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月聖,秘聞

見到周監正一臉喜色走進來,目光直勾勾盯着桌上的葡萄酒,屋裡幾人都是面露怪異。。しw0。孟莊主反應快,身子往前一站,攔在葡萄酒前面:“周大人,這酒你可不能喝。”

開玩笑,他都沒得喝呢,只等着沐神醫喝嫌棄了,賞給他。周監正一來就要喝,美得他!

“見者有份。”周監正說道,兩眼直勾勾的,快把孟莊主的身體穿透了,“孟莊主,快快閃開,給我喝一口。”繞了半晌,沒繞過去,皺起眉頭說道:“孟莊主如此看不開呢?酒這東西,要對飲小酌纔有趣味,你藏着掖着,好沒意思。”

孟莊主不屑地道:“這酒是我家夫人的。就算要對飲小酌,也要我家夫人和你家夫人對飲纔算。你?算了吧。”

周監正一聽,嬉笑一改,肅容說道:“說話就說話,人身攻擊做什麼?”

“哦,對,我忘記了,你是沒有夫人的!”孟莊主忽然想明白似的,擡手一拍腦門,恍然大悟的樣子:“你看,咱們不熟,我竟連這點小事也才記起來,真是對不住。”

這哪裡是道歉?分明是故意氣人。周監正一臉憤然,指着孟莊主:“你欺負人。”

“撲哧!”就在這時,屋裡響起一聲輕笑。竟是站在塗菲媛身邊的塗玉兒,眼見周監正分明是一個三十好幾的大男人,此時跟人吵起架來,竟也跟三歲幼童似的。忍俊不禁,便笑了出來。

這一笑,便招得周監正看過來:“你這小姑娘,笑我做什麼?”待得將塗玉兒打量兩眼,不由得好奇起來,轉過身繞着塗玉兒走了兩圈,說道:“你這小姑娘,命格好出奇。”

“對不住,大人,我非有意。”塗玉兒知道,這一屋子人物,哪個都不是她得罪得起的。偏她方纔沒忍住,笑了出來,此時有些後悔自己的莽撞,連忙福身道歉。

周監正沒搭她的話,背在身後的手指頭掐了掐,一派濃濃的神棍氣息:“你本是驟風花折之相,偏偏遇了貴人,自此之後,一派風順便罷了,竟還有誥命加身,真是好運道。”

不知情的人聽了,只笑一聲胡言。偏偏塗菲媛和塗玉兒聽了,心中紛紛一驚。

塗菲媛自是料到,假使她沒有出手,塗玉兒多半就被鄭家磋磨而死。周監正口中的貴人,多半就是指的她。這也罷了,又說塗玉兒日後是官夫人的命,這可真是不錯了。若是如此,塗玉兒的姻緣,她卻不必多加干涉,順其自然就好。

另一頭,塗玉兒也是聽懂了這番批言,先是驚異地看了一眼塗菲媛,然後垂下頭搖了搖;“大人折煞我了。我不過一苦命人罷了,怎敢妄想那般際遇?”

周監正搖了搖頭,收回視線,不再與她多言,又將目光移向塗菲媛,忽然笑了;“小姑娘,你終於變回本來模樣了?可喜,可賀。”

“周大人好眼神,我奶奶都沒一時間認出我呢。”塗菲媛脆聲笑道。

周監正哈哈一笑:“這屋子裡,就你說話最合我心意。”

“還有更合心意的,周大人要不要聽?”塗菲媛微微偏頭,狡黠一笑。

周監正便道:“說來聽聽?”

“你方纔聞的酒,便是我釀的。從前與你說過的,這世上再也找不出來的美酒。”塗菲媛說這話的時候,半點不客氣。說罷,微微一笑:“看在你替我家姐姐批了一個好命的份上,我送你一斤。”

周監正愣了一下,頓時面露喜色:“好,好。”眉頭一展,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今兒果然沒白來,一斤美酒,哈哈!”

塗菲媛也笑:“如果周大人幫我一個忙,等我再釀了酒,再送你一斤。”

“哦?”周監正微微收了笑容,好奇看過來:“小姑娘有何事相求?”

