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龍衛來勢洶洶,勇猛如下山老虎,將黑鷹衛殺得只有毫無反手之力,齊強憤怒的頭髮根根豎起,一邊指揮黑鷹衛禦敵,一邊後退。
“頂住,給我頂住,他們只是強弩之末,沒有多少實力!”暴戾嘶吼着,他發出召集信號,將希望放在城門口接應的華銳身上。
目光飄過黑鷹,見他將阮不悔逼得節節敗退,陰鷙眸底浮現喜色,“黑鷹,快拿下這賤人,我們好出去。”
黑鷹也知道,飛龍衛的實力原本跟黑鷹衛不相上下,但現在黑鷹衛是身心俱疲,飛龍衛卻以逸待勞,氣力上已經輸了。
再加上如今被飛龍衛圍住,黑鷹衛方寸大亂,唯有擒住阮不悔,他們纔能有一線生機。
見雷鳴帶人趕到,阮不悔唰唰唰連環三劍將黑鷹迫退,左手拔出追魂劍,雙劍齊出,如蛟龍出海,直逼黑鷹要害。
黑鷹做夢也沒想到,少女年紀輕輕,竟能一心二用,雙手分別使出奪命劍法和追魂劍法,雙劍合璧,追魂奪命劍威力驚人,壓力陡增。
四面八方都是她的影子,無論他往何處閃避,都避不開如影隨形的蕭蕭劍光。
黑鷹衛的慘叫不絕於耳,借出招縫隙望去,卻見院中早已沒了齊強的影子,他竟丟下黑鷹衛,獨自逃命。
黑鷹有些齒冷,卻也只能咬牙苦撐,希望能幫他多爭取一些逃跑的時間,不然按照阮不悔的腳程,不出五里,齊強必被她追上。
黑鷹衛一個個倒下,黑鷹不得不考慮脫身之策,敗在一個乳臭未乾的黃毛丫頭手下,他的一世英名全毀了。
當他從思索和憤怒中回神,他已離開了小院,身後不遠處是幾名緊追不捨的飛龍衛,完全忘記是如何脫出重圍的,他提氣縱身,跑得更快。
等再也看不到追兵的身影,東方露出魚肚白,黑鷹才停下逃命的步伐,冷風吹在身上,他才發現衣服都溼透了。
跟命相比,英明又算得了什麼呢?
“兄弟們,窮寇勿追!”雷鳴見幾個起落,面前已無他身影,忙止住同伴,“公子昏迷不醒,傷口裂開,洛小姐也身負重傷,阮小姐一人根本忙不過來,我們快回去幫忙!”
“雷哥,就這樣放這小人離開,我不甘心!”一名飛龍衛握拳,不忿道。
“你忘記了公子的囑咐?黑鷹衛、殺手都可以死,唯獨黑鷹,不能死!”
“爲什麼?”
“你說是被黑鷹追殺比較好脫身呢,還是被華銳追殺好脫身呢?”
飛龍衛一愣,隨即反應過來,雙手抱拳對雷鳴深施一禮,滿臉歎服道,“還是雷哥想得周到,華銳和黑鷹雖然只差一個名次,但華銳武功走的是剛猛路子,威力驚人,比黑鷹高了不止一個層次,是我失言了!”
