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道:“皇上,東兒她如今已經……,臣妾想着不如就讓她在賢妃妹妹宮裡暫住着,由賢妃妹妹代爲照顧,想來定是賢妃妹妹自己也有孕,故而一時疏忽也是有的。”
皇后不動聲色的把林東兒跑出來的事情推給了林賢妃,皇帝豈有不知其中關節的,他掃了皇后一眼,口氣淡淡的:“皇后的安排果然是極好的。”
前陣子出了太子被刺的事,刺客直指七王爺,雖然沒有確鑿證據,但是七王爺或多或少都受影響,再加上如今又有林東兒的事情,七王爺更加被皇帝不喜。
徐貴妃的氣焰一下去,皇后最近有點飄飄然,說話也欠考慮,她自知失言,忙請罪:“皇上,是臣妾疏忽大意了。”
徐貴妃見皇后吃癟,心中大悅,忙道:“皇上,林東兒雖說是賢妃妹妹的侄女,可是未曾指婚就有了身孕,臣妾斗膽,請皇上早下決斷。”
徐貴妃是在提醒皇帝,林東兒未婚先孕,不配做王妃。
皇后接過話茬就道;“貴妃妹妹說的極是,林東兒也是出身高門,從小又經常在宮裡走動,和老四這孩子也是青梅竹馬,縱然他們年輕,一時糊塗,咱們做長輩的,哪有不拉一把的道理。”
話到了皇后嘴裡,全變味兒了,皇后當然希望林東兒成爲四王妃,這樣一來,軒轅雲煥於皇位一事上就完全沒戲,太子的地位只會更加穩固。
皇帝聽罷兩人的話,不置可否,他沉吟了片刻,似乎若有所思,數秒之後,皇帝開口了:“兩位愛卿說的有理,此事朕自有安排。”
最終的決斷權在皇帝這裡,皇后和徐貴妃也不能說什麼了,都躬身道:“遵旨。”
皇帝見雲汐還站在一邊,特別交代了一聲:“你這孩子也別站在這裡吹風了,快些回去吧。”
雲汐連忙謝恩,把三尊大神給恭送走了。
皇帝的話說了跟沒說一樣,雲汐和皇帝接觸過一回,知道皇帝是個老狐狸,心裡的賬門兒清,他說安排,天知道會安排出個什麼名堂。
林東兒不這麼想,她一聽皇帝當衆說會安排她,又聽皇后話裡話外都支持她,王妃是闆闆上丁的事兒,所以很是得意的瞟了雲汐一眼,高傲的走開了。
青珠忿忿的淬了一口:“賤人!”
三日之後,月桂宮暖閣。
雲汐正和軒轅奕在暖炕上對坐着,正下着棋。
軒轅奕修長的食指和中指捏着一枚墨玉棋子,微微皺着好看的長眉,目光專注的思索着棋路,儼然是一副運籌帷幄的睿智模樣。
其實別看軒轅奕平時挺英明神武,風流倜儻的一個人,可是那棋藝委實不佳,從頭到尾耍無賴,威逼利誘,軟硬兼施,就差沒胡攪蠻纏了。
這不,某人又下錯了一步,眼看要輸了,乾脆直接上手,要把棋子給打亂,雲汐急着用手去擋,軒轅奕敏捷的把雲汐兩隻手捉住,往前一帶,棋盤被打翻,黑黑白白的灑了一地。
灑了正好,兩人之間少了棋盤的距離,呼吸相聞,四目交投,心思一動……
玉兒知趣的退了下去。
軒轅奕笑的賊兮兮的:“還下不下?”
雲汐溫怒:“你耍賴!”
軒轅奕繼續無賴中:“爺喜歡,你管不着。”說着壞心的一笑,去捉那兩片粉嫩果凍脣兒。
雲汐往後閃,某人不依不饒。
青珠的大嗓門
冷不丁蹦了進來:“王妃,小泰剛來了,說前邊傳了旨……”
眼前的旖旎風景把青珠鬧了個大紅臉,飛快的轉過身。
軒轅奕當場黑臉,差點沒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某人吃癟,雲汐笑的前仰後合:“誰叫你耍賴的,該!”
雲汐坐正身子道:“有什麼事?”
青珠不好意思的轉過來,小聲道:“王妃,小泰剛纔來了,說宮裡傳下旨意了,是關於四王爺的婚事。”
雲汐一聽是林東兒的事有了結論,便問道:“怎麼說?”
青珠道:“皇上給四王爺指了婚,指的是輔國公周家嫡出的小姐。”
周家?不是林東兒?
雲汐看了軒轅奕一眼,見他眼底也有一絲疑惑,一臉不知情的樣子,又問:“那林東兒呢?”
