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席子,常佑選擇了妥協,我走可以了吧。
村頭的棗樹下不錯,這顆棗樹有些年齡了,樹幹兩人合抱才抱得過來,樹上一片綠瑩瑩的,不過已經不再結棗子了。
倒是從旁邊新發的苗,被村民移栽長大結了不少的棗子。
常佑在棗樹下鋪開席子,往上一躺,就準備睡覺,清風徐徐的,吹着他格外的舒服。
棗樹葉在清風下,吹得沙沙的響,如同協奏催眠曲一般,不一會兒,一陣陣睏意就的上來了,他也十分順從的睡過去,美滋滋。
嘰嘰喳喳!
樹上,幾隻鳥兒跳來跳去。
突然一坨黑色的東西從樹葉的縫隙裡滴了下來,精準無比的砸在常佑的鼻尖上。
嗅嗅~
睡夢中,常佑威猛無比,身高三丈,拳打腳盆雞,腳踹白頭鷹,一屁股坐死一頭大毛熊,牛的不要不要的,正蹬頂世界巔峰的他,坐在一張黃金寶座上,猖狂的大笑着,忽然,一股臭味不知從哪飄來,而且怎麼都擺脫不了,讓夢中的他大爲驚恐,看到了一大坨粑粑向自己追來。
頓時他就被驚醒了,醒來之後,依舊心有餘悸,自己這是做的什麼破夢?居然夢見自己被屎包圍了。
忽然,他聳了聳鼻子,確實有股臭味,而且鼻子上似乎有什麼東西。
伸手捏了捏,軟軟的,黏黏的……
“天殺的賊鳥,我和你沒完!!!”常佑那撕心裂肺的聲音在村頭響起。
“老人家,可不可以弄點水洗洗臉啊?”常佑看到一個坐在門前樹蔭下抽着大煙的老大爺,連忙湊了上去。
“喲,同志,你這是怎麼了?”老人家看到常佑鼻子上有些東西,還散發着一絲絲的酸臭味,有點驚訝。
“鳥屎!樹下乘涼,被炮彈砸到了。”常佑笑了笑,大方的承認了,也沒什麼不好意思。
聞言,老人家愣了愣,頓時放聲大笑,常佑看到了,老人家的眼淚都笑出來了。
頓時有些無語,有這麼好笑嗎?自己感覺賊尷尬。
“來來來,同志你先坐一下,我去給你打盆水來。”老人家笑的差不多了,將手裡的大煙放下,就去找盆給常佑打水去。
一箇舊木盆,還有些漏水,老人家給常佑端來,身體不怎麼太好,端着沉重的木盆,走路都好像有些打顫。
看到這樣的一幕,讓常佑感覺有些受寵若驚,連忙接過木盆,“嗨呀,老人家,讓我來就行了。”
老人家的還很用心,用的是溫水,水裡飄着一條破的像抹布一樣的洗臉布,看樣子似乎是在什麼長衫上裁下來,而這也是他唯一的一條洗臉布。
常佑並沒有用這條洗臉布,將它擠起來放在盆邊上,只是招了招水洗臉,他不忍心糟蹋這個洗臉布。
老人家見常佑只是招水洗臉,眼神有些黯淡,估計是以爲常佑嫌棄他的洗臉布。
常佑並沒有看到老人家的眼神,招水洗把臉後,拿起洗臉布就再臉上擦拭着,將臉上的水擦乾,一點也沒有嫌棄的燕子,這讓老人家看的眼中有些開心之色。
洗完臉,無所事事的常佑就和老人家談家常,很難想象,身爲一個宅男的他,平日裡和別人都不願意多說一句話的他,居然還能和人侃侃而談,哪怕對方是個老人,這依舊讓他感覺有點不可思議。
聽老人所說,他的兒子以前也是當兵的,只不過是當光頭的兵,這讓他一隻不喜,差點就沒和兒子鬧翻了。
以前,雖然兩人關係很僵,但隔一段時間,兒子還會寄回一封信的,然而,在抗戰爆發之後,他就再也沒有收到兒子的信了。
會出現這種情況,那麼只有一個可能了,自己的兒子已經戰死了。
說到這裡,老人忍不住留下了老淚,畢竟他就這麼一個孩子,雖然關係有點不是很好,但依舊還是父子啊,那血濃於水的感情,不是隨便就能丟的。
這個時候,常佑什麼話都不好說,只能安安靜靜的做一個傾聽者,聽着老人敘說着自己和兒子之間的點點滴滴。
說出來,老人家心裡就會好許多,不然這樣藏在心裡,很容易憋出病的。
“讓你聽我這個老頭子說這麼多,真是不好意思啊。”天色漸晚,老人家想起來什麼似得,抹着眼淚說道。
“沒事,我正好也閒着,聽聽大爺你和你兒子之間的事情很有趣呢。”常佑連忙說道。
“這天都晚了,要不在我這裡吃碗飯再走吧。”老人家客氣道。
客氣歸客氣,但常佑客不能答應,畢竟他也是一名戰士,不拿羣衆一針一線,更別說這吃飯了,要是被胡一刀知道了,鐵定要剝了他的皮。
“不用了,大爺客氣了,我要回去了,不然隊長要罵我了。”這了個藉口,常佑離開老人家的家中。
靠在門框邊上的老大爺,衝離開的常佑揮了揮手。
看着他的背影,老大爺不禁想起了當年兒子離去的背影。
一回來,常佑就面臨着胡一刀的橫眉冷眼。
“你跑哪去了?你還知道回來啊,我還以爲你死在外面了。”
“幹嘛幹嘛,又吃錯藥了啊,怎麼我沒惹你吧?!”面對胡一刀的橫眉冷眼的,常佑也不虛,自己又沒做錯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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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的,你去哪了,人影都見不到,我們準備組織一下幫鄉親們乾點活,結果過你不在。”葛中站出來解釋道。
常佑聞言,解釋道,“哦,我在村頭的一個大爺家了聽他講故事。”
“聽人講故事?你多大人了還聽人講故事?還當自己是幾歲的小孩嗎?”胡一刀聞言,頓時火冒三丈,伸手就要抽自己的腰帶,準備好好的調教調教常佑,讓他明白,究竟是什麼事情重要。
“我聽老人家講故事怎麼了?他的兒子戰死在抗日的沙場上,現在就他一個人在家,孤寡老人的,我陪陪他,開導開導他怎麼了,我這也是在展開工作啊。”常佑絲毫不懼,他認爲自己很有道理,明明就是他胡一刀無理取鬧。
“你還敢狡辯!”胡一刀瞪着常佑,一副要動手的姿態,旁邊的葛中連忙拉住。
“我狡辯?那你說說,我怎麼狡辯了?不信你可以讓人去問問。”常佑聽着胸膛,直視胡一刀,表示自己行的正,坐的端。
“我……”胡一刀被氣的沒話說,雖然很不想承認常佑說的有道理,但就是不爽他和自己對着幹。
他感覺常佑簡直就是自己的剋星,自己當初怎麼就瞎了眼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