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閃動,映着北漠奕意氣風發的身影,想起他臨走之前那個吻,指尖下意識的撫上了剛纔被北漠奕強吻過的紅脣,感受着心裡強烈的悸動,雲汐忽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
每個人的愛情都會有折磨,傷害往往發生在不經意的一瞬間,而一味的逃避則永遠也解決不了心與心之間的隔閡。
走到雲汐的身旁,看着已經走遠了的北漠奕,楚淮安忍不住勾起了脣角。雖然雲汐剛纔並沒有開口說原諒北漠奕,但那一句“北漠奕,給我活着回來”卻勝過了千萬句“我原諒你”。雙手環胸,側頭瞄了眼還在遙望着北漠奕身影的雲汐,戲謔地說道:“放心不下,就一道去唄。”
“聽說軍營中不得有女子出入!”聽出楚淮安話中的戲謔之味,回眸看着楚淮安,雲汐饒有興致的開口,“難道楚神醫有本事將我變成男人?”就算楚淮安的醫術再高明,雲汐也不相信他會變性手術。
變成男人?聽完雲汐的話,楚淮安眸中劃過一抹笑意,繼而看着一身男裝的雲汐說道:“雲汐公子本身不就是個男的麼?爲何還要變?”
“是男是女都不打緊,只是我不能隨北漠奕出征,北漠堯此番是爲我而來,我若到了戰場反而會令奕分心,而且鳳舞亦不希望我與北漠堯再碰面……”雲汐聲音淺淺淡淡的說着,臉上的神色卻帶着幾分無奈與自責。
聽完雲汐的話,楚淮安淡淡笑了笑:“雲汐無須自責,就算當日前去匈奴的和親的是你,這躍龍匈奴二國之間的戰事今日都會爆發。”
“對於匈奴三番兩次對躍龍國出兵,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內幕消息?”斂去眸中的無奈與自責,再看向楚淮安,雲汐眸中的目光已恢復了原來的敏銳。如果她沒有記錯,楚淮安曾在匈奴爲北漠堯的父皇料理過三年的身子,他是在匈奴皇帝駕崩後,北漠堯第一次對躍龍國大兵壓境時,纔回到躍龍國的。所以,雲汐覺得在匈奴皇宮中待了三年之久的楚淮安,肯定知道一些關於匈奴內部的軍事機密。
“我確實知道一些內幕消息。”眨了眨眼,楚淮安聲音低沉的開口,“雲汐,你那麼聰明,想必也應該知道自從鳳國滅亡之後,日益強大起來的匈奴便有雄霸天下,一統山河的慾望。匈奴想要統一天下,就必須要收服躍龍臥龍二國,而躍龍臥龍二國又不會屈尊臣服於匈奴。北漠堯想要完成統一大計,就必須用武力去征服。因此,匈奴躍龍二國交戰,是勢在必行的事情,而鳳舞替你前去和親之事,只是北漠堯此次藉機討伐躍龍國的一個藉口。所以,就算當初去匈奴和親的真的是你,北漠堯今日也會找其他的藉口再次出兵討伐躍龍國。因爲戰爭,是他統一天下的必經之路。”
皺起眉頭,眸底劃過一抹擔憂,雲汐連聲問道:“淮安,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我想知道的是,對於匈奴的兵力如何及他們常用的作戰戰術,你知道多少?”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她必須摸清了敵軍的底細之後,纔有可能幫得上北漠奕。
“我不知道匈奴的兵力如何,也不是很熟悉北漠堯的戰術。”緩聲回着,楚淮安的目光一點點的暗沉了下
去。
“你撒謊!”雲汐目光驟然變得森冷,緊盯着楚淮安,沉聲道,“你在匈奴宮中爲老皇帝料理身子整整三年,以你的聰明才智,匈奴有什麼事能瞞得過你的眼睛?而且你又是北漠堯的大師兄,你不可能不清楚他的本事和手段!你明明知道卻不肯告訴我,難道你的心向着北漠堯的?!”
“不,雲汐,你錯了。我的心沒有偏向北漠堯,但我也不會偏向北漠奕。”聽完雲汐質問的話語,楚淮安脣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聲音淺淺的說道,“他們倆,一個是我好朋友,一個是我同門師弟,我不想失去他們其中任何一個。所以,對於躍龍匈奴二國此次交戰一事,我不會出手幫他們任何一個。”
雲汐聽完楚淮安的話後不知道該如何繼續追問下去,她默不吭聲的看着楚淮安,心裡縱使有百般不願,還是妥協的開口說道:“既然你決定兩不相幫,那我今日也就不再難爲你了,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出言打發楚淮安離去,雲汐轉身心情沉重的向前走着,斂眉沉思,躍龍匈奴二國此番交戰,到底誰的勝算更大一點呢?若論兵力,匈奴的兵力早在兩年前便遠遠超過了躍龍國,若論將才,北漠奕雖有戰神王爺之稱,手下也不乏各種猛將。但北漠堯爲人陰險狡詐,詭計多端,手中亦不乏各種良才猛將。北漠奕此戰若想要旗開得勝,怕是有一定的難度啊!