“留着他帶個口信過去也不錯!”嘴角勾起,雷鳴臉上帶着齊毓殤算計人時的奸詐,幾名飛龍衛大呼腹黑,一邊將路上腳印用積雪遮住,一邊說說笑笑的往回走。
跟沉默寡言的冷麪煞星雷神相比,雷鳴就是個話匣子,風趣幽默還不說,打開話匣子能說上三天三夜,氣都不帶喘的。
這是洛千歡在某一日聽到雷鳴給下屬佈置任務時的滔滔不絕,給出的評價,當時雷神和雷鳴都笑了。
沉默寡言,冷麪煞星,還真適合雷神這個一年說得話用一隻手就能數過來,還總是面無表情的大冰塊。
相比較之下,雷鳴就有人氣多了,風趣幽默的跟飛龍衛打成一片,跟洛千歡阮不悔偶爾也開一些無傷大雅的玩笑,而同齊毓殤在一起,則完全是黃暴掉節操的老污龜,話題除了女人,還是女人。
回到房屋化爲廢墟的小院,見洛千歡坐在地上,身上裹着從黑鷹衛身上扒下來的衣服,雷鳴才陡然驚覺,她的傷遠遠不止小腿一處。
洛千歡正滿臉擔憂的望着被擡到簡陋長桌上的齊毓殤,眉眼中滿是焦急無措,“不悔,齊師兄怎麼樣?爲什麼昏迷不醒?難道真的中了黑鷹的子時斷魂?”
“什麼子時斷魂?”雷鳴走過來,用溼帕子將齊毓殤傷口四周的血跡擦去,聲音也染上秋意,正要再囉嗦幾句,阮不悔冷哼一聲,四周頓時飄雪。
他做了個閉嘴的動作,不敢多言。
雷鳴天不怕地不怕,不怕洛千歡的毒舌,不怕齊毓殤的腹黑,唯獨怕阮不悔。
阮不悔身上至少有十幾種毒,她生氣了一揚手,他不是嗝屁去地下見祖宗,而是會渾身發癢,生不如死,這樣的用毒高手,他可不敢得罪。
“子時斷魂是一種迷香,跟子不過午一樣,歹毒得很!”收回冰錐似得目光,阮不悔從懷中取出一個白布包,一層層打開。
一排冒着寒氣的銀針出現在雷鳴和洛千歡眼前。
接着,她又取出針線包,將細長絲線穿入針孔,並在尾端打了個結。
“阮小姐,您這是做什麼?”見她左手在齊毓殤傷口上摁來摁去,右手銀針準備落下,雷鳴大駭,慌忙阻攔,“這是公子的身體,不是您往日縫製的衣衫,您不能……”
“傷口若不縫合,再遇到危險,裂開第二次嗎?”洛千歡冷聲打斷他,擦亮火摺子遞給阮不悔,“不悔,將針在火上烤烤消毒!”
阮不悔一愣,雖然不知道消毒是什麼意思,還是聽話接過,將銀針放上去烤得有些發紅,才吹滅火苗,將銀針對準齊毓殤傷口末端的皮肉。
銀針燒的紅紅的,落在皮肉上發出“呲”的一聲,繼而升起陣陣白煙,原本昏迷不醒的齊毓殤滿臉痛苦的仰起頭,悶哼從嘴角溢出,身子動來動去,意圖避開這痛苦折磨。
“摁住他!”見阮不悔不好下針,洛千歡看雷鳴。
雷鳴會意,嘀咕了句什麼,上前按住齊毓殤雙肩,又叫來兩名飛龍衛摁住齊毓殤雙腿,讓他沒辦法翻滾掙扎。
阮不悔這纔將紮在他皮肉傷的銀針拔出,絲線拉得皮肉微微外翻,露出裡面粉紅色,視覺衝擊非常大。
雷鳴驚恐瞪眼,整張俊臉扭曲得幾乎變形,兩名飛龍衛也好不到哪裡去,白着臉偏頭,不敢看猙獰傷口。
阮不悔是第一次縫合傷口,再鎮定淡漠的人兒也止不住雙手的顫抖,不一會兒,她白皙的雙手已沾滿血跡。
皮肉不比綾羅綢緞,可以讓她飛針走線,這短短兩柱香的縫合時間,對她來說,比兩年還要漫長。
對齊毓殤來說,更是痛苦折磨。
他已經醒來,聽洛千歡解釋了爲何後背如此疼痛,隨着她的下針,他雙手將長桌抓出無數裂痕,額頭隱忍汗水滾滾而落。
等阮不悔收起銀針,他已虛脫得翻了無數個白眼,恨不能直接死過去,好結束這痛苦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