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人媳婦爲人子

爲人媳婦爲人子

沉睡中的素怡忽然打了個激靈,從夢境中驚醒。她拍拍怦怦作響的胸口,四下環顧——漆黑的帳簾上,精緻的百子春戲圖纖毫畢現。手背輕貼額頭,抹去細密的冷汗,素怡告訴自己——你在清朝,而非現代的醫院病房裡。重複幾遍,方微微定下心神。

同牀共枕的弘曆首先發現素怡的異樣。他撐起沉重的眼皮,摸索着將素怡擁進懷裡。這位白日裡處變不驚的皇子,低啞的嗓音裡罕見的帶了焦急:“夢魘了?”

素怡心裡不由一軟。將側臉緊貼於弘曆溫熱的胸膛上,她鎮定的寬慰弘曆,同時寬慰自己:“不妨事。”只是一個闊別十幾年的舊夢罷了。

弘曆沉默了一會兒,才擡手撫摸着素怡的秀髮,話語溫軟:“睡吧,我在這兒。睡吧,睡吧。”他低沉的聲音彷彿深秋裡祥和的安眠小曲,將素怡帶入他的世界裡。

冰涼柔軟的嬌軀與火熱強壯的身體緊密依偎,素怡緩緩放鬆僵硬的四肢,任由那絲絲縷縷的暖意融入血液,蔓延至全身,宛如在冰天雪地裡飲下一杯熱氣騰騰的牛奶,渾身說不出的舒爽愜意。

素怡蜷縮着腳趾,整個人如藤蔓般纏繞在弘曆身上。在這陌生的朝代,在這孤獨寂寞的夜裡,有一個寬闊安穩的胸膛依靠是件值得感恩的事情。因爲夜色的遮掩,素怡纔敢小心排解深藏的恐慌與忐忑。——那些不見天日的回憶與秘密,通通化作青煙散去吧。

耳畔的呼吸漸漸均勻。弘曆長出口氣,親吻着素怡的眉心,暗道:我在這兒守着你,放心入眠吧。希望你能做個好夢。

沒有幽深的走廊,沒有頹廢的易叔璟,沒有緊皺眉頭的父母,沒有雪白的病房,沒有冰冷的機器,素怡這一覺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暢快。直至自鳴鐘敲響七下,她才悠悠醒轉。旁邊泛着野菊花香味的軟枕已經泛涼,想來弘曆在五點時已經起牀上早朝去了。

擡手撥了撥牀帳,外面立刻傳來輕巧的腳步聲——莫失滿面笑容的將帳子掛在金鉤上,清秀的臉蛋紅彤彤的透出一股子喜慶:“福晉,昨晚休息的可好?”

“嗯?”素怡眨眨眼,道:“還好。”除開上半夜的夢。

“貝勒爺臨走時交待奴才們不能吵醒您呢。”滿足好奇心的莫失頓時開懷,給素怡披上夾衣,招呼宮女捧了銅盆香胰等物伺候素怡梳洗,口中問道:“福晉今兒要去給皇后娘娘與熹妃娘娘請安麼?”

素怡頷首作答。雖然宮中沒有明文規定皇子福晉必須如同平常人家的兒媳一般,每日都到婆婆跟前伺候,但是素怡勤去不綴,可謂風雨無阻。於皇后和熹妃,此時的素怡只是一個有些熟悉的人。素怡的目的很簡單,把關係由陌生人轉變爲家人。這是個艱難而漫長的過程。

宮中的人精們,在風雲詭譎的紫禁城裡,早早練就一身本事——和氣淡然是他們的保護色,冷漠自私纔是實質。宮妃們更是個中翹楚。素怡在心底嘆息:皇后暫且不論,讓弘曆的生母熹妃接受自己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莫嗔匆匆而來,頭髮上仍可見細微的晨露,豆綠色的旗袍下襬也有些溼潤。她湊到梳妝的素怡耳邊,小聲稟着剛纔探聽到的情報。

素怡倒不意外,微不可察的動動嘴角,道:“我知道了。”讓蘇氏四人挪到隔壁居住的消息肯定會被人知道,只是時間早晚問題。想起表面上萬事不理的皇后與慈祥和藹的熹妃,素怡目光一閃,問道:“看清是誰了嗎?”

