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艾倫很快便收回了自己肆意飄飛的思緒。
力量的盡頭……
算了,光明女神的天使還在前面等着呢!
先活下來纔是正經事,至於矯情啊,患得患失啊,留到以後再去做吧。
…………
在薩洛斯城的這半個月裡,鐵血大公爵並沒有急於進軍,而是選擇原地休整,一邊訓練軍隊,一邊補充軍備物資。
而與此同時,黑暗神殿大祭司德爾菲忙碌了這麼久,自然也沒有白費功夫。
在他和其他神職人員們的努力下,薩洛斯城接近三成的居民成了黑暗之神的信徒。剩下的雖然暫時不願意改變信仰,但至少知道了黑暗之神的存在,算是擴大了知名度。
感受着自己身體中日益增長的力量,艾倫終於有了一絲安全感。
不過,或許是因爲遠離故人,又或許是因爲心態上的變化,艾倫離開佈雷登王國其實並沒有多久,但在他的感知裡,卻彷彿經歷了漫長的歲月。
攻下薩洛斯城後,是灰鷹王國重要的交通重鎮福諾桑;福諾桑後面,是地貌崎嶇的灰巖山地,以及風景秀美的赫雷達爾山谷;而在穿過赫雷達爾山谷之後,便是灰鷹王國的首都——
灰鷹堡。
在這個過程中,艾倫一直待在軍隊的後方,並沒有參與軍事指揮,而是把這些事情都教給了鐵血大公爵自己來處理。
反正在薩洛斯一戰中,艾倫已經成功實現了自己立威的目的。
而關於這場戰鬥的細節,或許也早已隨着飛翔的信鴿,傳遍了灰鷹王國的各個地方,給包括灰鷹王國國王在內所有領主敲響了警鐘,使得他們認識到,傳說中的黑暗神殿擁有超乎想象的目的,以普通人的力量,根本無法與之相抗衡。
正因如此,在接下來的戰鬥裡,那些守城的將士們要麼畏懼黑暗神殿的力量,痛痛快快地選擇投降;要麼就像薩洛斯的本傑明將軍一樣,鐵骨錚錚,寧死不屈,或者換一種說法,螳臂當車,以卵擊石。
總而言之,鐵血大公爵不費吹灰之力,就把軍隊開到了灰鷹堡的城下。
而這位梅菲爾德公爵大人,一方面慶幸自己進軍過程相當順利,一路下來死傷不多,損失不大;另一方面,他卻隱隱感到有些鬱悶。
因爲他察覺到,自從薩洛斯城驚天動地的一戰之後,衆人似乎都把這一場場勝利歸功於黑暗神殿,而他這個大軍主帥反倒像是個撿便宜的。
他正處在躊躇滿志、心高氣盛的年紀,對於旁人這樣的態度,心頭自然感到不滿。
可他打不過人家,又有什麼辦法呢?
實話實說,現在距離艾倫暗訪公爵府的那個夜晚,已經過去了很多天,但時至今日,鐵血大公爵心頭依舊有艾倫留給他的深深的心理陰影,一直揮之不去。
那詭異莫測的黑色霧氣,那睥睨衆生的淡漠氣勢,還有那雙深不見底、彷彿可以把他的靈魂攪碎的黑色眼睛,使這位年輕的公爵完全興不起反抗的心思,甚至內心深處還會萌生出一種心甘情願臣服於對方腳下的念頭。
不過在最後的一瞬間,他還是守住了自己的心神。
原因很簡單——
那便是少年人的好勝心。
鐵血大公爵年齡不大,個頭不高,身材纖瘦,膚色白皙,看上去無疑是個脣紅齒白的翩翩美少年,就算穿一身女子長裙也毫無違和感。
可這位公爵,長了一副好皮囊,卻偏偏嫌棄自己的外表過於柔弱,覺得沒有氣場,不夠威風,才整天都披着一身沉重的鎧甲,美其名曰“培養軍中善戰之風,從領主做起”。
他從一個流落民間的私生子,變成了灰鷹王國手握重權的領主,最在意的事情,無疑就是手頭的權柄。
爲了手頭的權柄,他可以設計毒殺那些搶奪繼承權的親戚,他可以三言兩語間改變自己的信仰,他甚至可以暫時在仇敵面前低聲下氣、以屈求伸……
但他絕不能容忍別人當着他的面,硬生生地使他在軍中的威望化爲烏有。
哪怕那個人是真神派來的使者。
更何況,艾倫還長了一張令他恨得牙癢的臉——
一張俊逸除塵而不乏陽剛之氣,棱角分明卻又不咄咄逼人的帥臉。
總而言之,正是鐵血大公爵最羨慕嫉妒恨、卻又求之不得的那種。
只是他能怎麼辦呢?