“不知周大人可還記得上回給他批命時,出的變故?”塗菲媛偏頭往後看去,將阿俊拉出來,“我想請周大人再給他批一回。”

周監正給人批命,倒也是有幾把刷子。雖然不知道上回在公主府,他爲何說她眉心有一顆硃砂痣,但是周監正給阿俊批命時的變故,卻不像是裝神弄鬼。塗菲媛想叫他再給阿俊批一回,最好弄明白他的命格,可有妨礙,以及破解之法?

“這……”周監正聽罷,面上露出一絲難色。嬉笑之情全然掩去,變得有些神秘莫測,站直身體看着塗菲媛,忽然說道:“上次我回去之後,又給這小子批了一回,已得出答案。”

塗菲媛眼睛一亮:“是什麼?”

“可有密室?我要單獨與塗姑娘說。”周監正轉身看向孟莊主說道。

孟莊主愣了一下,隨即側過身,讓出路來:“裡面便是。”

“塗姑娘,請。”周監正做了個手勢,讓塗菲媛先進去。

塗菲媛點了點頭,擡腳纔要走,被阿俊抓住:“媛媛,他不是好人,你別跟他說話。”

“你說誰不是好人?”周監正一聽,眼睛瞪了起來。

“他怎麼不是好人了?”塗菲媛也是詫異問道。

阿俊抿着脣,看着周監正,眼神滿是戒備:“就不是好人。”

“本官好心好意給你批命,還吐了血,你這臭小子不感恩便罷了,還說本官不是好人?”周監正氣得跳腳,對塗菲媛說道:“塗姑娘,你怎麼說?”

塗菲媛便笑道:“周大人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見識?”撥開阿俊的手,又瞪他一眼,叫他老實等着,擡腳走進內室。

後腳周監正就跟進來了,將門一掩,便沉聲說道:“塗姑娘對他知曉多少?”

“幾乎一無所知。”塗菲媛說道。

周監正的眼神深了深,說道:“他乃是月聖國的太子,來歷非俗,我取得他的來歷,花費不少心血。塗姑娘若想探得消息,至少十斤美酒送我。”說罷,一指外頭:“就是外面桌上擺的那種。”

周監正一生好酒,對美酒情有獨鍾,也極爲敏銳。方纔一進門,就聞到美酒的清香。在他想來,美酒最是難得,每一滴都十分珍貴,此次開口要十斤,已是獅子大開口了。全然不知,在塗菲媛這裡,美酒是論批次生產的。

塗菲媛聞言,很爽利地道:“行。”

“我就喜歡跟塗姑娘說話,真是爽快。”周監正聽罷,忍不住又笑了。同時,嚥了下口水,連忙將阿俊的來歷道出來:“若他僅僅是月聖國的太子,這也罷了。偏偏,他是第九十九代聖女所生,乃是極道之數。奪天地精華,成就極尊之身,堪稱史上最完美之體……”

說到這裡,渾身一顫,頓時臉色一白,彷彿遭受了重創的模樣。他咬了咬牙,又說道:“他之靈,可得天道,生來便爲上天所不容。本來活不過滿月,偏偏被人以瞞天過海之術,保得性命……唔!”

“周大人?”眼見周監正臉色更加灰白,渾身顫抖不已,塗菲媛心中一驚,連忙上前。

周監正搖頭苦笑:“透露上天機密,本來於我而言,不是什麼難事。偏偏,他身上牽連許多秘密,我多透露一個字,就等於透露他的位置。而暗中,有人在算他的位置。我要爲他隱瞞,纔會如此。”

“周大人的意思是……”塗菲媛心中一驚。

周監正這回卻沒有爲她解答,搖了搖頭,說道:“留他在身邊,委實不智。塗姑娘不若將他放走,免得日後禍來,殃及己身。”

“周大人,我應你十斤酒,可不是爲了聽你說這些的。”塗菲媛拉下臉說道。

周監正擡手指了指她,好笑道:“你這小姑娘,賊精。”自袖中取出一枚白玉指環,遞給她道:“這枚指環上,你給他戴上,可隱藏他的氣息,不容易被人算出位置。另外,可幫他擋一次災。”

塗菲媛半信半疑接過;“當真有這功效?”

