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聖域中基本上沒有讓楚鬆懈下來的日子。秦晨風才走,楚又要和上林奎琪、珂鳶公主帶領着西嶺羣臣不停歇地忙碌。
分工合作,倒也事半功倍。
筱雨自知現在的她不適合去‘操’勞這些事情,倒也並不強求。前一段時間她神經繃得太緊,也該是好好休息的時候。
筱雨想到這兒倒是有些埋怨。
她同郭嬤嬤說:“騏兒驥兒連路都還不會走呢,又懷上現在這孩子,有些早了。”
郭嬤嬤自然不這麼覺得,她驚奇道:“夫人怎麼會這樣想?多子多孫多福氣,夫人如今不缺兒子,要老奴說,這一胎來得正好。若是生了個小姐,那可是全西嶺的掌上明珠。”
筱雨被郭嬤嬤這形容給逗樂了。
她‘摸’了‘摸’肚子笑道:“若真是個‘女’孩兒,那還真是運氣。”
筱雨抿了抿‘脣’,又道:“孩子多了,我倒越發覺得離不開西嶺了。”
郭嬤嬤一頓,柔聲道:“夫人是覺得公子小姐們在西嶺長大,將來將軍和夫人要是回大晉,大晉對他們來說反倒成了異國他鄉?”
“嗯。”筱雨點點頭,道:“計劃當中,我們能夠離開大晉至少還要等上數年。到那個時候,康康也還只是少年郎,幾個小的恐怕也已經對西嶺有了歸屬感,不樂意離開這兒。我們要是回大晉,又哪能忍心丟下他們在西嶺?”
郭嬤嬤便嘆了一聲,輕輕拍了拍筱雨的肩道:“夫人多想無益,再者,對將軍和夫人而言,其實已經無所謂西嶺和大晉了。兩邊兒都是家。”
“嬤嬤……”
筱雨有些驚詫。
郭嬤嬤笑道:“老奴是想老死之後歸葬大晉的,畢竟老奴前半輩子都是在大晉生活的,且老奴的親人也都在大晉,死後也是葬在大晉。但對將軍和夫人來說,有親人的地方就是家。將軍和夫人的雙親在大晉,但你們的兒‘女’在西嶺。兩邊都割捨不掉。那也就無需多做糾結。”
筱雨愣了半晌,方纔輕笑着點頭,道:“嬤嬤說的是,是我想岔了。”
是啊,大晉和西嶺對他們來說如今已經沒有分別了。大晉是他們的父母,而西嶺卻是他們的兒‘女’。割捨不下父母,又丟棄不了兒‘女’,這不才是做人該有的基本麼?
想通了這一點,筱雨便再也不去考慮將來的事情了。她目前的主要任務是要養胎,她開始期待將來會有一個粉雕‘玉’琢的‘女’兒。
慧兒每天都要在她面前唸叨妹妹,問她今天妹妹乖不乖,在她肚子裡有沒有鬧騰之類的話。筱雨聽着,每每都覺得窩心。
康康不太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對筱雨關心也甚少用言語來說。但他每天不管多忙,也會挑半個時辰安靜地待在筱雨身邊,偶爾和筱雨說說話,也會在慧兒的嘮叨下對着筱雨的肚子也說上兩句。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轉眼又到了冬天。
冷凝草被溫熱草取代,聖殿裡暖意融融。
筱雨也裹上了厚的披氅,大起來的肚子讓她整個人都顯得豐腴了許多。
大概是心情也調適好了,這個孩子也不折騰人,筱雨的孕吐反應很輕,每日的胃口極佳,尤其是在清晨。爲此她每日清晨都吃了很多水果蔬菜。
郭嬤嬤想讓她多吃些‘肉’,筱雨卻說吃蔬菜水果好,孩子會長得水靈。
郭嬤嬤有些不能理解:“光吃果子有什麼好的。”
但見筱雨懷孕以來,面‘色’越發好,整個人也白裡透紅的,氣‘色’也不錯,郭嬤嬤便也不說別的,只是仍舊擔心筱雨吃‘肉’吃得少了,肚子裡的孩子營養跟不上。
不過郭嬤嬤也知道筱雨在這方面的自主意識很強,她也不能‘逼’着她。所以每天不厭其煩的提醒成爲了郭嬤嬤的習慣,連慧兒都會笑郭嬤嬤說她天天說一樣意思的話。
就在筱雨過這樣其樂融融的日子的時候,卻出了一件讓她有些啼笑皆非的事情。
陌大人在大晉使團走後開始對聖域中伺候的人進行整編,按照大晉宮制規範聖域僕從。
“奴隸”二字已經被明確摒棄掉了,且他們該享有的基本的權利,比如生命權,也被廣而告之,隨意剝奪他們的生命已被明令禁止。
或許是這項變革在楚執政西嶺期間是最早,也是持續時間最長,更甚至是楚反覆三令五申過,執行得也十分徹底的,這讓很多原本奴隸出身的人十分感‘激’。
但也會有一些人,會因此生出邪念。
聖域之中伺候的下僕中便有這樣的奴隸‘女’子。自認爲年輕,貌美,不甘心屈居人下,想要飛上枝頭成鳳凰。
