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弘英落了座,楚令膳房也上了一桌的好菜。
雖然慕容神醫說,崖弘英這樣的人要讓他入朝爲官,是比較困難的一件事。
楚試探過後,也覺得崖弘英太過單純,不適合做官。他的‘性’子還並不成熟,或許他在官場上和人溝通都有些困難。
但楚和他‘交’談了一會兒後,對他還是生了興趣。
和這樣單純的人說話,其實也是一種享受。
“那崖遊俠還真是運氣蠻不錯的。”楚笑道。
崖弘英的運氣可不是很好?照他這樣的‘性’子,要是離家之後遇到的第一批人不是初霽他們,而遇到是那種不懷好意之人,恐怕他被人賣了都還要幫着別人數錢。
“是啊。”
崖弘英以爲楚說的是他能甫一出‘門’就遇到自己的崖‘女’這件事,頓時連連點頭。想到惜寒,他臉上都發着光。
對崖弘英來說,對這樣深以爲是“天註定”的最初愛戀,無疑是抱着巨大的憧憬的。
“這樣算來,崖遊俠跟着初霽他們,也有好長一段時間了。”
楚‘摸’着下巴,看着崖弘英不拘小節地狼吞虎嚥。
看起來着實是餓得狠了。
崖弘英嘴裡還包着東西,含糊不清地回答道:“是啊,有兩年了吧?差不多兩年了。”
楚喝了口茶,笑問道:“我看崖遊俠和慕容神醫似乎不大對付。”
“噢……”
崖弘英灌了一口茶水,嚥下嘴裡的東西,回答楚道:“其實我對他沒有什麼惡意,不過是因爲惜寒老是針對他,我想他以前肯定是做了讓惜寒不高興的事情,所以,有那什麼……愛屋及烏,就有恨屋及烏,對吧?所以我對慕容老頭子自然也不會客氣。我畢竟是要站在惜寒身邊纔對。”
崖弘英十分肯定自己這一套道理,還問楚:“聖父覺得呢?”
楚無奈地搖了搖頭。
看來,崖弘英還不知道自己認定的崖‘女’本是心有所屬啊。
這小夥子,還真是單純得可愛。
崖弘英吃了一大半,方纔想起和自己同桌的楚還沒有吃東西。他有些不還意思地問道:“聖父,你怎麼不吃?”
楚笑道:“我早就已經吃過了。”
看了看天‘色’,楚道:“天已黑了,我讓人給你尋個住處。”
“不用不用!”崖弘英忙擺了擺手,頓了頓說:“都這個時候了,聖父讓人去通知惜寒來她都沒來,肯定是有事情耽擱了。不如聖父你讓人帶我直接去惜寒的住處。我晚上就在那兒睡就好。”
楚頓時揚了揚眉:“據我所知,崖遊俠和惜寒還處於……正在追求她的階段。”
崖弘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是呀……”
“那……”楚含笑道:“崖遊俠怎麼好這時候就和惜寒同睡一個屋檐下?”
崖弘英頓時道:“哎哎,聖父你誤會了,我說去她那兒睡,不是要睡進屋子裡去。”崖弘英認真說道:“我睡在屋頂就行了,還能給惜寒把風呢。”
楚登時瞪大眼睛:“睡屋頂?”
“是啊。”崖弘英一臉理所當然地點頭道:“我以前在山裡的時候,還是睡在崖邊的呢,一直都沒事,從來沒有掉下過懸崖。”
崖弘英有些得意:“崖家的人都說從來沒有見過像我這樣睡姿永遠保持不變的人了。”
楚心裡仍舊是覺得好笑。
看來這個小夥子這般單純,也是有原因的。
崖家的人說不定都是這樣單純的與世隔絕的人物。
“既然這樣,那就依了崖遊俠所說。”
楚輕輕點頭,對崖弘英道:“等崖遊俠吃好了,我讓人帶你過去。”
“我已經吃好了。”
崖弘英扒下最後一口飯,立刻站了起來,一臉期待地看着楚。
楚輕輕點了點頭。
送走崖弘英後,楚方纔返回了聖殿。
後寢殿裡筱雨剛給樂兒餵了‘奶’,正輕輕拍着樂兒的後背。慧兒站在筱雨身後,逗‘弄’着樂兒。
騏兒驥兒坐在毯子鋪好的地上,長得一模一樣的兄弟倆正在搭積木。
見楚走進來,筱雨忙迎了上去,笑問道:“見到崖遊俠了?”
“見到了。”
“他人怎麼樣?”
“他……”
楚悶笑一聲,說道:“你之前還想着要不要引他入朝做官,我勸你打消這個念頭的好。”
“怎麼,難道他不想涉足官場?”筱雨好奇問道。
楚搖頭道:“我沒有問他想不想涉足官場,不過看他的樣子……官場不適合他。”
楚道:“他太單純了。”
在楚的娓娓講述中,樂兒也睡着了。
筱雨將樂兒放到了搖籃中,慧兒眼裡只有妹妹,頓時跟了過去,守在樂兒的搖籃邊。
筱雨溫柔地看了她們一會兒,方纔轉過頭來對楚道:“沒想到崖遊俠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筱雨頓了頓:“聽你的意思,他並不知道惜寒對慕容神醫曾經有的心意?”
