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秦腔劇《人面桃花》留給李大興的影響太深了,所以,在遊覽安寧桃花園的時候,李大興觸景生情,猛然就想起農科院沿山試驗場的40000餘畝林地來了,特別是靠近場部的3000餘畝林帶。李大興心想,既然郊遊如此時興,市場如此廣闊,省上又提倡林業產業多種經營,我們沿山試驗場又有着得天獨厚的條件,何不利用現有的園林,也開辦它個森林公園,既爲城市居民提供了休閒娛樂場所,又解決了試驗場職工子女的就業問題,如此兩全其美的事情,何樂而不爲呢?!
李大興爲自己的這個想法而興奮不已。
興奮中的李大興,在沒心思開會了,坐在會場裡,滿腦子想的都是如何在沿山試驗場創辦一個森林公園。好不容易等到三天的會議開完了,任幾個曾經的同事再三挽留,讓在省城玩兩天再走,李大興都堅決予以謝絕,執意要走。
同事不高興了,說李場長你都快五十的人了,咋還是個犟慫?!李大興心道:你們懂個錘子!我不是犟,我是急着趕回去幹大事呢!
會議結束的當天下午,李大興給試驗場的司機打了個電話,讓第二天早早趕到沿山火車站接他。打完電話,李大興急不可耐地乘坐金城通往烏魯木齊的火車,連夜趕回了沿山。
經過一夜的行駛,火車到沿山時,天已大亮。
李大興下了火車,來到出站口,單位上的小車司機王強已經等候在出站口。
王強看到了正往外走的李大興,大聲喊道:“李場長!李場長!”
李大興也騰出一隻手來,衝王強擺了擺。
李大興出了出站口,王強接過李大興手中提着的包,和李大興一起往火車站廣場走。
林科所新購置的桑塔納轎車停在火車站廣場上。
王強將李大興的包放在桑塔納後排座上,招呼着李大興坐上了桑塔納副駕駛座,就開着桑塔納,拉着李大興回到了試驗場。
進了試驗場大門後,王強開車往李大興家走。李大興轉頭對王強說道:“去場部。”
“李場長,您都坐了一夜的火車了,不回家休息,還到場部幹啥?”
“這是你一個司機管的事嗎?”
王強見說,心想自己多嘴了,拍馬屁拍到馬蹄子上了,本來是要討好下場長呢,結果搞成越位越權了。對李大興,王強了解,就是個大咧咧的人,這會子罵你呢,其實心裡是喜歡你呢!所以,李大興那麼一說後,王強臉上掛上了笑,說道:“我一個司機,咋敢管大場長?!李場長,我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我們試驗場可就靠您呢,你說你要是累壞了,我們工人們再靠誰去呢?!將來咋辦哩嘛!”
李大興轉首看着王強道:“你的嘴巴子會說的很!離了誰,地球都照樣轉呢!試驗場離了我李大興,就辦不下去了?你說,這話是你跟誰學的?”
“沒跟誰學。”王強接嘴就說道:“我說的是真的呀,李場長,離了您,這個試驗場還真辦不下去哩!你看咱試驗場的班子,誰在有您的這個魄力!”