青珠掩不住一點點喜色:“林東兒做了四王爺的侍妾,直接就送到四王爺房裡當差了。”
納尼?侍妾?別說正妃,連個側妃都沒有撈到,侍妾不限名額,不上玉碟,更不用舉行儀式,地位比宮女也就高了那麼一點點。
皇帝這一巴掌打的可真夠響亮。
林東兒心氣兒那麼高,這一下不知道她作何感想。
徐貴妃恨死了林東兒,對她肯定沒有好臉色。軒轅雲煥娶了周家嫡女,人家來了直接是正室嫡妃,受家法保護的,生生壓了林東兒一頭。就林東兒如今的低微地位,林家也會直接視她爲棄子。
婆家不待見,孃家不待見,上面還有當家主母壓着,就算生了孩子也不會讓她養着,這樣一來,林東兒童鞋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雲汐看了軒轅奕一眼,誰知某人很乾脆道:“你不用看我,這事兒我也剛纔知道。不過,林東兒能做侍妾,還算是她的造化了。”
“爲啥?”雲汐傻兮兮的剛問出口,眼前就閃過徐貴妃那雙凌厲的鳳眸,明白了,以徐貴妃的手段,沒悄悄把林東兒幹掉就是好的了。
軒轅奕見雲汐一副瞭然的樣子,給了她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閉上眼睛靠在榻上養起了神。
雲汐想起那天皇后和徐貴妃分別跟皇帝說的話。
皇帝顯然是接受了徐貴妃的意見,沒有讓林東兒成爲王妃。
那麼這樣一來,皇后希望七王爺被打壓的情節就沒有出現,一個侍妾而已,對七王爺完全沒有影響。
皇帝或許是出於帝王的那種微妙心理,就是對於成年的太子,既不希望他太平庸,也不希望他頭冒的太快,一家獨大而威脅到了自己的位置。
這不,皇后剛有點飄,徐貴妃就復寵了。
這就是制衡的帝王心術啊!
雲汐感嘆。
軒轅奕睜開了眼睛,拿上挑的眼睛瞟了她一眼,懶洋洋道:“你天天淨琢磨些什麼呢?依爺看啊,這宮裡你是不能久呆了。”
“不呆宮裡呆哪兒?”
軒轅奕深深的看了雲汐一眼,戲謔道:“呆爺府裡啊,這樣你就天天心裡想着爺一個,豈不是要輕鬆多了?”
雲汐想起開春要完婚的事兒,心中一動。
軒轅奕見某人臉紅了,反而更來了勁,直接伸手把女人給拽懷裡。
還用一種特別語重心長的口氣道:“你呢,現在每天要多想想婚事,嫁衣美不美,首飾夠不夠,這纔是你該操心的,別整天琢磨那些有的沒的,東想西想的。別
等爺把你娶了,蓋頭一掀,變老變醜了,爺可是要退貨的。
“喂!你什麼意思啊,咒我呢?再說,我又老又醜,你就不要我了?”女人不滿的抗議,瞪起眼睛嘟起嘴。
軒轅奕故意點點頭:“當然。”
雲汐怒了,作勢要掙開某人懷抱,軒轅奕笑着一把把她給撈回來,落下後面兩個字:“纔怪。”
“哼,這還差不多。”
這是軒轅奕第一次提到婚事,雲汐才發現離他們成婚的時間已經不遠了,她往男人懷裡窩了窩,覺得自己算是幸運的,至少,現在的感覺算是戀愛的感覺吧。
王府書房。
屋裡靜靜的,只有金絲火盆裡的炭火時不時發出細微的聲音。
軒轅奕坐在青玉案前,手上閒閒的把玩着一個翡翠獅子鎮紙。他眼皮擡了擡:“軒轅雲煥娶了周家女,這事兒你怎麼看?”
陳良斜着身子坐在一邊的椅子上,聽軒轅奕問話,他思咐一下道:“周家雖然這些年在朝中不顯,但是也是牢不可破的,他們是清流一系,向來不攙和到這些朝堂鬥爭裡,能在短時間裡找到一門這樣的親事,徐家算是有些本事。”
軒轅奕淡淡一笑,忽然道:“徐子昂如今何在?”
陳良道:“周衍傳信來,徐子昂已經秘密回到大周,只怕現在正在京裡。”
軒轅奕道:“這人可真不顯山不露水,徐家有徐子昂這種人在,算他們的造化。”
陳良心念一動:“王爺的意思……”
軒轅奕眼底閃過一絲利芒:“徐貴妃和她的兄長一向雷霆手段,娶周家女不像是他們的風格,短時間內能想到幫軒轅雲煥重新說一門親事,說不定就是這徐子昂的手筆。”
陳良道:“本想用一個林東兒打軒轅雲煥個措手不及,結果徐子昂輕鬆就給化解了,還不費一兵一卒,徐子昂果然厲害。”
軒轅奕勾脣一笑:“不過,徐子昂匆匆忙忙進了京城,南楚那一攤子事兒倒是放下了。”
陳良道:“正是,徐子昂不是三頭六臂,咱們正好可以籌謀一番。”
軒轅奕眯起眼睛,正好,趁着亂勁兒,把雲嘉這一塊兒給收拾了。
潯月樓,雅間。
雲嘉一進房間就看見房間裡坐着個臉生的男人,那男子面容平常,卻一派落落大方,氣質不俗,一見雲嘉進來,不卑不亢站起來拱手道:“在下陳良,見過瑾王。”
雲嘉認出他是軒轅奕手下的幕僚,想着軒轅奕本人沒來,有些不悅,沉着臉落了坐,慢悠悠道:“三王爺派你來的?”
陳良笑道:“正是。”
雲嘉翹起了二郎腿,端起茶碗用蓋子閒閒的撥着浮起的茶葉:“你家王爺找我來,有什麼事嗎?”
陳良道:“瑾王是聰明人,我也不和您繞彎子,關於在南楚收購生絲一事,還請王爺再考慮一二。”
雲嘉聽陳良直接就開門見山了,想着對方應該是挺急,心中不免有些得意,故意打起了太極:“既然做生意嘛,自然是公平競爭,價格公道最重要,這個你心裡應該明白。”
陳良點頭道:“王爺說的極是。”他話題一轉:“奕王妃開春就要完婚了吧?”
陳良岔開了話題,雲嘉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陳良又道:“我聽說,皇上給四王爺也指了婚,婚期都差不多,這可是咱們大周少有的喜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