“你這小姑娘,若不信,不要戴就是了。”周監正說道,轉身要走,又拋下一句:“可不要忘了許諾我的酒。”

“等等!”塗菲媛收起白玉指環,出聲攔道;“周大人,你再與我多講一些月聖國的事。那什麼聖山、聖教、聖女,九十九代聖女所生之子,爲何那般不俗?”

塗菲媛見過阿俊親孃的畫像,那叫一個美,簡直不像人間的女子。又從異國志中讀過,描述月聖國的奇異的片段。塗菲媛甚至覺得,簡直不科學,怎麼有的國家能夠既在海上,又出現在荒漠中?太神異了。偏偏,阿俊身上發生的事,就沒有一件正常的。

心中疑惑又好奇,恰逢周監正懂得多,連忙抓着他問起來。

“塗姑娘,月聖國的東西,一般人可不知曉。”周監正見小姑娘略見焦急,眼睛眯了眯,笑着說道。

塗菲媛道:“給你加兩斤美酒,如何?”

“不夠。要五斤。”周監正搖頭說道。

五斤葡萄酒?小意思。塗菲媛心道,面上卻沒露出來,只是做出嫌棄的樣子:“周大人,您未免也太貪心了吧?您以爲美酒是那麼輕易得到的?”

“就是難得,我才問你要五斤。”周監正說道,“普天之下,比我更清楚月聖國的人,再沒有了。我的話,絕對真實又全面。五斤美酒,小姑娘,你賺到了你知道嗎?”

這話沒錯。五斤葡萄酒而已,值得多少錢?她真是賺到了。塗菲媛心裡想着,面上卻做出一番猶豫掙扎,末了道:“若是你說的不夠完善,未解我心中之謎,我就只給你三斤。我聽得滿意了,纔給你五斤。”

周監正一聽,立刻應了:“好!保證叫你滿意!”她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而已,又沒讀過什麼書,能問出多麼有難度的問題?他隨便說些,也能把她糊弄過去了。

再說,這些東西,她遲早要知道的。他只不過是提前說出來罷了,也不算虧。周監正的目光,落在塗菲媛乾乾淨淨的眉心,目光暗閃,開口說道;“月聖國,許多人尋而不得,便是因爲,它不在凡世間。”

“什麼?”塗菲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在凡世間,那在哪裡?”

周監正示意她彆着急,慢慢道來:“月聖國的來歷,無人知曉。但是,它自成一國,位置不定。每次現世,皆出現在不同之處。故此,纔有人道,在大海上、荒漠中看見它。”

“月聖國有一個大教,名曰月聖教。每十年出一名聖女,入宮做皇后,所生之子,被封爲太子,繼承皇位。阿俊,就是這一任的太子。他的母親是第九十九代聖女,數極至尊,乃至一出生就遭天妒。不知爲何,流落在外。那些暗中算他的人,我隱約感覺到不善,想來是迫他離開的人,故此費力隱瞞他的氣息。”

塗菲媛聽到這裡,心中浮起團團迷雲。卻沒有問出來,此時隱隱察覺,周監正所言不實。至少,遮遮掩掩,最重要的沒有說出來。她沒有證據,只是直覺如此。

比如,如果月聖國的皇帝,母親是月聖教的聖女,父親是月聖國的皇室。那麼,從第二代皇帝開始,身體裡就只有一半是月聖國皇室之血。第二代皇帝又娶了月聖教的聖女爲皇后,他的兒子,也就是第三代皇帝,便只剩四分之一月聖國皇室之血。

一代代相傳下去……

阿俊的娘乃是第九十九代聖女,阿俊的爹是第九十八代聖女所生,依照遺傳學,阿俊的身體可以說是純淨的月聖教的血脈了!他身體裡屬於父親的月聖國皇室之血,在一代代遺傳分離中,稀薄近於無!

月聖教固執於此,究竟想要做什麼?

聯想到方纔周監正所說的極尊之體,觸摸天道,塗菲媛的心中有一個匪夷所思的念頭——莫非,月聖教中有人刻意栽培出這樣的身體,成就天道?

