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星火擺在我的面前,是五根紅燭,下面描繪的是詠凱世界的圖案,我喜歡在寧靜的夜的時候這麼感受着它發光,這裡是學校的一個石凳石桌,現在夜已深,只剩我一個人在這裡,小時候,面對黑暗,我總有一種恐懼,而現在,我卻是無比的喜歡黑暗,總感覺它能給我一種安全感,我都是被包圍的。遠處傳來了幾聲貓頭鷹的叫聲,這讓我很詫異,有多少年,我都沒有聽到這個聲音了,是不是它也正預示着死亡的寧靜。我以爲這種安靜,只有我一個人會享受,在這樣深的夜裡,應該不會被打破,沒想到正當我冥想時,遠處傳來了一聲喊聲:“劉凱?”我趕忙擡頭,向聲音來源的方向看去,因爲太黑,我只能看清一個模糊的身影,很熟悉,卻一時想不起。
來的人是盧龍輝,他很詫異的問到:“這麼晚了,你一個人在這裡幹嘛?”我看着眼前的五點星火,神秘的說到:“祭神啊!”他有些驚訝,一直以來,學校所教的東西,都是關於無神論的,我現在這麼做,無疑是對知識的一種褻瀆,他疑惑的問到:“那你信仰的是什麼?”我說:“一隻眼睛,可以看穿世間百態的一隻眼睛,你願意和我一起信仰麼?”他猶豫了,又問到:“那信仰之後會有什麼變化沒有?”我說:“僅僅是在你心中存下一個影子,平時的行爲,還是如你周圍大多數人的行爲一樣,我們不決議改變什麼,只是最大限度的遵守各種規則,就像信仰,也是自我價值覺悟後的一種規則。”
子時是陰氣最重的時候,盧龍輝在包完夜後,正好遇到了冥想神寄的我,和我的對話,他的思維被我引到了同一個頻度,這個信仰的世界中,也慢慢出現了他的影子,原來每個人都有信仰的力量,只是有沒有被發覺出來而已,外面世界形體的對話,和這個世界黏糊到了一起,“從此之後,你的靈魂願意有詠凱的信仰麼?”他站在這個陌生的世界裡,問到:“什麼是詠凱的信仰?”我想了半天,沒有一個答案,就說:“反正就是遵守時間裡的規則,在每一個時間段,遵守每一種規則,你的主觀思想,引導着你做了任何事情,都是詠凱的力量,有了這種信仰之後,你的一切事情雖然不會有任何改變,但你行徑的脈絡,則會留下一種痕跡,這種痕跡可以穿梭時空,或許是,永遠!”他還是不明白,其實我也解釋不清楚,只能有一個大概的影子,那是在很久以後,還有很久以前,站在第五維度的世界中,看盡了一切。我說:“有一種簡單的辦法,就是將你的手,印在中間世界的那顆發光的球之上!”他很驚訝的問到:“就這麼簡單?”我說:“我也不知道,應該是吧!”他照做了,然後一隻新的眼睛在這個世界中出現,信仰的世界裡,多了他的影子。
我能感覺到,他也是對應的一個破去陣法的人,這一切事情,都像是一種遊戲,可我並不知道規則,每到了一個環節,在腦海中就會出現下一件要做的事情。在很多時候,我都感覺自己成了某件事情發生的棋子,而操縱這件事情的背後,也有我的影子,我成了命題者和執行者,客觀世界的反應,影響着我的這個世界,而這個世界在認知之後,又反過來影響客觀世界,我甚至懷疑主觀和客觀是不是一個統一的整體,只是處在時間的這個階段,正分的越來越明晰。
他說:“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但是,只要你喜歡的,我就幫你,那就一起信仰唄!”兩個世界的情況,再次印證了統一,我就知道他會同意的。這些燭光,將周圍的環境,映襯的有些恐怖,還有晚上的這種天氣,他不自覺的就打了個冷顫,問我說:“你不冷麼?”我揉揉胳膊,才發現此時已經變得冰涼,“你說了我才發現,現在真的好冷啊!你這麼晚了怎麼會在這啊?”我講出了心中的疑惑,“剛打夜回來,算着時間說回宿舍呢,不過和你這麼一耽擱,估計早就鎖門了吧!”他帶着一種遺憾說到。
