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異常安靜,除了她的呼吸和心跳聲,連風聲都聽不到,像是進入了一個密閉的空間。
她伸腳踹了下面前一顆高大的竹木,因帶着氣,這一腳下去,竟將那顆竹木給踹倒了。
擡頭看了眼天空,黑黢黢的什麼也看不清,只有枝葉晃動的莎莎聲響。
嗯?枝葉莎莎響?她記得從進竹林,除了自己輕微的腳步和喘息聲,根本沒有聽見任何其他的聲音。
那會兒她還疑惑過,不過當時她的心思只放在怎麼走出眼前這個茂密的竹林。
現在一想,既然能聽到這竹葉的聲音,那是不是表示離出口不遠了?
想到這兒,她加快腳步,也不管什麼東西南北向了,奔着面向的一個點,悶頭快步走。
這一走,又走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周圍再次安靜下來。
你奶奶的!司華悅忍不住在心裡叫罵,這踏馬該死的竹林不會是被黃老邪給佈陣了吧?
不能再繼續這樣像沒頭蒼蠅般在竹林瞎闖了,司華悅劃開手機屏幕,準備向外界求助。
現在這種情況,她首先想到的自然是李自成,可電話撥了之後,什麼反應都沒有。
拿下一看,她徹底蒙了,手機居然一丁點信號都沒有。
高高舉起手機,以自己爲軸心原地轉了幾圈,依然沒有信號。
這種情況下,唯有打報警電話了。
可報警電話也撥不通,這就不對了,說明不是信號的問題,而是手機出問題了。
這種情況司華悅以前從未經歷過,以前她也從未遇到過任何需要向警方求助的情況。
看了眼前方黝黑的樹林,心道,難道真要在這裡待到天亮才能走出去?
可懷裡的笑天狼和骨灰堂裡的那些和尚能等這麼久嗎?
正着急間,懷裡的笑天狼動了下。
司華悅忙將笑天狼放到地上,輕輕地梳理它的毛髮,小聲對它說:“笑天,快醒過來,帶我出去。”
笑天狼許是聽到了司華悅的話,身體顫抖了幾下,然後緩緩地睜開眼。
可看到它的眼睛,司華悅猛地起身向後退了步。
狼的眼睛在夜裡是綠色或者黃色的,而笑天狼此刻的眼睛跟那個變異的和尚一樣,紅色的。
笑天狼顫巍巍地站起身,司華悅全身肌肉緊繃,嚴陣以待,防止它跟那個和尚一樣對她展開攻擊。
誰知,僵持了大概兩分鐘的時間,笑天狼嘴裡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聲,然後耷拉下碩大的狼頭,扭轉身,挪着有些僵硬的腳步向後走去。
見狀,司華悅不敢確定它這是變異了,要回骨灰堂去尋找它的和尚夥伴們,還是沒變異,要帶自己離開這裡。
不管咋樣,先跟緊了再說吧。
笑天狼的狀況非常不好,四肢越來越僵硬,前行的速度也因此越來越慢,感覺隨時都會倒下似的。
就在司華悅做出今晚要被困在竹林裡的心理準備時,前方一道光亮吸引了她的注意。
從光亮發出的方向,司華悅隱約能聽到前方有斷續的交談聲。
笑天狼應該也聽到了,大概覺得自己的使命完成了,它咣地一聲倒在地上,四肢再次抽搐了下,再無聲息。
司華悅趕忙過去,蹲下一看,笑天狼的身體已經僵硬得如同一坨死狗肉。
她顧不得外面到底是敵是友,抱起笑天狼向聲音和光線傳來的方向拔足狂奔。
一頭衝出竹林,外面探照燈的光線太強,明暗轉換太快,她視力一時間有些適應不了。
閉了閉眼,聽到有個熟悉的聲音喊她的名字,司華悅?
嗯?半個多月來,她習慣了身邊人喊她司功德或者德哥,猛丁聽到自己的本名,她反倒有些懵,感覺那不是自己的名字。
睜開眼,一看,竟然是顧頤,在他身邊跟着一羣身穿防護服的人。
“嘿,怎麼哪哪都能看到你?”
同樣的話,司華悅還想問他呢,怎麼自己到哪兒都會遇見他?
而且每次遇見他一準兒就沒好事。
難怪在竹林裡迷了路,手機還壞掉了,原來外面守着這尊瘟神,能有好事發生纔怪!
不過現在可不是抱怨的時候,看了眼顧頤身旁的那些人,司華悅再不懂,也知道那都是些懂醫的人。
摒棄前嫌,她向顧頤走近兩步,說:“快找個人幫我看看這狼……狗怎麼了,它好像也中毒了。”
恰巧一個穿着防護服的男人經過,聽到了司華悅的話,趕忙走過來。
“來,趕緊把你的狗給我。”說完,他回身招了下手,召過來一個女醫生,“趕緊先帶她消毒。”
看着那人將笑天狼又遞給另外一個人,司華悅有些着急,顧頤卻來了句:“他們是疾控中心的,你最好配合。”
“那個,顧頤,我跟你說,”司華悅甩掉女醫生拉在她胳膊的手,重新回到顧頤跟前低聲說:“你最好先讓他們趕緊把我的狗救活。”
顧頤到嘴邊的叱責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司華悅接着說:“這片竹林只有我這狗能過去,沒有它帶路,你們會在裡面迷路。”
“竹林另一頭是骨灰堂,我剛從那邊過來,那裡至少有十個和尚中毒了,而且……”
司華悅頓住,整理下措詞,覺得變異似乎有些太聳人聽聞,便道:“他們像是夢遊般攻擊人,身體跟我這狗很像,僵硬。”
顧頤的臉色沒有任何變化,說了句好,然後看了眼司華悅身上的保安服,接着道:“外面那些保安也出現了這種情況,你呢?有沒有感覺哪裡不妥?”
“我?”司華悅做了個擴胸動作,“沒有!”
一番嚴謹的消毒過後,司華悅又被帶去抽走了一管血,測過體溫後才重獲自由。
再次返回原地,發現顧頤他們已經進入竹林。
找了一圈,也沒找到剛纔從她懷裡接走笑天狼的那個醫生,說實在的,除了身高,這些疾控中心的人,看着都一個樣,連男女都分不清。
這些人似乎是在檢測山泉水。
司華悅猛然想起來杜春雨說的話,他今晚沒隨衆吃寺廟裡的飯菜,是在宿舍裡煮的方便麪,可他似乎也肚子疼,有中毒的症狀。
當時司華悅沒在意,現在看着這些忙碌的醫生,她彷彿找到了這個寺廟集體中毒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