想到這裡,塗菲媛覺得有些頭暈起來。這怎麼可能?神靈之事怎麼可能成真?她從小接受的教育,乃是唯物主義論,對於這種猜測,根本沒法接受。

可是別的推論,又得不出來。假使這個推論是真的,阿俊生來便該夭折的。從肅王妃的言語中可知,替阿俊瞞天過海的人,是阿俊的娘。那麼,阿俊的娘如此行爲,究竟是衷心於月聖教,還是母愛使然?

月聖教的意圖如此明顯,便連她也猜得到,難道月聖國的皇帝就不知?

一瞬間,無數念頭從心中閃過。最終,塗菲媛問了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是:“我有聽說過,月聖國的聖女,只能活到二十五歲。那麼,月聖國的皇帝,能夠活多久?”

“從前,月聖國的皇帝,可以活到老。”周監正的目光有些犀利,“近幾代,月聖國的皇帝,都是短壽之命。”

果然!他們就是爲了培育出一個極尊之體,九十九代過去了,他們心急了,開始催着皇帝死了!每一任皇帝,就是他們的種馬,唯一的用途,就是提供小蝌蚪!

“我還有一個問題。”塗菲媛又問道,“周監正,你,究竟是誰?”

外間,沐神醫捏着酒杯,啜飲一口,不由點頭讚道:“媛媛真是厲害。釀的酒,酒意醇香,卻不辣口。仔細品味,只覺前味甘甜,後味酸澀。再一品,又只覺酒氣衝腦。”

“夫人……”孟莊主也有點兒饞了,張口想說,夫人可否賞賜一口?轉眼見屋裡還有塗玉兒、阿俊在,便忍住了。反正有一斤酒呢,沐神醫一時喝不完,到晚上總有機會喝到。便改了口,說道:“夫人若喜歡,再叫媛媛釀給你喝。”

這時,阿俊走上前來,站在沐神醫身邊,眼睛盯着酒杯,說道:“乾孃,我也想喝。”

“你叫我什麼?”沐神醫擡頭看他。

阿俊擡起眼睛,眨了眨說道:“乾孃。”

“你爲什麼叫我乾孃?”沐神醫又問道。

“我跟媛媛一樣。”阿俊答道,“媛媛叫你乾孃,我也叫你乾孃。”

這小子?沐神醫的眉頭動了動,想叫他別亂攀親,轉念一想,他是儀銘的外甥,叫她一聲乾孃,也不算高攀。

“那你叫我什麼?”孟莊主湊過來道。

阿俊說道:“莊主。”

“你叫她乾孃,不應該叫我乾爹嗎?”孟莊主一指沐神醫說道。

“我跟媛媛一樣。”阿俊的回答與方纔一樣,“媛媛叫你莊主,我也叫你莊主。”

孟莊主聽罷,直是瞪起眼睛:“憑什麼?我是她夫君,你就得叫我乾爹!不止你,還有媛媛,你們都得叫我乾爹!”

受前世影響,塗菲媛對“乾爹”兩個字很不感冒,從來也不這樣叫孟莊主。每次跟他說話,必要稱呼時,都尊稱一句莊主。阿俊不知原因,只知道跟她一樣叫。被孟莊主瞪過來,阿俊眨了眨眼,別過視線,只對沐神醫嬌嬌說道:“乾孃,我想喝酒。”

自從上回塗菲媛的解毒事件之後,阿俊對沐神醫親近了兩分,撒嬌的口吻信手拈來。沐神醫因爲沒有孩子,最是對小孩子沒有抵抗力,被阿俊這樣一喊,忍不住心軟成了一汪水兒:“你想喝酒?媛媛在家給你喝嗎?”

她沒忘記阿俊的身體異樣,不敢冒然給他喝。

“她昨天給我喝了半碗。”阿俊嚥了下口水說道。

沐神醫聽罷,便看向孟莊主道;“倒酒給阿俊。”

“夫人偏心。”孟莊主投過來一個哀怨的眼神,雖然不高興,還是倒了一杯給阿俊,“喝完這杯不許喝了,我夫人才得這一罐,你想喝回家叫媛媛給你喝。”

阿俊接過酒杯,一點一點喝乾淨了,然後看向孟莊主說道:“你對我這麼兇,乾孃會不喜歡你的。”

一句話落,孟莊主睜大眼睛,沐神醫則“撲哧”一聲笑出來:“阿俊啊,誰教你的這話?”

