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暗惱美好時光被人攪擾,齊毓殤還是很快起身,穿戴整齊後在裝死的洛千歡額頭印下輕吻,這才戀戀不捨離開溫柔鄉。
他沒想到,等待許久他的竟然是秦宇和蕭逸。
雖然不知這兩人爲何會聯袂而來,但同生共死的兄弟能再次重聚,齊毓殤還是很開心的。
“見過兩位師兄,讓兩位師兄久等,是小弟的過錯。”笑對兩人拱手,三人一起到梅園正中央的涼亭聊天。
涼亭內設有桌椅,懂事的綠竹送來茶水,紅豔也端來待客的點心,對三人行禮後退下,去正廳找阮不悔報信去了。
“聽靖王說,兩位兄長等了小弟許久?”將二人面前茶水斟滿,齊毓殤對剛入秋便能盛開的梅花讚歎不已。
“沒多久吧,一天一夜而已。”秦宇看蕭逸,眉梢微微上挑,眼神也別有深意,“我剛開始還以爲是靖王怕我們在這裡拐走她的媳婦兒,才說你在忙,不讓我們進梅園的,沒想到你竟然在裡面‘忙’。”
瞅着齊毓殤,他眼神揶揄,神色微妙。
蕭逸點頭附和,“是啊,忙也就算了,本以爲等一兩個時辰無所謂,誰知道竟然等了一天一夜,若非阿梅催促靖王殿下前來催促,恐怕我們再等一天一夜,也無法見到你的真容。”
似笑非笑斜睨齊毓殤,他好像在指責齊毓殤,沉浸在美色中,忘記了兄弟。
齊毓殤尷尬得耳根都有些發紅,只能用輕咳掩飾窘態,“兩位兄長就不要調侃小弟了,小弟這也是迫不得已。”
“呦呵,夫妻恩愛還迫不得已?”秦宇壞笑,用手肘頂蕭逸,似笑非笑調侃,“不過腹黑齊,你也真……”
目光掃過他的關鍵部位,他爽朗笑意裡帶着猥瑣,“功能還挺強大的,時間也很長,東雲那些皇夫,也比不上你吧?”
“滾。”齊毓殤被兩人來回調侃的俊臉發紅,擡腳便踹。
“好了好了,你們也別鬧了,我們說正事。”蕭逸打斷兩人笑鬧,正色道,“師弟,你現在跟千歡,和解了嗎?”
“還……還沒有……”想到洛千歡逃避閃爍的眼神,齊毓殤眼神微黯,隨即又滿面春風,神采飛揚,“不過師兄也不必擔心,我相信精誠所至金石爲開,到最後,阿歡會跟我回去的。”
蕭逸點了點頭,探手入懷取出一封信遞給他,“宿州傳來消息,有林航大人愛女的消息了,只不過……”
“只不過如何?”一邊詢問,齊毓殤一邊手快將信拆開,一目十行的快速瀏覽着,皺緊的眉頭漸漸舒展,到最後喜悅一躍而上。
“只是她並不記得前塵往事,更將那對撫養她長大的夫婦當做了親生父母,更已嫁爲人婦。”蕭逸抿一口茶,輕聲說。
“嫁爲人婦?”齊毓殤將信箋摺疊後收起,眉峰再次蹙起,“那林大人心心念念多年的愛女,豈不是……”
“只要她過得幸福安康,我想,林大人應該不會介意,她能不能認祖歸宗吧?”默了默,秦宇摸着下巴做沉思狀。
做父母的,應該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夠幸福,何必在乎她能不能跟自己姓呢?
二十多年沒管過女兒,如今她嫁爲人婦,林大人若跑過去跟女兒相認,女兒的反應暫且不說,但那對老夫婦和她的夫家,都會對他有諸多指責吧?
“你說得對,只要她過的幸福,林大人的心願也就達成了。”齊毓殤頷首表示同意,再次對兩人拱手,“多謝二位兄長趕來告訴我這個好消息,我馬上修書回聖京,林大人聽說這個消息,一定會很開心。”
站起身就要往凌靖南的書房走,蕭逸忙拉住他,“師弟,你許久未回驛館,不怕你的飛龍衛擔心啊?”
“雷神知道我在這裡。”
“我知道他們知道你在這裡,可你還有政務要處理啊,聖京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奏摺,你總不能放任堆積如山吧?”
“可是阿歡……”
“千歡就在這裡,她跑不掉。”蕭逸對腹黑睿智,遇到洛千歡就沒轍的師弟異常無語,扶額長嘆了好幾聲,才繼續道,“阿梅快要生產,玉崑崙又從天牢逃逸,千歡是不會離開靖王府半步的,你隨時可以來找她,可那些奏摺你不能不處理了。”
國不可一日無君,他不在朝中,盡職盡責的林航便將國事彙總寫成奏摺和需要他批閱的奏摺放一起,命人八百里加急送到這裡來。
他卻連續三日都在靖王府窩着,不問世事,這要傳出去,豈不讓天下百姓笑話,豈不讓文武大臣說洛千歡狐媚惑主,紅顏禍水?
怎麼一點都不爲心愛的人考慮呢?
“是啊,國事不能丟棄不管,只是要委屈阿歡,要再等我幾日了。”沉吟了好大一會兒,齊毓殤才嘆口氣,無奈道,“我不能讓阿歡被天下人指責,更不能讓滿懷期待的百姓失望。”
他暗想,等處理完政務,再來尋阿歡,跟她解釋清楚,到時候無論她怎麼抗拒,他都不會再放手。
給綠竹要來筆墨,留了一封手書,令綠竹轉交給洛千歡,齊毓殤捲簾看着緊閉的房門許久,沒有等到熟悉的倩影,眼看午時將至,便和蕭逸秦宇一起離開。
他的身影剛剛消失,緊閉的房門便“吱呀”一聲打開,洛千歡紅腫着雙眼,看着他離去的方向,淚水無聲滾落。
政務積壓了數日,又有奏摺源源不斷從聖京送來,齊毓殤每天處理到深夜,只睡兩個時辰,還忙了整整十日纔將堆積如山的奏摺清理乾淨。
旱災、霜凍,都需要撥款賑災,連年征戰,北齊國庫空虛,若非這些年有明月閣買賣消息的收入支撐,他恐怕會在借兵之後,再向大燕借銀兩。
忙碌了將近半個月,才終於得了片刻空閒,齊毓殤走出驛館,朝靖王府走去,想要去瞧瞧洛千歡,沒想到半路碰到凌靖南,竟被他直接拽到御書房。
男人湊到一起,總有說不完的話題,正事說完之後,正先聊着,綠竹陡然跌跌撞撞闖進御書房,全身灰塵,狼狽不堪,“殿下,靖王殿下,不好了……”
凌靖南“豁”的站起身,藍眸寒光乍現,“什麼不好了?不是讓你在家照顧王妃,你跑到這裡做什麼?”
“王、王妃早、早產了……”綠竹氣喘吁吁還未說完,面前人影一閃,凌靖南已一陣風似得離開。
凌靖坤看齊毓殤一眼,兩人齊齊起身,正要往外走,綠竹卻抱住齊毓殤大腿,“皇上,您不能去,那個人擄走了洛姑娘,點名要您去燕山想見。”
“什麼?”齊毓殤臉上血色瞬間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