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倫微微眯起眼睛,認真看了霍布·埃夫一眼。
對於這傢伙能夠猜到自己現在的想法,艾倫感到有些驚訝——
在剛纔的幾分鐘裡,他確確實實在思考,在接下來的戰鬥之中,自己應該如何應對光明女神的天使。
只是,究竟是怎樣的底牌,給了霍布·埃夫這傢伙這樣的勇氣?
“埃夫先生,”艾倫平靜地說道,“你要知道,接下來進攻首都的那一場戰役,很可能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惡仗。”
霍布·埃夫點了點頭,然後擡起頭說:“所以,我纔想來問問大人,我是否能夠幫的上忙。”
“當然幫的上。”艾倫坦然答道。
雖然他此刻對於眼前這個古怪的人依然心存疑慮,但只要能讓接下來的戰鬥多一點點勝算,他不介意展示一下自己的大度。
“多謝大人的賞識,”聽到艾倫的話,霍布·埃夫深深地鞠了一躬,腦袋都快碰到了地面上,“如果大人不介意的話,我願請大人今天午夜時分來我的營帳一敘。”
這話聽上去怪怪的。艾倫默默在心頭吐槽了一句。
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對霍布·埃夫說道:“沒問題,今晚見。”
話音落罷,艾倫的腳下出現了一顆璀璨的六芒星,隨後很快便消失了。
霍布·埃夫依舊站在原地,眯起眼睛,盯着艾倫消失的地方看了好一會兒。
然後他開口說道:“你真的確定要這麼做?把自己的秘密暴露在那個人面前?”
此時,霍布的聲音和平時不太一樣,聽上去低沉沙啞,給人一種陰森的感覺,就像是另一個人在說話一樣。
“可我別無選擇,”短暫的沉默之後,霍布·埃夫又開始以一個相對尖銳的聲音,反駁自己剛纔所說的話,“以那個人的能力,他遲早會發現我的存在!等到那時候,他一定會把我吃掉的!”
低沉沙啞的聲音冷笑一聲,然後以戲謔的口吻說道:“你現在這麼做,相當於是在提前暴露自己的存在。”
尖銳的聲音繼續反駁:“你說的沒錯。但我知道那個人的性情。如果我在這場戰鬥中幫了他,礙於情感和立場因素,他不會毫無理由地把我吞掉的。”
“你對他這麼有信心?”低沉沙啞的聲音嘲諷地說道。
“哼,你等着瞧。”
“……”
就這樣,霍布·埃夫靜靜站在原地,如同人格分裂一般,自言自語了很長時間。
直到半個小時後,他才終於消停了下來,似乎自己跟自己達成了共識。
…………
午夜時分,艾倫如約離開了城主府,前去城外的軍營裡,去尋找霍布·埃夫。
夜色已深,周圍一片寂靜。
就連幹起活來最勤懇的、堪稱勞動模範的大祭司德爾菲,也停止了一天的傳教活動,回屋子休息去了。
此時此刻,月光盈盈灑落在薩洛斯城的街道上,晶瑩透亮,宛若積水空明。而在城郊的樹林裡,偶爾傳來隱隱約約的蟬鳴聲,襯托得夜晚更加安靜。
艾倫一路徑直前行,然後來到了霍布·埃夫暫時居住的營帳門口。
霍布·埃夫早已在帳篷門口等他了。
剛一看到艾倫,這個長得像吸血鬼的怪人便深深地鞠了一躬,對艾倫說道:
“晚上好,大人。請跟我來。”
話音落罷,便帶着艾倫走進了營帳之中。
艾倫懷着好奇的心情跟了進去。
他驚訝地發現,這帳篷從外邊看,不過兩平方米大小,高度也不過半人高;但在進入帳篷中後,裡面的空間卻變得無比寬廣,甚至跟鐵血大公爵的城堡大廳的面積相去無幾。
這讓艾倫感覺有些驚訝。
雖然他早就感覺,霍布·埃夫這個人不一般,其身上隱藏着很多秘密。
但是,在一個力量上限只有三級的位面上,一個土著能夠使用出如此精妙的空間法術,還是有些出乎艾倫意料的。
於是,艾倫指着這帳篷問道:“埃夫先生,這就是你的手段?”
艾倫的言外之意自然便是,如果你的底牌不過如此,是無法左右戰爭的結局的。
“當然不是,”霍布·埃夫笑着說道,“大人,請看!”
他一邊說着,一邊揮了揮手,帳篷內的空間瞬間亮了起來。
而後,又一幅令人目瞪口呆的景象印入了艾倫的眼簾。
這畫面之所以說它令人驚訝,並不是因爲霍布·埃夫揮了揮手瞬間就召喚出了千軍萬馬,也不是他突破位面上限、施展了堪比傳奇級別的法術。
而是因爲,霍布·埃夫所說的戰勝敵人的秘密武器,竟然僅僅是——
一頭平平無奇的豬!
這頭粉嘟嘟的胖豬就靜靜待在營帳的中央,旁若無人地吃着飼料,完完全全把艾倫跟霍布·埃夫的對話視作耳邊風。
艾倫認真地看了霍布一眼,對他淡淡說道:“埃夫先生,現在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
霍布·埃夫笑了笑,道:“大人,我當然不是在開玩笑。”
說着,他便朝那頭豬輕輕一指。
只見那豬的身上瞬間長出了無數黑色的鱗片,閃閃發光,看上去彷彿士兵們堅固的鎧甲;
與此同時,豬嘴裡的獠牙也開始迅速生長,變成了兩把銳利的彎刀。
看到這樣一幕,艾倫再也忍不住在心頭暗暗讚歎。
在艾倫的印象中,凡是涉及生命的魔法,難度都不小——因爲在生物體中,自然元素的組成方式,要比外界複雜得多,也更難掌控。
就連艾倫自己,時至今日,都沒有能熟練掌握生命相關的魔法。
不過,他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淡淡說道:“還不夠。”
“那這樣呢,大人?”
霍布·埃夫恭敬地說着,又朝那頭變異的豬輕輕一指。
那頭豬痛苦地嚎叫了一聲,然後兩根白色的骨頭衝破了它的骨肉和皮膚,從它的背上鑽了出來。
接着,那兩根骨頭上快速生長出血肉肌膚,以及無數潔白的羽毛。
很快,那頭豬便撲扇着兩米長的潔白羽翼,從地面上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