發涼,想象着是不是有一天我們也會被殭屍吃掉啊?
在那人的帶路下,我們終於到了傳言中曲藝的墳地,周圍已經站了好多人,估計都是來看稀奇古怪的,他的墳真如傳言一樣,光禿禿的,一棵草都沒有長,而且墳上的那個大洞是那麼的顯眼,估計人都可以從那個洞爬進去的吧,有一個管事模樣的人掏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不久之後,一輛警車就開了過來,車上拉着一罐油,看來那傢伙吹牛了啊,明明政府纔買了一罐的。有一個陰陽師模樣的人給那四個拿鋤頭的人一番指點之後,他們就開始刨墳了,而我們這些孩子,也開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副恐懼的模樣。三個月之後的棺木,已經有些腐朽的跡象,陰陽師命人把棺木打開,不遠處的一個手臂腫了的老太太,此時開始哭了,看樣子應該是曲藝的母親,如果傳言是真的的話,那麼她的手臂現在應該是處於消退的模樣,因爲從我這看去,那個比例並沒有多麼恐怖,棺材裡的一幕也終於要再次現世了,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一陣寒意襲過,大家都開始慢慢的靠過去,而那兩個打開棺木的人直接呆在了那裡,我每走一步,心跳就加速一分,到底是什麼景象,把他們倆嚇成了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