看着憂心忡忡漸漸走遠的雲汐,楚淮安微微皺了皺眉頭,心裡閃過一絲不忍,他不喜歡這樣愁眉苦臉的雲汐。
“喂。”擡腳快步追了上去,楚淮安拍了下雲汐的肩膀,微笑着開口說道,“你若真想幫奕做些事情,就留在帝都把東方慕睿那個傢伙給盯緊點吧。”
盯緊東方慕睿?猛然想起東方慕睿已以北漠訣前朝大皇子的身份回朝主政,雲汐眸光瞬間凝聚與楚淮安四目相撞:“東方慕睿會對奕有所不利?”
讚賞的光芒自眸中一閃而過,楚淮安笑看着雲汐不答反問道:“試問,倘若奕在這次戰役中出了什麼意外,躍龍國目前皇室子弟中,誰最得利呢?”
雲汐臉色驟然下沉,沉聲說道:“東方慕睿!”皇上當年登基之時,大舉屠殺咱家兄弟,以至於躍龍國皇室之中,目前僅剩下皇上,北漠奕,與大難不死的北漠訣三人。皇上雖然貴爲當今皇上,但手足經脈俱斷,口啞眼瞎,已是廢人一個,而他膝下又無皇子,倘若北漠奕此次出征有個三長兩短的話,那麼改名爲東方慕睿的北漠訣便會成爲躍龍國皇室中唯一的主事人。
“雲汐,奕智勇雙全,很早以前就打過許多以少勝多的仗,匈奴目前的兵力的確比躍龍國強大,但北漠堯也未必能輕而易舉的贏了奕。”斂起了臉上的笑容,楚淮安語重心長的同雲汐分析道,“與戰場上的北漠堯比起來,我反而覺得東方慕睿是奕最大的敵人。奕帶兵前往前線後,這朝中的一切事務都由東方慕睿說了算,雖然奕也留有幾位心腹大臣在朝中,但是論起說話的分量,他們又哪裡敵得過東方慕睿這個代理攝政王呢?若東方慕睿想要在奕身後放暗槍,想來也是容易的很的事情。”
“明槍
易躲暗箭難防。”聞言,雲汐一臉沉重看着楚淮安問道,“那你覺得東方慕睿會用怎樣的手段對付奕呢?”
“常言道巧婦難爲無米之炊,行軍打仗亦是如此,倘若東方慕睿在軍隊打仗所需,必不可少的軍資中動了手腳,亦或是在奕軍情告急之時斷了其後援,你認爲奕還有機會取得勝利活着回來嗎?”楚淮安將心中猜想娓娓道出,雲汐蹙眉沉思,開始分析起他話中的利害關係來了。
楚淮安說的確實有理,歷來兩國交戰,軍需物資消耗巨大,而歷史上也不乏因缺乏軍資,糧草被劫而打敗仗的例子。如今北漠奕帶兵出征在外,東方慕睿只要稍微在軍隊所需的軍餉物資上動動手腳,便可以輕易地將北漠奕至於危險之地甚至喪命。
如此看來,她必須緊盯東方慕睿以防止他對北漠奕暗訪冷箭。
再三思量以後,雲汐擡起頭來,對着楚淮安嫣然一笑道:“你可願意留在躍龍國帝都幫我一起對付那個那東方慕睿?”
東方慕睿可不是個好對付的主,爲了保險起見,雲汐覺得還是將楚淮安這個醫術高明,武功高強,頭腦不簡單的男人留在身邊比較穩妥。
幫她一起對付東方慕睿?要是被楚老頭知道他幫着雲汐對付東方慕睿,那老頭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楚淮安擡眸輕瞄了一眼雲汐,眼底帶着明顯的猶豫神色,可還未來得及出口拒絕,雲汐便搶先在他之前開口說道:“你沒有出言拒絕,我就當你同意了。”嘴角掛着意味深長的笑意,雲汐說罷轉身便走,沒有給楚淮安任何可以表明心意的機會。
雲汐剛纔不是沒有看到楚淮安眸中那抹猶豫,她也不是不知道楚淮安心中在顧忌什麼。不過,這一次,爲了給軒轅弈多找個得力的幫手,就算費盡全部的心思,她也要將楚淮安拉下來躺一次渾水不可。他不願意幫着軒轅弈對付北漠堯,那就讓他幫着對付東方慕睿好了。脣角的笑意加深,雲汐加快的步伐,不一會兒就淡出了楚淮安的視野。
看着雲汐儼然已經遠去的身影,楚淮安的眉頭擰成了一團。這女人是故意的,她就是要變着方的逼他站在軒轅弈這一邊。
心情不爽的在原地站了好半天,楚淮安無奈的搖了搖頭,心裡明知道雲汐打的是什麼算盤,可他這一次卻沒有拒絕她。
留在帝都幫她對付東方慕睿也行,反正他一直就看東方慕睿那傢伙不爽。眉頭舒展開來,楚淮安揚了揚嘴角,而後自言自語的說道:“不知道,東方慕睿那傢伙知道他喜歡的女人要對付他時,會是怎樣的心情?哈哈,不用想也知道他到時候一定會很難受!”楚淮安幸災樂禍的大笑着揚長而去。
時間如梭,躍龍歷五十五年九月,躍龍匈奴二國開戰整有二月,一心想除去軒轅弈的東方慕睿果然開始有所動作了。
是夜,月光如水傾瀉而下,萬物被其籠罩略顯幾許朦朧,如此夜色之下,雲汐臉上的神色亦是讓人看不清楚。
“聽說弈這邊軍情告急,可是真的?”攝政王府涼亭之內,雲汐負手而立,緩聲問着剛從外面打探完消息回來的楚淮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