“我就從不對別人兇。媛媛叫我兇誰,我才兇誰。”阿俊將杯子放在桌上,對沐神醫說道。

沐神醫不禁眼角帶笑,點頭誇了一句:“好孩子。”

不遠處,塗玉兒低頭擺弄着手指,心神已經飛了。

她不過是殘花敗柳而已,嫁過人,落過孩子,日後怎麼可能有那樣的際遇?不過是那位大人說來哄她罷了。可是,她何德何能,叫那位大人哄她?那麼,便是媛媛?她生命中的貴人?都是因爲沾了媛媛的光,她纔能有此際遇?

“孟莊主,沐神醫,此間事已了,本大人便回了。”這時,周監正從裡面走出來說道。

看見他走出來,塗玉兒心中一驚,擡起頭來,朝他看過去。而周監正這回沒有看她,向孟莊主和沐神醫辭別之後,轉身便走了。哪怕從身前擦過,也沒有投過來哪怕一眼。塗玉兒的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

“媛媛!”見到塗菲媛走出來,阿俊一下子竄過去,兩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塗菲媛推開他:“去去去,才一會兒沒見,裝什麼樣子?”走到孟莊主的跟前,餘光瞥了一眼外頭,等到周監正走遠了,才低聲問道:“莊主,周監正是什麼來歷?”

“你先叫我一聲乾爹。”孟莊主說道。

塗菲媛頓時愕然:“莊主?”

“叫乾爹。”孟莊主咬死了道。

塗菲媛不明所以,扭頭看向沐神醫:“乾孃,他怎麼了?”

“媛媛,你爲何不肯叫他乾爹?”沐神醫也好奇道。

塗菲媛有些黑線,乾爹這個詞兒,都被人叫爛了,她可不想從自己口裡說出來,只道:“這不是叫莊主顯得威武霸氣嗎?”孟莊主不是傻的,一臉不信。塗菲媛便笑了一下,問道;“皇子公主,叫皇上什麼?可有叫爹的?”

孟莊主聽完後面一句,倒是點了點頭:“有些道理。”

“莊主,周監正究竟是什麼來歷,你清楚麼?”塗菲媛又問道。

孟莊主見她始終不肯叫,雖然心裡遺憾,倒也沒有再逼迫,聞言說道:“他出身坪州的一戶尋常人家,很是聰明,在觀星一道上格外有天賦,是我朝最年輕的欽天監監正。媛媛爲何有此一問?”

“欽天監的監正,負責做什麼?”塗菲媛皺了皺眉,又問道。

孟莊主笑了笑,答道:“觀察天象,推算節氣,制定曆法。怎麼?媛媛到底想問什麼?”

“乾孃,莊主,我總覺得,他這個人有些神神叨叨,神秘的緊。”塗菲媛皺眉說道,“他方纔只看了我姐姐一眼,就給她批了命。又給阿俊批過,給我批過。聽說,還給武成王批過。並且,似乎很有些準頭。他即便會觀星,但是此時是白天,他只掐指一算,怎麼算出來的?”

孟莊主的神情有些嚴肅:“不錯,他這個人,很是蹊蹺。不止你疑他,朝中許多人都疑他,就連我爹,也對他避諱莫深。”

“啊?”塗菲媛聞言,不由一怔。

孟莊主又道:“他在朝中沒什麼人緣。一個是出身微薄,二是神神叨叨,故此很少有人親近。鄙夷斥責他的佔多數,但是皇上似乎很相信他。”說到這裡,皺了皺眉,“我忽然想起來,孟老頭曾經跟我說過,遠離此人。”

“他不是好人。”阿俊插了一句嘴。

幾人的目光都投向他;“他怎麼不是好人?”