“是廚房的小宮女春桃和太監小三子。”

素怡搖頭:“肯定不止這兩個,你仔細盯着,再來回話。”皇后和熹妃的眼線豈是能輕易揪出來的?也太小看她們了!“春桃和小三子先留着。”根基不深,不能打草驚蛇。

“奴才遵命。”莫嗔福身退下。

從養心殿出來,弘曆的臉色有些陰沉,吩咐吳書來:“備馬,出宮看十三王叔。”怡親王今兒沒有來上早朝,似乎是舊病復發了。剛好他出宮有事,便向雍正爺請旨去探望怡親王。

吳書來眼珠子轉了幾轉,道:“貝勒爺,您還沒有用早膳呢。”

弘曆瞪他一眼,負手大步離去:“在怡親王府用。”

“哎喲。爺,您等等奴才。”吳書來連忙小跑着跟上去。

“爺,今兒不去戶部麼?”

“……”

“爺,上次去的法蘭西店鋪不錯,裡面的香水福晉一定喜歡……”

弘曆擰緊眉頭,頓住腳步,回首道:“吳書來。”

吳書來整整歪倒的帽子,躬身道:“奴才在。”

“去查查後院的幾個女人……”平日裡安不安份。明代屠隆《曇花記·禮佛求禳》裡有說到:“清閨夢魘,曉黛愁蛾斂,漸香肌疲損腰纖。”在他看來,夢魘可沒有素怡說的那麼輕鬆,長期噩夢對身體健康有很大影響——沒看見人家精神疲憊,連腰都瘦了嗎?

夢魘的形成原因有二:一是德行有虧;二是驚嚇過度。第一個可能直接否定——素怡品性高潔,心地善良,不可能做壞事。那麼只剩第二個可能。結合他親眼所見,海氏的唱做俱佳、明裡暗裡給素怡上眼藥的行爲——若來個不瞭解素怡的人,恐怕也會被欺瞞。

吳書來心裡一咯噔,這可不是個好差事呀。他苦着臉道:“奴才去查不太合適吧,爺?”

回答他的是弘曆鼻子裡發出的一個“哼”字:爺是主子,你是奴才,竟敢推諉責任,違抗命令?小心爺隨便找個理由把你發落了,機靈的小太監又不是隻有你吳書來一個!

寒意襲來,吳書來一凜,自己越界了。忙點頭哈腰的答應:“奴才一定辦得妥妥當當的。”出門沒有看黃曆,黴運當頭喲。

皇后寢宮。

皇后還是一副漠不關心、超然物外的樣子,根本沒有提起弘曆後院的事情。她細細詢問了弘曆的作息,囑咐素怡:“好好照顧弘曆。”

弘曆畢竟是她身邊養大的孩子,在某些程度上彌補了親子弘暉去世的遺憾。因此,她對弘曆尚有幾絲母子之情,較爲關心弘曆。

素怡頓時對皇后起了敬意:作爲無子而穩坐中宮的皇后,烏喇那拉氏算是個好嫡母。如果沒有皇后的照拂,弘曆不一定能成爲雍正爺最看重的兒子,就連能否長大成人都是問題;弘曆的今天離不開皇后的教育與努力。

“媳婦省得。”她的話裡就含了些親近與隨意,與以前的公式化截然不同。

皇后笑了笑,顯然她察覺了素怡的態度變化,“你向來讓人放心,弘曆有你照顧,皇額娘就不愁了。”又遞了根橄欖枝出來:“有什麼事兒,放心去做,有皇額娘給你做主。”暗指素怡處置後院幾個女人的事。

素怡毫無異色,大大方方的道謝:“皇額娘疼惜媳婦。”她心裡早就有了對策:夫妻一體,弘曆的決定相當於她的決定,多辯無益。以不變應萬變。

身爲雍正爺的皇后,烏喇那拉氏上無公婆伺候,中無冒尖的宮妃爭鬥,下無不服管教的庶子擠兌,烏喇那拉氏掌控着後宮,地位高高在上。當權利達到頂峰,一切手段伎倆在她面前無所遁形。這就是上位者的優勢。

皇后意味深長瞧素怡一眼,隨即垂了雙眸:“你去熹妃那裡坐坐吧。”

素怡彎彎脣角,行禮告退。皇后的空頭支票倒是開得好——不見得有什麼大作用,但堵堵熹妃的嘴是可以的。不過,她不打算使用。宮裡的女人啊,說一句話拐幾道彎子。心思過重,用腦過度,怪不得總是體弱多病。