“對,她應該是不知道的。”
楚點了點頭,笑道:“他那樣思想單純的人,又怎麼會想到這上面去?”
說得倒也是,筱雨也能想象得到崖弘英那單線條的思考方式。
“這樣也好。”筱雨笑笑:“惜暖也說,惜寒已經有所動搖了,而且白天惜寒對慕容前輩說話這般不客氣,倒也能從中看得出來,惜寒對慕容前輩的心思有在轉淡。會有這樣的變化,無疑是那個崖遊俠的出現而潛移默化地影響了的。”
筱雨‘摸’了‘摸’下巴:“我倒是覺得這樣很好,惜寒是這般年輕的姑娘,該有一個朝氣蓬勃的愛人。慕容前輩在這方面顯得心如止水的,不適合她。崖遊俠的出現,對惜寒來說是一種救贖,免得惜寒一直沉浸在對慕容前輩的感情裡不可自拔,到頭來對她對慕容前輩都不是好事。”
楚微微偏頭看向筱雨,無奈道:“聽你這口氣,你是不是又想要去勸勸惜寒了?”
筱雨嗔怪地看了楚一眼:“我去表達表達關心不行嗎?”
“你啊,就是個喜歡‘操’心的命。”
楚無奈地搖了搖頭,倒是認真地道:“如果你能勸得動惜寒對那崖弘英更主動一些,倒也不是件壞事。那崖弘英雖然看上去呆呆笨笨,但總歸是個純真之人,我對他也‘挺’有好感,希望他不會在感情裡受到傷害。”
“那崖遊俠有些反應遲鈍吶。”筱雨若有所思:“他跟着初霽他們已經有兩年時間了,卻仍舊沒能將看清惜寒對慕容前輩的感情。而且他從跟着惜寒起,就一直在追求惜寒。直到現在仍舊沒能將惜寒追到手,他也不心生懷疑。”
“所以說他人純真啊。”
楚嘆息道:“想必崖家不是一個什麼勾心鬥角的家族,他少年時又是在山中長大,山中人的關係恐怕是更加淳樸。他那腦子,想不到那麼多也是正常。”
筱雨笑着點點頭,道:“不過這樣也好,對惜寒是好事,對他也是好事。”
“好了,不說他了。”
楚對騏兒驥兒招手道:“把東西給撤了,天兒晚了,孩子們該睡覺了。”
僕‘婦’上前去收拾騏兒驥兒的積木,騏兒驥兒反抗了幾下,沒有效果,只能氣哼哼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字正腔圓地指着發出命令的楚道:“爹爹,壞!”
兄弟倆不約而同地出聲,楚和筱雨頓時笑了出來。
筱雨讓他們過來,捏了捏他們兄弟的臉說道:“爹爹是爲你們好,今天全部玩好了,那明天玩什麼呢?”
騏兒偏了偏頭,大概是被筱雨問住了。
“現在好好去睡覺,明天起來又能玩一整天了,不好嗎?”
騏兒撅了撅嘴,驥兒有些不樂意了,說:“爹爹就管我們,不管大哥。”
楚對康康的確實行的是“放養”一樣的政策,那是因爲康康太聰明瞭,他自有自己的一套行爲做事準則,楚沒辦法勉強他,也不想去勉強他。
但騏兒驥兒可沒有康康那樣的心智,比起康康來,他們簡直是兩個“傻兒子”。
筱雨伸手呼嚕了兩兄弟的頭,板起臉做一個嚴父,說道:“讓你們去睡覺便去睡覺,還有話說?你們大哥待會兒回來也得去睡覺。”
騏兒驥兒還是怕楚板起臉的,頓時哀哀地看向筱雨。
筱雨對他們溫柔一笑,低聲提醒道:“還不趕緊給爹爹道晚安,乖乖去睡覺?要是和爹爹對着幹,當心再惹了爹爹生氣,明天都不給你們積木玩了。”
這話對騏兒驥兒極有殺傷力,兄弟倆立刻繳械投降,乖乖地對楚道了晚安,委委屈屈地跟着僕‘婦’走了。
楚笑道:“你就這樣讓我做惡人了?”
筱雨揚眉道:“你做嚴父,我做慈母,有什麼問題?”
楚聳了聳肩,只能點頭道:“是,沒什麼問題,理當如此。”
逗得筱雨哈哈大笑。
第二天起來,惜寒和惜暖住的那邊卻是‘雞’飛狗跳,鬧騰的事情傳到了筱雨這邊兒來。
筱雨正約了陌大人商談初霽和惜暖成親的細節,得到惜暖那邊兒鬧起來了的通知,筱雨訝異地問道:“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