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瀾的盛世婚禮
在傅家老宅舉行了一場清朝式的婚禮後,漪瀾和黃德崇纔算是徹底了了心願。上輩子的他們沒有真正成婚,即使後來隆重的封后大典也不能彌補彼此心中的遺憾。如此說來,還是傅清泠幫助夫妻倆圓了幾百年的夢想。
黃德崇摟着漪瀾躺在私人飛機的大牀上,看着累得一塌糊塗的妻子,滿足的笑了。對他來說,皇太極的思想已經深深的紮根在心底,所以,他反而更加看重在中國這邊舉行的婚禮。
不過,爲了安撫英國這邊的親友,一場西式婚禮也是必需的。不然,家裡的老爺子該跳腳了。黃德崇和漪瀾一樣,父母早逝,由爺爺一手撫養長大。黃老爺子對他的意義堪比傅老祖宗對漪瀾的意義。但是,兩位老人年紀太大,身體不能承受長時間的飛行,又都希望看見捧在手裡長大的寶貝結婚,故而,兩邊辦婚禮纔算兩全其美。只是苦了這對新上任的夫妻了。新婚第二天,黃德崇便攜手漪瀾上了飛往英國的飛機,他們需要早一點回去確定婚禮細節。沒有主角兒,管家再能幹也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呀。
作爲漪瀾的好姐妹,傅清泠和笑琴也不過是休息一天就要飛英國幫忙。傅清源難得出部隊一次,渾身有用不完的精力,舉着壯實的胳膊豪氣干雲:“我也要去幫忙”。傅清泠向來寵他,笑着依了。至於其他人,只需要三天後坐專機直接去參加婚禮就行。
婚禮現場被安排在大西洋的一座小島上,這座叫“春日”的島嶼名副其實——它四季如春,繁花似錦,空氣新鮮,隨時可聽見鳥兒的高歌,實在是度假休閒的勝地。算上這次,春日島上已經舉辦四次主人家的婚禮了。每隔三十年,這裡都會被鮮紅的玫瑰花和潔白的百合花淹沒,連海水都似乎染上了喜慶的顏色,涌動得十分溫柔,如情人纏綿的低語。
以幫忙爲目的趕來的傅清泠實際上好好享受了兩天休閒之旅。春日的美麗令人讚歎和驚呼,藍天白雲,海浪沙灘,鮮花綠樹,傅清泠和漪瀾的歡笑灑滿了小島的每一個角落。傅清源忙着和兩個姐夫拉近關係,笑琴則忙着和經驗豐富的老管家學習實踐。
雪白的婚紗上面綴着閃閃發亮的鑽石,黃家祖傳的紅寶石首飾端莊貴氣,當漪瀾扶着傅嶸的手走進門時,衆人的眼睛不禁一亮。都說女人最美的時候就是做新娘的時候,不是衣服的華麗,也無關首飾的名貴,而是那種由內而外散發的喜悅和幸福,這足以打動所有人的心。
在漪瀾邁着沉穩的步子往內走的時候,傅清泠眼前如放電影般的顯現出二十幾年和漪瀾在一起的點點滴滴——抱着奶瓶呵呵笑着的嬰兒,蹣跚學步的幼童,牽着她的衣角上幼兒園的乖寶寶,聽到父母過世痛哭流涕的小姑娘,被關笉接過來照顧的沉默女孩,甜美可人的大姑娘……如今披上婚紗的嬌羞新娘,未來溫柔妻子和母親……
想到這裡,傅清泠心裡竟有些酸澀起來,未來的時間,一直跟在自己身後的小妹妹漪瀾要與另一個人共度了。易叔璟拍拍妻子的肩膀,把她摟進懷裡,眼角瞥到老泰山也把低泣的岳母抱進懷裡安慰。
臺上的新人在衆人的注視下發表新婚誓詞,黃德崇幾乎哽咽的道出了深藏幾百年的話語。這個曾經尊貴內斂的帝王在用一生來許下最真摯的承諾。伴着最後一句“執子之手,與子偕老”落下,熱烈的掌聲響起來。
傅清泠擦乾眼角的淚花,聽着漪瀾的許下三生三世的諾言,突然心裡一慟,看着身邊的易叔璟,眼神晦澀不明。易叔璟敏銳的察覺了妻子的情緒變化,把掌心裡的小手握得越發緊了,一雙桃花眼裡滿是乞求。
略嘆了口氣,傅清泠停止掙扎,任由易叔璟攥緊自己的手不放。這時,不知那個姑娘高聲用英語叫了聲:“新娘子扔捧花了喲!”衆人都跟着出去看熱鬧了。原來在兩人發怔的時候,新人早已轉移陣地出了會場。
傅清源一口白牙在黑皮膚的對比之下越發晃眼,他跑過來笑道:“姐姐,姐夫,我們一起出去看看吧!”說完,習慣性的去拉傅清泠的手,卻被姐夫一個冷眼給嚇得脖子一縮。
易叔璟轉頭對妻子說話的時候,語氣卻溫柔的能滴出水來:“清清,咱們也一起去湊熱鬧。”老婆的小名叫起來真是親熱啊,怎麼他以前沒有發現呢?