因在皇后宮中耽擱了一會兒,素怡到達熹妃宮殿的時候,熹妃已經在用早膳了。

莫失聽見宮女的回話,眸中閃過詫異。也怨不得她奇怪,往常熹妃都是等着素怡過來,婆媳一起用膳的。

素怡神色不動,暗道:熹妃的下馬威來得好及時。在大廳裡坐了,素怡道:“姑姑有事先去吧,我就在這兒等候額娘。”

秋菊是熹妃身邊的老人了,穿戴很是體面,微微躬身道:“那奴才先行告退,福晉稍等。”

素怡還能說什麼,等唄!茶几上還有杯西湖龍井茶供素怡打發時間。莫失靜立在素怡身後。

兩刻鐘時間眨眼就過。熹妃用完早膳,扶着宮女的手出裡間。

素怡趕忙迎上去扶着熹妃的另一隻手臂,笑着奉承:“額孃的氣色真好,這湖藍色的旗袍襯您白皙的膚色,看起來年輕十歲不止呢。”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熹妃就笑:“是秋桐挑的。唉,本宮都做瑪嬤的人了,她偏挑這鮮亮的衣裳。”擡手摸摸頭上的燒藍花鈿,嗔怪地看了眼秋桐。

秋桐是個心靈嘴巧的,最會說話逗人開心,聞言立刻道:“福晉說的是,娘娘年輕着呢。娘娘福氣大,兒孫滿堂。”

熹妃在首位坐下,假意斥道:“就你會說話!”接着感嘆一句:“不過,你這句話說到我心坎裡了。本宮最大的心願便是兒孫滿堂。”

“額娘長命百歲,福澤深厚,定能心想事成,事事如意。”好話誰都會說,素怡張嘴就來。

熹妃呵呵笑起來,眼角露出淺淺的魚尾紋,她拍拍素怡的手背:“你也是張利嘴。”

素怡配合着淺笑,道:“多謝額娘誇獎。”

熹妃微微眯眼,捻動手裡的佛珠:“額娘天天在佛前祈禱,就等着媳婦的好消息呢。”

素怡抿嘴一笑,卻不答話了。

熹妃手裡動作飛快,道:“你是個懂事的,多的我也不說了,你先回去吧。”

“那媳婦不打擾額娘了。”素怡款款福身,告辭離開。

乘肩輿回到西二所,已是辰時末。

莫愁帶着宮女麻利的擺上早膳,嘟囔道:“福晉今兒遲了半個時辰呢。”還沒有用膳。

素怡揮揮手,坐到桌邊:“習慣就好。”熹妃不過小懲大誡,只是讓她幹坐了兩刻鐘而已。怪不得人家說,多年的媳婦熬成婆,這婆媳關係真是個老大難問題呀。

滿洲的姑奶奶們,當姑娘那會兒,金尊玉貴;嫁人之後,當牛做馬。落差不是一般的大。少有年輕媳婦不躲在臥室裡辛酸垂淚的。幸而素怡心性夠堅韌,閱歷夠豐富,適應能力夠強大,才能瞬間調整好心態,從容面對婆婆的刁難。

素怡用完遲來的早膳,剛漱了口,莫癡和莫悔便帶着一羣人擡着兩口紅木大箱子進了明間。原來是鋪子裡的東西送到了。

莫癡呈上物品單子,素怡接過掃視一遍,道:“把鎖打開,我要親自過目。”雍正爺的壽禮,可不能馬虎了事。

大箱子裡面又有若干個盒子,分門別類的裝着物品。小太監們擡了張長案來,將盒子打開,整齊擺放在上面,供素怡查看。

沒有鐘錶之類犯忌諱的物品。素怡對掌櫃們表示讚賞。細緻的檢查一番後,把不合時宜的和重複的東西挑出來。大概花了一個時辰,方圓滿完成任務。

素怡眨眨乾澀的眼睛,道:“把這些鎖好,放小庫房裡,萬壽節要用。其他的東西,莫癡你看着辦,有用的留下,用不上的封存入庫。”

莫悔奮筆疾書,迅速將物品錄入單子,呈給素怡。

素怡飲下半杯花茶,大致瀏覽一遍,拍板道:“沒錯,就這樣辦吧。”又問莫悔:“出去辦事的太監呢?讓他來回話。”

“宋管事正在外面候着呢,奴才這就去宣。”宋曉明是內務府撥給素怡使用的總管太監,向來與內務府慎刑司總管愛滿(李榮保的叔父)交好。

宋曉明年方四十三,面白無鬚,曾在康熙定妃處任職,頗有能力。宋太監目不斜視的進門,先給素怡打個千,道:“奴才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