大晉的男人並沒有只能娶一妻的規定,他們也會納妾養外室。
知道這一點之後,聖域裡有幾個‘女’下僕便有些蠢蠢‘欲’動。
其中一個給自己取名阿蓮的被其他人慫恿,讓她嘗試着攀附上楚。
她們一致認爲,聖母現在懷有身孕,自然是不能和聖父歡好。聖父是個有擔當的男人,要是與阿蓮有了肌膚之親,肯定會擔起責任來。到時候聖母也不敢說什麼。
阿蓮也有些心動。
她給自己取名叫阿蓮,就是因爲別人都讚美她如蓮‘花’一樣清麗脫俗。她對自己的容貌十分有自信。
楚等人剛來聖域時,她年紀還小,四五年過去,她的容貌已經長開了,在聖域之中也有些名氣。
阿蓮禁不住一飛沖天,步上青雲的‘誘’‘惑’,計劃了一番,便打算要和楚‘玉’成好事。
那日正好是‘玉’芝王的生辰,楚稍微喝多了些酒,阿蓮在他回聖殿的路上將人給截了下來,並將楚帶往了聖殿旁邊的宮殿。
楚身邊的人本就不是一直跟着他的忠心之人,都認爲有美‘女’投懷送抱,楚心中一定也是高興的。便收了阿蓮的賄賂,自然地讓阿蓮將人給帶走了。
還沒有到阿蓮準備好的地方,楚便停了步子。
他雖然有些醉了,但路還是能辨別的。這不是聖殿,他不可能不知道。
阿蓮羞答答地要請楚進去,肩上的衣裳都已經拉滑了下來,‘露’出雪白的削肩。
楚皺了皺眉頭,轉過身去,晃了晃身子擡腳就走。
阿蓮忙要上前去攔,被楚一手揮開。
幫忙計劃這件事的其他‘女’人全都走了出來,一些去攔楚,一些去扶阿蓮。
攔楚的一個勁兒地說阿蓮如何如何仰慕他,如何如何崇拜他,百般勸着楚要憐惜阿蓮。
阿蓮泫然‘欲’泣的樣子看上去的確會讓男人血脈膨脹。
但楚卻更是鎖緊了眉頭,厲喝一聲:“放開!”嚇得那些攔着他的‘女’人全都退了開去。
楚毫不猶豫地邁了步子,循着聖殿的方向走了去。
筱雨犯困已經睡了,楚回來後簡單洗漱了一下,便在筱雨身邊也呼呼大睡了過去。
第二日楚已經將阿蓮的事情忘在腦後了,反倒是阿蓮不甘心,捧了楚的腰帶,跪到筱雨面前,說昨夜楚和她有了肌膚之親,楚或許都不記得了。但求筱雨給她一個名分。
望着那條楚的腰帶,筱雨倒是有些怔愣。
郭嬤嬤卻是不幹了,任阿蓮長得再是清純無辜,郭嬤嬤都認定了她是個狐狸‘精’。
“光憑你一張嘴說,有什麼證據?!”郭嬤嬤怒道:“你跟我來,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個清白身子!”
阿蓮一點兒都沒猶豫,一邊起身一邊表示,與她‘交’好的姐妹們都知道此事,只是都不敢聲張。郭嬤嬤要檢查她的身體,她也毫無意見。
郭嬤嬤氣得心口疼,筱雨卻是冷靜地道:“嬤嬤,她便不是清白之身,也不能證明什麼。嬤嬤倒不妨查一查,她手裡那根腰帶,是不是真的是康康父親的。”
郭嬤嬤憤恨地瞪了阿蓮一眼,搶過她手裡的腰帶,拿下去比對了一番,回來後臉上就更‘陰’沉了。
“看來的確是康康父親的腰帶。”
筱雨若有所思地看向阿蓮。
她當然不相信楚會背叛她,且還那麼輕而易舉地就背叛了她。
她只是好奇楚的腰帶這麼會落到阿蓮的手裡,也有些奇怪,阿蓮這麼就那麼心大,尋到她面前來就不怕她殺人滅口?
“你既然說昨夜你們有了肌膚之親,那我倒要問問,是什麼時候的事?”
阿蓮便說了一個十分準確的時間。
“記得那麼詳細?”
筱雨挑了挑眉,看向郭嬤嬤道:“問問她說的那幾個姐妹。”
郭嬤嬤便下去分別問了那幾人。答案自然是一徑相同。
滿臉怒氣的郭嬤嬤問完話後回來就笑容滿面的了。
到這個時候阿蓮似乎還沒明白爲什麼郭嬤嬤態度轉變了過來。
“你一個人記清楚了時間倒也罷了,怎麼所有人都記清楚了時間,且說的時間還都是一模一樣的?”
郭嬤嬤居高臨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阿蓮:“編謊話也不知道先理一理邏輯,就你這般模樣的,聖父哪能看得上?”
阿蓮應着頭皮道:“我與姐妹們說過時間,她們自然記得。聖母若是不信我也沒辦法,聖父興許也是不記得……”說着阿蓮就要開始哭,大概是想用哭來博取同情。
筱雨嘆了一聲,擺擺手道:“讓康康父親來處理吧,這鬧劇也真是讓我看不上眼。”
郭嬤嬤應了一聲,命人將阿蓮等人架出了聖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