挨不住弟弟和丈夫熱情相邀的傅清泠挽着易叔璟的手出了門。傅清源憑藉部隊裡鍛煉出來的好身手,很容易就爲姐姐搶到了一個絕佳位置。兩個男人一左一右護着傅清泠不讓她被外國姑娘們擠到。
漪瀾回首看了看衆人的方位,衝着旁邊微笑的黃德崇擠了擠眼,手一揚,粉薔薇製成的捧花在空中劃出瑰麗的弧線。途中竟有人躍起去搶,簡直像是古代男人搶美女扔下的繡球般激烈。當然,在半神獸悠悠的阻撓下,大家都沒有接到這幸福的預兆。
最後花落誰家呢?在衆未婚女郎目瞪口呆裡,捧花似是被設定路線的衛星般直直落到了傅清泠的懷裡。已婚婦女接到捧花啦?傅清泠看着靠在黃德崇懷裡捂着嘴對自己嬌笑的漪瀾,眼角不可控制的抽了抽,十分尷尬的道:“要不然,讓新娘再扔一次?”事實證明,外國人色彩繽紛的眼睛瞪起人來還是很有威力的。
“哎呀。”傅清源爲姐姐的好運氣偷樂,高聲道:“哪有新娘子扔兩次捧花的?這樣不吉利呀。”
黃德崇滿臉贊同的點點頭,目光略帶譴責的看着親友們,好像兩夫妻已經不吉利了。漪瀾一臉怕怕的樣子躲在黃德崇懷裡。衆人只好收回怨懟的目光,各自恭喜了新人兩句,希望黃先生黃太太不要責怪,才紛紛散了。
傅清泠一臉無奈的看着跳脫的弟弟,竊笑的表妹和眉眼舒展的丈夫,認命把花捧着。易叔璟嘴角不斷上揚,難道上天都在幫他?接到新娘子的祝福,是不是預示着他們倆也能成爲真正的夫妻,而不是現在的“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情況?那麼,把漪瀾表妹的新婚禮物加厚一倍吧!
晚上,幾個關係較近的親友被留下來過夜。漪瀾和黃德崇自然是佔了位於島中央的主人別墅,而傅清泠夫妻則住在靠海的別墅。傅嶸和關笉早早的回房休息了,這對老夫妻表示不想要和女兒女婿一道,明天一早就出發離開,過二人世界去。傅清源體力還好,大晚上的繞着海岸跑步,笑琴則把偷師得來的技巧記錄下來以免忘記。
沙灘上遺落着白天從直升機上面灑下的漫天花雨,海風一吹,淡淡的清香飄來。傅清泠睡在椰林裡的吊牀上搖搖晃晃,易叔璟坐在一旁的長椅上藉着路燈給妻子讀林語堂的《京華煙雲》。易叔璟一口標準的倫敦腔,低沉迷人的嗓音不疾不徐,幾乎要把傅清泠迷醉在這樣的環境裡。
眯着眼睛的傅清泠思緒紛亂,猶疑不定。她把手放在胸口上,感受着心臟有力的跳動,運用起所學的知識,默默估算着自己的壽命。我還有多長時間可活?她自問。不會超過一百年。她總結。表妹燦爛明媚的笑臉,表妹夫默默追隨的深情眼神;父母親忽然親密起來的動作,那天早上見到父親從母親房裡出來的滿足,一切一切,都在心底浮現。
側耳聽了聽丈夫的讀書聲,傅清泠暗自思索——易家三少的風流不羈什麼時候變成了潔身自好?想了一會兒沒有得到能說服自己的答案,傅清泠索性把這個問題丟在一邊,轉而考慮起另外的事情——漪瀾給的醫書博大精深,最近都沒有時間好好看看,回去得仔細研究。
在溫暖和煦的海風裡,傅清泠眼皮越來越重,萬能的生物鐘把她帶入睡眠。易叔璟合上書,看了看妻子夢中依然微蹙的眉頭,心疼的撫了撫,嘆口氣把她抱進臥室。昏暗的房間裡,易叔璟把妻子安置在自己懷裡,久久無眠。
作者有話要說:新文日更哦,偶爾兩更,靈感爆發時可能三更。請原諒我暑假耍了兩個月木有寫東西。所以一點存稿也沒有啊。你們多催催我,說不定我就能寫快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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