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川養成的寡言少語到了這裡並沒有好多少,在和於虹同路幾天之後,我似乎把我所有想對她說的話都說光了,其實是什麼都沒有說,至少在那些曖昧的語言方面,這樣一來,兩個人走一起總要找些話題吧,然後我就開始給她講書上學到的那些知識,在某些方面看起來,我覺得是錯的,沒想到她還真能聽進去,而知識講完了,我開始講一些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好笑的笑話,氣氛便開始顯得有些尷尬。
這天晚上,我和她逛完了那些街道,又開始在公園裡逛了好久,因爲第一次約會時覺得自行車太擋路,所以接下來我再沒有騎着自行車上學,爸媽雖然感覺有些奇怪,可並沒有問我什麼。一路上我都是講着那些無聊的話,其實我是想牽牽她的手來着,可不知道怎麼說出口,最後就還是算了。她似乎從來就不在意時間的早晚,有好幾次我說我要回家的時候,她都說要在外面先玩會,今天晚上也一樣,我們把公園逛了兩圈,然後覺得時間真的太晚了,便提出我要回家,她依舊是那種無所謂的表情:“行吧,這麼晚了,你先回,我還要在外面再玩會,這會回家的話估計家人都還沒有回來,就不用送我了,我的家這麼近!”我向她招招手,然後向家裡跑去。
爸媽的房間此時正亮着燈,我回家的時候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一見到我的身影,媽媽就開始罵了:“這麼大一晚上,你跑到哪兒去了?你爸爸騎着自行車去了學校兩趟,都沒有見到你的人影,現在他已經去第三次了,還沒有回來。”雖然我記不清媽媽這是第幾次對我發火,但從小到大她發火的次數一雙手絕對能數過來,她罵了一頓之後,火氣似乎消了一些,叫道:“還不快去倒水洗腳撒?”我的身體顯得戰戰兢兢,趕忙換上拖鞋就到了衛生間,等我洗好腳出來的時候,爸爸也回來了,他的臉比媽媽的更陰沉,又是同樣的對我吼道:“我不相信一個學校下晚自習那麼晚,旁邊那個韓江博早就回來了,她還是和你一個班的,這麼大一晚上你去哪兒了?我騎自行車去了學校三次你都不在。”從小到大,爸爸從來沒有發過這麼大的火,今天晚上真的把我嚇到了,我什麼都不說,就一直待在那裡。如果放在小時候的話,他們一定會打,但現在都初二了,他們就是發一通火,然後就叫我去睡覺。
這個晚上一直沒有睡好,滿腦子都是爸爸發火的那個場景,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這件事,要我離開她麼,捨不得,要繼續麼,那就陪不了她多長時間。終於捱到了第二天,我把昨晚的遭遇寫成了一封信傳給她,並說以後可能沒有多少時間陪她了,她的回信在下午就傳過來了,說能理解我,她初三的壓力也比較大,要好好學習,所以就放幾天不見吧,語言顯得很暗淡,也影響到了我的心情。
這天晚上,我突發奇想,給她寫一封特別的信吧,寫什麼好呢?文字的描述不能表達我的愛戀,我開始試着在紙上畫一幅圖,首先是一汪清水,水中有一條游魚,因爲我並不擅長畫畫,所以游魚畫的很是走形,清水上面是天空,天空中自然是一道彎彎的彩虹,她的名字應該就是這樣一種意境吧!我開始佩服起我自己來,這幾天的交往中,已經讓我有些不能自拔,到底寫些什麼在上面呢?我考慮了好久,在彩虹的上面寫了一個“愛”字,在下面添了“每一天”三個字。這封信便是我對這幾天心情的全部表達,讓喬紅幫我送信時,我再三叮囑:“一定要讓她親自打開,別給別人看。”
不知道她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是什麼反應,在今晚下晚自習時我也沒有再看到她,因爲說好的幾天不見。週六上午還有半天課,兩節課之後做廣播操時,我在人羣中並沒有發現她的身影,在我回教室時,收到了她的回信,信上說她這幾天心情不好,我給她的信她看了好久纔看懂,讓我不要想太多,我不是還要考大學,讀博士的麼?這封信讓我有些感動,因爲她畢竟在爲我着想,不過更多的是失落,因爲字裡行間隱隱透露出我們見面的機會會越來越少。