他打不過艾倫,而且還有求於艾倫。
所幸鐵血大公爵是個不計較一時得失、能屈能伸的年輕人。
他在艾倫的“淫威”之下,乾脆利落地答應了艾倫提出的一切要求:比如臨時的指揮權,比如黑暗神殿神官參戰的自主權,比如給黑暗神殿提供物資和情報的共享權利,等等。
他依舊清晰地記得,那時候,他一邊憋屈地點頭,一邊暗暗在心頭想:暫時屈居人下並不可怕。但是在這場戰爭結束後,一定要想辦法奪回自己的權柄。
此時此刻,鐵血大公爵梅菲爾德·麥克尼爾靜靜坐在自己的營帳內,一邊查看着敵人們的情報,一邊默默思考着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或許是因爲黑暗神殿搶了風頭,或許是因爲那位使者的實力太過於神秘莫測,鐵血大公爵盯着眼前的沙盤看了許久,竟莫名有種使不上力氣、一身才能無從發揮的感覺。
如果把打仗比做下棋,那麼鐵血大公爵以前指揮的戰鬥,就是知己知彼的那種——他總能把自己的棋子,放在戰場上最合適的位置,最高效地發揮己方的實力。
可現在呢?
他連自己的棋子究竟有多強,都搞不清楚了,棋藝自然無從施展。
他甚至覺得,在黑暗神殿以及那個神秘使者的眼裡,或許自己纔是真正的棋子。
想到這裡,鐵血大公爵眉頭緊簇,蒼白俊美的臉上露出了憋屈的表情。
然而就在這時候,他忽然聽見營帳外有人求見。
“進來吧!”公爵吩咐道。
來人是一個長着棕色頭髮、身穿黑袍、笑容親和的年輕人——凡恩·伊格尼爾。
他是伊格尼爾侯爵的繼承人,黑暗神殿的神官,大祭司德爾菲唯一的學生——
以及,鐵血大公爵的親戚和死黨。
所有人都覺得,凡恩·伊格尼爾加入黑暗神殿,是因爲對超凡力量的渴求。
但只有鐵血大公爵知道,凡恩之所以心甘情願放棄家族繼承權,併成爲黑暗神殿的神官,其實是奉自己的命令。
於是他問道:“凡恩,你在黑暗神殿待了這麼久,德爾菲決定讓你做下一任大祭司了嗎?”
凡恩沉吟片刻,然後搖了搖頭道:“沒有。”
“或許他們還不足夠信任你,”鐵血大公爵想了想,評價道,“你得再好好表現一下,爭取得到黑暗神殿信徒和神官們的擁護,成爲下一任大祭司的唯一人選。”
“遵命,公爵大人。”凡恩·伊格尼爾朝鐵血大公爵頷首致意。
不過,在他的眼瞳深處,卻隱隱約約地透露出了一絲猶疑。
…………
佩恩位面硝煙四起,佈雷登王國的法師塔卻依舊平靜如昔。
當艾倫在灰鷹王國征戰傳教的這段時間裡,鍊金大師詹姆斯·瓦爾德的另一個天賦出衆的學生,所羅門公爵的女兒賽琳娜,則在默默地、按部就班地學習鍊金知識。
如果說,艾倫的生活是大海上的驚濤駭浪——短短几個月間,便炸了光明教會北境審判所,燒死了一個大主教,又把一個位面攪得天翻地覆,那麼賽琳娜的生活便是平靜無波的湖水。
除了魔法學習外,再無其他。
如果艾倫只是一個普通的魔法天才,而沒有繼承黑暗之神的神格,那麼他的生活估計會跟賽琳娜差不多——
苦讀魔法書,做魔法實驗,寫魔法論文,以及日復一日地冥想。
偶爾搞出一點新發明,寫幾篇突破性的論文,轟動一下魔法界。
但也就止步於此了。
不過,離開家族的賽琳娜卻很享受這樣的生活。
自從成爲瓦爾德的學生後,不論是她的父親,還是她的未婚夫——那位比她大二十多歲、年齡足以作她父親的斯科特侯爵,都對她的婚約閉口不談,就彷彿這婚約不存在一樣。
畢竟,鍊金大師瓦爾德在王國境內擁有崇高的威望。現在賽琳娜有了這麼硬的靠山,他們自然不敢強迫她履行婚約。
但礙於貴族的顏面,他們也暫時不想取消婚約,便只能選擇“拖”字訣,能拖多久拖多久,等有合適的時機,再做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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