素怡免禮賜座,又讓宮女看茶,擺出長談的架勢。

宋曉明人如其名,曉事明理,知道主子有話要問,也不推辭,沾着凳子邊坐了。

“宋管事差事辦得很好。”高帽子先戴上。

宋曉明連道福晉謬讚,奴才不敢當,很是謙虛。

“宋管事的能力是有目共睹的,以後家裡的事情就有勞你了。”

自分到西二所那刻起,宋曉明就上了四貝勒的船。聽了素怡的話,忙站起來表忠心:“福晉吩咐,奴才竭力而爲。”並不敢滿口子吹噓。

謹慎處事,是宮中生存法則之一。素怡回憶着兩位姑姑教給自己的知識,笑着道好,方切入正題:“不知宋管事此次出宮,有何見聞?”

宋曉明腦筋一轉,拱手稟道:“奴才也沒去旁的地方,只是與店鋪管事說了會兒話。管事們無不問福晉安好。”

“哦?”素怡感興趣了,“詳細道來。”

宋曉明便知趣的挑素怡想知道的訊息說了。

挺有眼力見的。擱下沒有熱氣的茶杯,素怡道:“宋管事有心。”太監普遍愛財,素怡也不吝嗇,打賞宋曉明的荷包脹鼓鼓的,主僕二人皆大歡喜。

素怡心聲:宋管事辦事細心,知上意,爲人謹慎,可以用。

宋曉明心聲:主子寬厚大度,極智慧,不好欺瞞,得忠誠。

了了壽禮這樁事,素怡心裡放下一個大石頭,可以稍稍鬆快活動了。靠着秋香色福壽迎枕,素怡問道:“我看單子上寫着菊花,是什麼新鮮的品種麼?”

“是府裡送來的東西。”莫癡指的是富察府。“福晉要不要看看?”

孃家送來的,聽着就親切。素怡挺挺背脊,笑道:“李花匠的手筆?快讓人送進來。”

莫癡出去吩咐一聲,一羣捧着菊花的宮女魚貫而入,在屋裡站成兩溜燕翅。“福晉歇着吧,奴才們捧過來給您看。”說着,莫癡招招手,宮女們依次上前。

菊花品種衆多,色彩繽紛,姿態各異。由十六名豆蔻年華的姑娘雙手託着,真真是西二所內獨特的風景線。素怡打趣道:“我看啦,這人比花更嬌,你們覺得呢?”

屋內的幾個丫頭都笑着附和,一時間中院裡笑語不斷。

素怡指了十二盆花讓人分爲三份,送給後宮三巨頭。剩下四盆中院留兩盆,後院兩個格格各得一盆。想了想又道:“再拿一盆送去隔壁,小阿哥也賞賞花。”

莫失嗔道:“早知道福晉要送出去的……幸好奴才還留了兩盆特別的。”扭過身子,讓小太監搬了兩盆植物進來。

但見口徑三十釐米的花鉢裡種着一株綠油油的植物,頂端的翠綠中零星點綴着鵝黃色的小花,下端墨綠的枝椏裡墜着或紅或綠的圓形果實。那果實最大的如嬰兒拳頭,最小的不過小指頭般,似葡萄成串,每串約有四五個果實。

素怡眼睛一亮,道:“快,拿過來。”

莫失連忙端了個結實的凳子,與莫癡合力擡了一盆過來。

素怡趿上軟底繡鞋,走過去圍着凳子轉了圈,笑問:“它叫什麼名兒?”

“洋人叫的什麼……哦,愛情果!”莫失想了想,拍手道。“咱們這兒的名字叫喜報三元。名兒倒好聽。可惜這果子鮮紅欲滴,誘人得緊,好看歸好看,卻是有毒的。”

素怡坐回榻上,輕笑道:“這你就錯了,它的果子可沒有毒。不僅沒有毒,滋味也是不錯的。你揀那熟透的摘下一些,送到廚房去,讓莫愁和着雞蛋弄個湯來。”美味又營養的番茄蛋花湯呀,好想念。

莫失與莫癡對視一眼,俱有些躊躇:“福晉,這真能吃嗎?那洋人分明就說……”

素怡安撫一笑:“信我的,不會錯。今兒也讓你們嚐嚐鮮。”

莫癡笑道:“福晉讀過那麼多書,見識寬廣。你快去吧。”

莫失只得按下心底的擔憂,照辦不提。

素怡抿口茶道:“這個果子也能當做水果食用,夏日食用最好。”

“奴才這就去辦。”莫癡向來膽大,二話不說,摘了一小籃子番茄就走。

“哎。”莫悔進門就見莫失與莫癡風風火火的往廚房奔走,納悶道:“幹什麼呢?”