“開毬你的車吧!”李大興嗔怪地罵了王強一聲後,又說道:“話多的很,我說到場部就到場部。”
王強笑笑,將車拐了個彎,往試驗場場部開去。
到了試驗場場部,桑塔納轎車剛一停,李大興就拉開副駕駛座的門,下了桑塔納轎車,直接往試驗場黨委書記賀國偉的辦公室走去。
李大興急匆匆地去找賀國偉,是要和賀國偉商議利用農科所場部周圍的3000餘畝林帶,創辦森林公園的事情。
省農科院沿山試驗場黨委書記賀國偉,正是賀雲芳的父親,也是陝西人,而且和場長李大興是西北農林科技大學的同班同學。
賀國偉和李大興大學畢業時,一同分配到了G省農科院。對於這個工作分配,兩個人非常滿意;雖然出省了,到了隔壁的G省,但畢竟是分配到了省城嘛!這也等於是鯉魚跳龍門了,是從農村進到大城市了。
這得感謝兩個人的祖宗十八輩。也不知兩個人哪輩子的祖宗燒了高香,積了大德,愣是讓兩個山溝溝裡的後生考上了全國名牌大學,還分配到了省會所在地的大城市。
人走運了,就像是開春時候的風,得意洋洋。
賀國偉和李大興結伴,從陝西咸陽來到了位於G省省會金城市的省農科院報到。
G省農科院位於黃河北,緊鄰黃河,環境優雅,風光秀美,是個悠閒舒適的好單位。令賀國偉和李大興沒想到的是,他們剛剛在省農科院工作了兩年多時間,省農科院就在沿山縣辦了個試驗場,需要從省農科院選調一部分科研人員到沿山縣去。
省城的條件多好,誰願意到幾百公里外的沿山去?!自然是沒人願意去,特別是苦讀了十多年書好不容易混進大城市的賀國偉、李大興們。當時,省農科院的科技人員們,人人都擔心把自己給調到沿山試驗場去了。
針對這個情況,省農科院領導班子確定了一個原則,就是在選派科技人員的時候,既要能把人調過去,還要保證調過去的人能把工作拿下來;調過去的人,既要有較強的專業知識,還要有一定的管理能力,能把沿山試驗場的試驗工作給搞好了,爲以後沿山試驗場的領導班子準備力量。
根據這個原則,省農科院領導想來想去,就想到了賀國偉和李大興兩人。一來是因爲他們兩人都是名牌大學的畢業生,知識結構合理,專業水平過硬,能夠獨當一面地搞好研究工作;二來是因爲兩個人年輕,來省農科院的時間還不長,在省城及單位上沒有根基,調動起來相對容易些,阻力較小;三來是兩個人都有較好的發展前景,可以作爲未來沿山試驗場領導班子成員來培養。
經省農科院開會研究後,決定將包括賀國偉、李大興在內的六名農藝師調往沿山試驗場。省農科院安排組織處長朱大全負責和被調往沿山試驗場的六名農藝師談話。
當朱大全把組織上決定調賀國偉前往沿山試驗場工作的決定宣佈給賀國偉時,賀國偉當即表了態,表示堅決服從組織安排,組織讓到哪裡就到哪裡,不論是到了哪裡,都保證把工作幹好,絕不辜負組織的信任。
李大興比賀國偉的性格要槓一些,當聽到朱大全說要把他調到沿山試驗場擔任農藝師時,“唰”地就把臉沉下來了。李大興心想,憑啥?憑啥你們就在大城市裡工作,憑啥我就要去小縣城工作?!我剛娶了個上海女子,好日子纔剛剛開始,你們就要把我調到沿山去,這也太不公道了吧?
朱大全見李大興不高興了,就說道:“李工,這是院黨委會議決定的,你如果有不同意見,可以向上反映。”
李大興不高興地說道:“俄反映什麼?俄反映管用嗎?俄的反映要是管用,組織上就不把俄往沿山調了;既然調了,反映有啥用?!好了,啥也不說了,俄就當俄又回到俄們家的那個小山村了,俄服從組織決定就是了。”
就這樣,賀國偉和李大興一道,又一同從省城來到了沿山。
到沿山後,兩個人從農藝師幹起,一直幹到了正縣級領導。賀國偉被省農科院任命爲沿山試驗場黨委書記,李大興被省農科院任命爲沿山試驗場場長。自那時起,兩個人開始搭班子,至今已經十多年了。
就兩個人的性格來講,賀國偉老成穩重,李大興急躁冒進。因爲是同學關係的原因,兩個人在一起搭班子,從來也沒鬧過大的矛盾。平常的時候,工作上有分歧時,吵歸吵,鬧歸鬧,完了就完了,不是你請我,就是我請你,連半天時間都過不去,兩個人就又坐到一起喝酒去了,不愉快也就一風吹了。
兩家關係好,除了賀國偉和李大興是大學同學外,與兩個人的老婆都是上海女人也有很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