“他就不是好人。”阿俊的眼中有些嫌棄。

幾人愣了一下,面面相覷。最終,塗菲媛拿出周監正給的一枚白玉扳指,說道:“這是我用十斤酒換來的,說是能給你擋災一回。”

“我不戴。”阿俊後退一步,眼中滿滿的牴觸與嫌棄。

這時,孟莊主說道:“他這個人,倒是不曾出過誑言。應了別人的事,倒是都做到了。這枚白玉扳指,多半沒什麼問題。”見塗菲媛詫異看過來,孟莊主得意一笑:“媛媛想一想,你如今是什麼身份?他敢胡亂給你東西糊弄你?”

“倒也是。”塗菲媛點了點頭。便把白玉扳指遞給阿俊,道:“戴上。”

他屢屢受傷,塗菲媛實在不願看到了。又聽了周監正的一席話,愈發對他的身份提起了心,再不敢叫他受傷。有一枚白玉扳指給他擋災,倒是件好事。

阿俊不接,被塗菲媛瞪着,纔不情不願地接過來,套在手上。才一套上,便皺起眉頭:“媛媛,我不舒服。”

“忍着!”塗菲媛沒好氣地道。

身後,塗玉兒輕笑一聲,阿俊就跟個孩子似的。拽了拽塗菲媛的衣裳,說道:“媛媛,你何時養成這樣的火爆脾氣?可不好,看起來兇巴巴的,都不美了。”

這話卻沒說錯兒。不論什麼樣的人,橫眉豎眼都沒有笑靨盈盈好看。塗菲媛聽了,纔想起此行的一樁目的,連忙拉過塗玉兒,對沐神醫說道:“乾孃,還有一件事請你幫忙。這是我姐姐,她前陣子落了胎,你給她看看是否影響以後?”

“落了胎?”沐神醫的神色一下子冰冷下來。她本來便是冰雪美人,對塗菲媛和藹有加,乃是因爲把塗菲媛視爲自己人。對着外人,從來不假辭色。只聽塗玉兒落過胎,冰冷的目光一下子便刺過去。

塗玉兒受不住這兩道目光,難堪地低下頭。塗菲媛纔想起來沐神醫的心結,連忙說道;“都怪她那個前夫,忒不要臉,心腸狠毒,爲了別的女人就生生捶落我姐姐肚子裡的孩子。”三言兩語,把原委道來。

沐神醫聽罷,冰冷的神色褪去,轉爲濃濃的怒火:“可恨!太可恨!”

她此生不能有子,便對懷孕這件事看得格外珍重與神聖,只聽別人竟然如此粗魯對待這份天賦,直是氣得渾身發抖。

孟莊主連忙摟過她,背過衆人低聲安撫。好半晌,沐神醫才恢復常態,轉過身來,對塗玉兒說道:“把手伸出來。”

塗玉兒才反應過來,沐神醫要給她診脈,連忙把手腕伸過去。

半晌後,沐神醫又問塗玉兒幾個問題,塗玉兒一一答了,沐神醫便作出診斷:“倒是沒有大礙,也算是你幸運。只不過,內裡有些淤塞不通,我給你開個藥方,你吃上半個月。”

“多謝夫人。”塗玉兒感激地福身拜謝。她最怕的便是身子壞了,再不能有孩子,聽到沐神醫的話,心中大石頓時落地。

塗菲媛聽罷,心中也是鬆了口氣,轉身對塗玉兒眨了眨眼:“恭喜姐姐。姐姐這回可不必憂愁了。”

塗玉兒拉過她的手,真誠地道:“好媛媛,你這份大恩,姐姐什麼時候也不會忘的。”

“那我可就等着啦。”塗菲媛笑眯眯道,“等你成了官夫人,帶我去見世面。”

塗玉兒頓時有些羞:“不許胡說。”

趁着沐神醫寫方子,姐妹倆便說笑起來。

“黃連,帶這位塗姑娘和阿俊到旁邊休息,奉上茶水糕點,不許怠慢。”寫完藥方,沐神醫折起來遞給塗玉兒,朝外面喚道。

黃連便走進來,對塗玉兒和阿俊道:“這邊請。”

“我和乾孃有些事情要商量,你們到那邊一坐,一會兒我和乾孃談完事情,就去找你們。”塗菲媛說道。

等兩人跟黃連去了,塗菲媛纔在一邊坐下來,目光看向桌上的酒,笑了笑:“乾孃,可品嚐過了,好不好喝?”