那兩人頭也不回:“待會便知。”

莫悔跺跺腳,埋怨道:“慌里慌張的,像什麼樣子。”

進了西次間,先給素怡請安。

素怡隨口給她解惑,又問:“東西收拾好啦?”

“奴才辦事,福晉您放一萬個心。”莫悔主管內務,向來認真負責。她拿了美人捶給素怡敲腿,道:“早知道這果子那麼好,就讓周掌櫃多送幾盆過來。”

素怡無奈一笑:“不過是個玩意兒,就圖個新鮮。”

晌午時分,番茄蛋花湯果然擺上了飯桌。素怡不得不感慨下莫愁的廚藝天分,這麼簡單的一道湯,硬是煮成了色鮮味美的皇家膳食。

打馬歸來用午膳的弘曆喝過之後也說好。素怡忍俊不禁的告訴他,這是喜報三元做的湯。弘曆大吃一驚,那誇張的表情逗得早已吃過番茄的宮女們低聲笑起來。

弘曆嘆口氣道:“其實果子沒有毒吧?”

這會兒輪到素怡驚奇了,“你怎麼猜到的?”

弘曆得意非常,信心滿滿:“你會拿毒果子給我吃?”

素怡頷首,暗道:原來如此。

弘曆捏捏素怡的小手,道:“小搗蛋鬼。”

素怡瞬間破功,強忍住嘴角抽搐的,轉移話題:“今兒去外面可有什麼發現?”等着你拿出討雍正爺歡心的東西呢,你別忘記正事了吧?!

弘曆斂了神色,嚴肅道:“先去看了十三王叔。王叔的腿上長了個膿包,每逢陰雨天氣便刺疼難耐。太醫院那幫子廢物,至今也沒拿出個好方案來!”說着,恨恨的捶了捶桌子。

得,今兒午飯就別吃了。素怡使個眼色,莫失立刻帶人把杯盤撤下,闔上門扉,留給夫妻倆一個安靜的空間。

素怡心裡一動:怡親王的症狀倒像是風溼病。光是聽弘曆的描述,她也不是很確定。何況,她的職業是婦科醫生呀!術業有專攻,她對其他科室的毛病實在只懂個皮毛。沒有親眼見過病人,她這個半吊子醫生不敢亂髮言——太醫院可是十來年也沒有拿出個好方案來治療怡親王的病症!難怪弘曆忘記皇子風度,怒髮衝冠,直罵飯桶廢物。

未免桌子不保,素怡拉過弘曆的手,建議:“不如使人去民間尋覓方子。聽說閩南雲貴一帶氣候溼潤多瘴氣,或許當地人有治療之法呢。”

弘曆想了想道:“也是個辦法。不過希望不大。這些年,皇阿瑪派出去尋找良方的人馬不止一撥兩撥,卻統統無功而返。”

素怡勉強道:“只能如此了。十三王叔吉人自有天相,你也不必太過憂慮。”

這安慰雖然蒼白無力,但弘曆別無他法,只得接受。他轉了話題,說起今天的見聞:“今兒我發現了些好東西,獻給皇阿瑪再好不過了。”

“什麼好東西?”難道是雜交水稻,高產小麥?或者是生產玻璃的簡便方法?

弘曆理理馬蹄袖,調笑道:“先賣個關子,等到萬壽節自有分曉。”

素怡橫他一眼,也不多問。估計是怕被弘時等人抄襲創意——親兄弟啊,你們何以互相防備至此?曹植的《七步詩》閃現在素怡腦海裡:“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爲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這章好肥呀。