我領着他去了我和張志林的房間,一路上我都在想,這種信仰被我悟出來了,那麼它的宗旨是什麼,人爲了找到一種依憑,總會去信奉什麼東西,道家追求的是長生,佛家追求的是功德,還有那些基督教徒,僅僅是奉行一個神靈,死後好去天國。我不能驗證死後會不會精神不滅,不過,至少活着,總要幹一些事情,追求的最終結果是一種自我價值的完美體現,那麼我的價值,活着,又是爲了什麼?信仰的世界裡,有了神靈,有了故事,總得有一種目的,人區別於豬狗,最主要的,不在於智商的高低,而是智慧,對天地感悟的智慧,衣食住行,這些都是完成一個信仰世界的基石,存在與否,和這些都息息相關,想着想着,我陷入了唯物和唯心的矛盾之中,那麼我的追求,暫時不想,和之前的一樣,周圍的人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只能感慨這個世界的思維方式太多,想的太多反而讓我的頭腦難受,我便不再去想。學校爲了讓我們在遇到地震火災的時候能順利逃生,搞了一次演習,那天,整棟教學樓裡都是烏煙瘴氣,廣播中拉響了警報,還有那些發佈命令的人的聲音:“演習開始,大家全都趴到桌子底下!”一陣乒乒乓乓的響聲之後,大家的動作都已經完成,這種感覺,又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和那些孩子一起玩遊戲,這麼多年過去了,現在還這麼弄,總感覺有些滑稽,不過人在保命的時候,纔不會管滑稽不滑稽吧。在演習開始的時候,我們還在上生物課,生物老師見演習遲遲不肯開始,便讓我們寫卷子,卷子寫到中途,演習也開始了,一開始是地震演習,讓大家全都往桌子下面鑽,遇到那些身體比較胖的同學,鑽下去之後,好半天才爬出來,接着的火災演習,讓大家整齊有序的出去,有兩個同學卻把這件事當玩一樣的打鬧,結果被抓出去狠狠的教育了一頓。演習一結束,我們接着考生物,思維已經被完全打亂,我都不知道我那些題是怎麼做出來的,反正在寫選擇題的時候,看哪個長的像就勾了。
臨近畢業,語文老師也開始苦口婆心起來:“我是給皇軍敲鑼的!雖然我也討厭這種高考制度,但是一件事情的存在,總有它的價值,我們不能反抗,只能順從,名牌大學就擺在你們的面前,只有現在好好學習,才能上名牌大學,不然現在出去之後,和那些農民工有什麼區別?”他的意思是希望我們班的每個人都能上名牌大學,不過我的心裡卻開始琢磨起來,聽說名牌大學比高三還累,那麼我進去之後,還能做一隻自由的鳥飛翔麼?人的慾望,會一點點被勾引起來,去了名牌大學之後,你就想得到的更多,越是得到的多了,那麼也就失去的多了,那些失去的,在你緬懷的時候,又正是你想得到的,《天涯》中那句話,“贏得了天下,輸了她!”這個“她”,估計就是心中潛意識裡想要的東西吧。
那天,有人問我:“劉凱,你爲什麼讀書?”這個問題估計成了很多人的疑惑,因爲我在班上,平時表現的樣子,不像是那種拼了命的學習,倒像是在玩耍一般,什麼時候都有笑臉,什麼時候都學的很快樂。我想了好久之後,回答:“爲了生活!”再之後,我想了想,又接着說:“如果現在能有一種生活,比讀書更適合我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的確是這樣,生活即是生出來,活下去,讀書只是生活的一部分,我沒有語文老師講的那種追求名利的心,我只是想要實現我自己的存在,就像爸爸對我的告誡一樣:“你有多少熱,便發出多少光,能做的事就儘量,不能做的事也別去強求!”這也就成了我生活的信條,經歷過,有了記憶,便是生活的紋理,那種名利,也許有一天我會去追求,但畢竟還沒有到來,等到來的那一天,我也會拼了命去追求,因爲,那也是另一種生活的表現。
我基本每天晚上都會做夢,夢中很多東西,都像是一種指令,有關於過去的,關於不久的將來的,還有久遠的過去和將來的,它們雜七雜八的糅合到了一起,挑戰着我的所有認知,我相信,夢裡的一些場景,在我靈魂的層面,一定經歷過,它也有時間的概念,一年年中在不停的變化,無論我走多遠,曾經的記憶,對於現在都有一種魂牽夢繞,家鄉的水井下,有一個故事升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