“我很喜歡。”沐神醫點點頭,“你的意思,便是再釀酒就從紫霞山莊取葡萄,我猜對沒?”

塗菲媛脆聲說道:“乾孃真是冰雪聰明。我再沒見過比紫霞山莊的葡萄更多、更好的了。若是摘下來釀酒,真是再好也不過的。乾孃意下如何?”

“我不同意!”孟莊主說道,“這葡萄是我種來給夫人吃的,偶爾送你吃些可以,要拿去釀酒不行!”

話才說完,被沐神醫斜睨了一眼:“這兒有你說話的地兒嗎?”然後看向塗菲媛,說道:“別理他,這事我做主,我答應你。”

塗菲媛微微偏頭,瞅瞅沐神醫,又瞅瞅孟莊主,說道:“乾孃,你和莊主把這事兒敲定了,再給我說吧。可別因爲這個,鬧得不和氣。”

“小丫頭,你知道什麼和氣不和氣的?”沐神醫直是笑,笑了一陣,又嘆了口氣:“他就是個傻子。我一個人,能吃多少葡萄?瞧他折騰的,這樣栽幾株,那樣栽幾株,變着法子折騰。如今可好,折騰出這幾十畝地,鬧得人盡皆知,日日也沒個消停的時候。”

自從紫霞山莊有了名氣,周邊有錢人家來求也就罷了,閉門不見也就是了。但是京裡也常常來人,張口要葡萄。若是不給,難免傷和氣。若是給,難道就只給他一家?直是給也不是,不給也不是。沐神醫早就煩了,奈何這事孟莊主一力擔下,不叫她操心,故此沒得說。

“就打今年開始,這山莊裡的葡萄,任由你取。旁人再來索取葡萄,我們便有藉口。不論是說釀酒賣錢,還是租給你了,總歸不找我們麻煩了。”沐神醫說罷,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我瞧你精明着,想必也不怕麻煩,便替乾孃擋了吧。”

塗菲媛始終笑眯眯的,看向孟莊主說道:“莊主,那我便不客氣啦?”

孟莊主瞪她:“你叫我一聲乾爹,我就答應。”

“乾孃,我的計劃是這樣的。”塗菲媛不理他,扭頭跟沐神醫商議起來:“我跟人說好了,釀的酒便放在無憂酒樓售賣,無憂酒樓收取三成費用。還剩下七成,給你四成,我分三成。乾孃意下如何?”

沐神醫道:“給我兩成,你分五成就是。”

“那怎麼行?葡萄都是你們出的,才分兩成怎麼行?”塗菲媛不同意。

沐神醫的目光有些憐愛:“好孩子,便是都給你,乾孃也沒說的。你也不要推辭,就這樣定了,我收兩成,你拿五成,不許再議。”

她和孟莊主又不缺銀子,她接個病人就是上千兩銀子入賬,何必跟塗菲媛摳這麼點兒酒錢呢?沒得欺負小孩子。

見塗菲媛好看的眉頭一擰,又要說什麼,沐神醫擡手止住:“你每回釀了酒,及時給我送來一些,乾孃就心滿意足了。”

“那好吧。”塗菲媛心知沐神醫不肯應了,便沒再強求。心裡熱乎乎的,只覺得沐神醫對她真是好,一片赤誠,僅遜於塗老頭和李氏。想了想,說道:“我如今沒有什麼信得過的人手,釀酒速度跟不上,便叫黃連每日送一百斤葡萄,撿着熟透的摘。”

如此這般商量一番,三人都滿意了。待到吃過中午飯,塗菲媛便告辭了:“我走啦,乾孃,改日再來看你。”

“去吧。”沐神醫還有些捨不得,她是愈發喜歡這個乾女兒了,長得俏,性子又好,聰明伶俐還討喜,只想把心窩子都掏出來給她。等到塗菲媛領了塗玉兒和阿俊,坐上黃連的馬車行遠了,沐神醫還捨不得收回目光。

“老孟啊,咱們在玉河村,緊挨着塗家蓋個別院如何?”沐神醫擡頭,看向孟莊主說道。

坐上回去的馬車,塗菲媛心中一片高興。今日來的幾個目的,全都一一達成,真是再順利也不過。

一扭頭,看見阿俊渾身坐不住似的,扭來扭去,便問他道:“你怎麼了?沒吃飽?”