女婿會見丈母孃國寶級孕婦素怡姐妹間的私房話小老婆多真麻煩爲人媳婦爲人子姑娘的學習安排富察府三喜臨門伯父府上遇弘曆姑娘決心要早定雍親王突然來訪忙碌的便宜阿瑪女婿會見丈母孃小阿哥洗三滿月用心良苦的額娘素怡姑娘要啓蒙達瑪法福壽安康聖旨下素怡備嫁伯父府上遇弘曆矜持的五好青年小兔子與大灰狼成員稀少的天家新帝繼位風波大婚禮與陳年舊事素怡養胎二三事七個哥哥排排坐素怡養胎二三事達瑪法福壽安康矜持的五好青年人逢喜事精神爽弘曆正式上班鳥熹妃的態度轉變回門日其樂融融戲裡戲外萬壽節戲裡戲外萬壽節保大人還是孩子七個哥哥排排坐素怡姑娘要啓蒙漪瀾的盛世婚禮國寶級孕婦素怡姑娘搬家二三事第一 次親密接觸小兔子與大灰狼圓明園遊湖取樂當家主母的工作爲人媳婦爲人子刻入腦海的醫書圓明園遊湖取樂李榮保奉旨回京新帝繼位風波大雍親王突然來訪戲裡戲外萬壽節雍正朝的文字獄聖旨下素怡備嫁小兔子與大灰狼素怡的皇宮之旅忙碌的便宜阿瑪雍親王突然來訪清穿女必遇阿哥康熙帝幸圓明園夜色籠罩的皇宮小阿哥洗三滿月新帝繼位風波大新好男人也出軌小老婆多真麻煩素怡的皇宮之旅未來心腹預備役女婿會見丈母孃選秀是個辛苦活戲裡戲外萬壽節戲裡戲外萬壽節矜持的五好青年新好男人也出軌新帝繼位風波大素怡養胎二三事關於子女的設想忙碌的便宜阿瑪光桿皇子的辛酸第一 次親密接觸素怡姑娘要啓蒙矜持的五好青年光桿皇子的辛酸女婿會見丈母孃第一 次親密接觸女婿會見丈母孃十里紅妝送新娘侍妾富察氏產子關於子女的設想達瑪法福壽安康回門日其樂融融新帝繼位風波大富察府三喜臨門所謂的青梅竹馬第一 次親密接觸所謂的青梅竹馬素怡的皇宮之旅夜色籠罩的皇宮李榮保奉旨回京七個哥哥排排坐
女婿會見丈母孃國寶級孕婦素怡姐妹間的私房話小老婆多真麻煩爲人媳婦爲人子姑娘的學習安排富察府三喜臨門伯父府上遇弘曆姑娘決心要早定雍親王突然來訪忙碌的便宜阿瑪女婿會見丈母孃小阿哥洗三滿月用心良苦的額娘素怡姑娘要啓蒙達瑪法福壽安康聖旨下素怡備嫁伯父府上遇弘曆矜持的五好青年小兔子與大灰狼成員稀少的天家新帝繼位風波大婚禮與陳年舊事素怡養胎二三事七個哥哥排排坐素怡養胎二三事達瑪法福壽安康矜持的五好青年人逢喜事精神爽弘曆正式上班鳥熹妃的態度轉變回門日其樂融融戲裡戲外萬壽節戲裡戲外萬壽節保大人還是孩子七個哥哥排排坐素怡姑娘要啓蒙漪瀾的盛世婚禮國寶級孕婦素怡姑娘搬家二三事第一 次親密接觸小兔子與大灰狼圓明園遊湖取樂當家主母的工作爲人媳婦爲人子刻入腦海的醫書圓明園遊湖取樂李榮保奉旨回京新帝繼位風波大雍親王突然來訪戲裡戲外萬壽節雍正朝的文字獄聖旨下素怡備嫁小兔子與大灰狼素怡的皇宮之旅忙碌的便宜阿瑪雍親王突然來訪清穿女必遇阿哥康熙帝幸圓明園夜色籠罩的皇宮小阿哥洗三滿月新帝繼位風波大新好男人也出軌小老婆多真麻煩素怡的皇宮之旅未來心腹預備役女婿會見丈母孃選秀是個辛苦活戲裡戲外萬壽節戲裡戲外萬壽節矜持的五好青年新好男人也出軌新帝繼位風波大素怡養胎二三事關於子女的設想忙碌的便宜阿瑪光桿皇子的辛酸第一 次親密接觸素怡姑娘要啓蒙矜持的五好青年光桿皇子的辛酸女婿會見丈母孃第一 次親密接觸女婿會見丈母孃十里紅妝送新娘侍妾富察氏產子關於子女的設想達瑪法福壽安康回門日其樂融融新帝繼位風波大富察府三喜臨門所謂的青梅竹馬第一 次親密接觸所謂的青梅竹馬素怡的皇宮之旅夜色籠罩的皇宮李榮保奉旨回京七個哥哥排排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