我開始幹什麼事情心裡都空空的,這種感覺可以追溯到很久以前,在假期見不到雪梅時的感覺,因爲心裡在一段時間裡裝着一個人,突然之間這個人就消失了,你看不見她的身影,聽不見她的聲音,你以前的在意都沒有了目標。不過已經不見雪梅好幾年了,時間早就沖淡了那一切,現在的這種感覺纔剛剛開始,難受的我想找什麼東西來發泄,想了好久,我開始一次次的從她家門口經過,期望看到她的身影,週六的下午和週日的一天,我不知道自己從她家門前經過了多少次,可一次都沒有看見她。
我能感受到她的冷淡,到底是什麼原因她沒有跟我說,又一個週一,我開始試着去問王君霞,因爲這幾天我一直和她通信,和她已經有些熟絡。不過這個舉動卻惹惱了她,她大發雷霆,回了一封信給我:“我討厭別人約束我,你是第一個約束我的男生!”就因爲我想關心她到底出了什麼事,而問了王君霞,卻得到的是這個結果,她信的末尾還寫着:“就此停筆,永不提筆!”簽名是用的自己的名字,於虹,以往的時候,她是習慣於用筆名的,叫晴子,現在這封信已絕情到了如此地步。
晚上下晚自習的時候,天上飄起了小雨,當時我就怕要變天,所以帶着雨傘,我記得她的第二封信裡說過,要我在雨天爲她撐傘的,我想借着這個機會,跟她講清楚,我並沒有約束她的意思,只是想關心她,而且向她道歉,保證以後絕對不會再打聽她的任何事情。看着同學一個個的從身邊走過,一種冷清襲遍我的全身,秦飛是知道我們的事的,所以從身邊經過的時候,他笑着問到:“劉凱,等於虹啊?”我並沒有理他,而他也知趣的離開了。到人都走的差不多的時候,何維從裡面出來,對我說:“劉凱,你回吧,於虹說你不用等她了,她以後都不要你送他回家。”說完這些她就離開了,我在這裡站了兩秒,也開始往家走去,因爲我害怕爸爸又騎着自行車來找我。
當時我並沒有多想,事後想想,她應該是出來了,然後看到站在校門口的我,所以就一直躲在裡面,並讓何維傳話,等我離開了纔出去。這件事想明白之後我有些傷心,這到底是什麼意思,前幾天還好好的,然後說斷就斷了,斷的原因完全的莫名其妙。我不知道是不是她有意躲着我,從那之後我再沒有見到她,幾天不見或許正常,一個月都沒有見,這讓我感覺很奇怪,因爲和王君霞的通信越來越多,我開始在信中問到她,王君霞的回信卻讓我很吃驚:“她早就輟學不讀了。”這樣的回答讓我很無力,莫名其妙的就斷了,莫名其妙的就輟學了,我就開始莫名其妙了。
算算和她談的天數,週一,第二週的週一,除去星期天,再把首尾一減,我的初戀,竟然連一週都不到就告吹了,這次的感情波動給了我很重的打擊,千萬不要喜歡一個比自己年齡大的姐姐,不然,因爲想法的不同,受傷的還是自己。我有些爲她擔心,她這個年齡,才初三剛畢業,應該十六歲都還沒有到,去外面打工的話別人還不會收童工,但留在家裡,不上學的話,那麼就天天的無所事事了。我盼望着她能從新回到學校,我盼望着能看見她的身影,我盼望着我們能在一起,可這一切盼望就一直是個盼望而已。她給我的情感傷害一直影響着我,對於感情,我開始變得很小心,我總會去追求女生,但是她們只要表現出稍微的不同意我馬上就會縮手,因爲她的話一直縈繞在耳邊:“我討厭別人約束我!”
他們初三的同學快中考了,而我們也快熬到了期末,教學樓後面的草坪上開始長出一叢叢的苜蓿,可是,卻再也沒有她拿着棍子逗毛毛蟲的身影。自從她介紹我認識王君霞之後,我們就一直通信,不過我表現的很冷淡,她寫一封之後我一般是隔兩天才會回的,而她以爲我沒有收到,又會再寫一封別的,這麼一來,一般是她寫兩封我纔會回一封。其實不回她信的原因很簡單,我實在不知道該回什麼,都是寫的一些很無聊的話,像“下雨了”是一封,“開花了”又是一封,我一直以爲我在於虹面前是一個很無聊的人,沒想到她在我面前比我更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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