因着求了孟莊主,管他一頓飽,故此阿俊是沒跟幾人一起吃的,悄悄兒在別的院子裡吃的。孟莊主回頭一頭汗地說,阿俊一下子吃空了紫霞山莊十天的儲備。想來應該吃飽了的,畢竟阿俊可不是什麼客氣的人。

“吃飽了。”果然,阿俊點頭答道。

“那你扭來扭去做什麼?”塗菲媛又問。

阿俊說道:“我難受。”

“還難受不難受了?”塗菲媛眼神一掃,抓過他的手,把他拇指上的白玉扳指擼下來。

阿俊頓時不扭了,眼睛亮晶晶的,一派精神地搖頭:“不難受了,媛媛。”

“戴上,這可是能給你擋災的。”塗菲媛好氣又好笑,抓過他的手,又給他戴上了。

於是,阿俊又不停地扭起來。扭過來,扭過去,像渾身長滿跳蚤的幼犬,沒有一刻停歇的,只差沒有吱吱嗷嗷了。

“就這麼不想戴啊?”塗菲媛靠着車廂斜睨他道。

阿俊可憐兮兮地道:“媛媛,能不能不戴?我不喜歡。”一邊說着,一邊甩手,身子還扭來扭去。

“行,不想戴就算了。”塗菲媛沒好氣地道,俯身抓過他的手,一把將白玉扳指擼下來,打開車廂簾子,就要丟出去。

阿俊的臉上泛起喜色:“嗯,不戴了!”

“等等,媛媛別丟!”就在這時,塗玉兒連忙抱住她說道:“怎麼能說丟就丟?你再勸勸他,還是叫他戴上吧,畢竟是給他求來的。”

塗菲媛沒好氣地看向阿俊:“你瞧他是能勸得動的嗎?”

“那也不好丟了?”塗玉兒有些可惜地道。

塗菲媛坐回來,把玩着手裡的白玉扳指,偶爾擡頭瞧阿俊一眼,只見他不戴着扳指了,卻是自在了,舒舒服服靠在車廂壁上,竟然睡去了。口裡一聲輕哼,等到了玉河村,便在村口下了車,扭頭一看,看見了楊有田家的。

“嬸子,過來。”塗菲媛對胡氏招了招手。

胡氏正在大樹底下乘涼,跟其他婦人說着閒話,遠遠就見一輛眼熟的馬車駛來,料得是塗菲媛。心裡正感嘆着,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瞧瞧往日最狼狽的黑妞子,如今多麼風光?

纔想着,就被塗菲媛叫了一聲,胡氏愣了愣,走過來道:“啥事啊?”

“我送給嬸子一樣東西。”塗菲媛說道,把白玉扳指遞過來,“那日我家出事,還多虧嬸子到我家報信,爺爺奶奶一直叫我感謝嬸子,我也沒得機會。纔出門看見一樣這個,覺得很不錯,便買來送給嬸子。”

胡氏低頭看着那個白玉扳指,瞪大了眼睛:“這,這怎麼好?”

若是旁人亮東西,她早一把奪過來了。偏偏是塗菲媛,她心裡饞得百爪撓心,卻又不敢動手搶。擡頭看着塗菲媛,想看看她是不是說真的。

塗菲媛便笑道;“我這個人,恩怨分明。誰對我好,我就對誰好。”說着,將白玉扳指往她手裡一塞,“嬸子拿着吧。”

胡氏連忙接穩了,喜得不能自已:“多謝塗姑娘。”她真是命好喲,入了塗家丫頭的眼,瞧瞧這白玉扳指,值個二兩銀子吧?不對,都是她聰明,識時務,沒有跟塗家丫頭對着幹,纔有這好處拿。喜滋滋地套拇指上,回到大樹下炫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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