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來,已是華元16年春。
這個春季發生了一件比較算是比較大的事情,媧氏族最年長的老祖母終於逝世了,她去得很安詳,是被婢女在早上的發現在睡夢中去世的。
至於她的真實年齡,整個部落裡沒有人知道,陳昊推測她至少有古稀之年,這年齡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是高壽了,她也算是壽終正寢。
陳昊爲她辦了一場頗爲隆重的喪禮,並且要求旗下所有的附屬氏族族長前來弔唁。
時間過去大半個月,部落上下恢復了正常運作,同時人們也是忙着雙搶,現時的太昊族人實行的是小麥和粟輪作、小麥和大豆輪作。
新的一年,陳昊也要制定新的發展計劃。
“自從上年設置了大庭縣、外加犬戎族三個鎮,我們太昊族本族人口近五千人口,而統御的附屬氏族,據估算,最低也有七八千人口,我們聯盟現在的人口突破萬人。”戶部尚書拿着一份竹簡在跟陳昊彙報說道,由於太昊族沒有對附屬氏族進行人口統計,所以只能大致地估算。
這幾年由於沒有大型戰爭,也沒有什麼天災人禍,再加上陳昊把產鉗、婦產技術、甚至是衛生常識的普及,再加上各個氏族的田產在迅猛增長,等等一系列先進的技術讓太昊部族內的人口迅速增長。
聽完戶部尚書的彙報後,陳昊滿意地點了點頭,現在聯盟能有一萬多人口,其中還有一個原因是豺部落和尊盧氏族這兩個比較大的部落加入,太昊部族的人口數量才急劇增長的,當然,也因爲他們的加入,太昊族統御的領土也遍佈了關中以西。
“人口多了,藥物和醫療器材也要擴大產能了,整個聯盟就只有我們太昊族擁有生產藥物和醫療器材的能力。”
陳昊說罷,就把這個事情刻在竹簡上記下來,比如說益母草是治療女性的重要藥物,灰灰菜種子是給孩子們驅蟲的重要藥物,還有治療腹瀉、抗菌消炎的礬石等人用的藥物,或是用於莊稼殺蟲的魚藤農藥,都是需要太昊族去生產的。
寫完之後,他又翻開了幾份竹簡,這幾份竹簡大意是說蕭關和大散關已經修築完畢,那些工人正在那裡建設城鎮,估計再過一到兩年就能徹底完工。
當初徵用各族的民夫去修築兩大關卡是一年爲期限,工程也只是以修築完關卡爲止,而剩下的城鎮建設則交由太昊族去建造,兩大關卡建好有交給太昊族去管理。
“一到兩年的工期,嗯,就繼續讓他們建吧,一切的花費就繼續用我們太昊城的,希望他們能儘快把城鎮建好,並恢復生產。”陳昊點了點頭,在這份竹簡後面備註了繼續增加的糧餉和物資,修關卡的人是不用生產食物和生活物資的,所以都得由太昊族撥給他們。
“幸好存糧是足夠的。”陳昊笑道,上年雖然發生了旱情,可太昊族還是有幾十萬斤的餘糧入賬,現時扣除所有的花費和預支的開銷,太昊族的總餘糧也有兩百五十萬斤。
有大量的糧食做後盾,陳昊在做任何決定時的時候都有底氣。
再看看其它縣鎮送上來的竹簡以及各個附屬氏族上交上來的竹簡,這些竹簡上記載的並沒有發生什麼大事,都是一些瑣碎的事情,看來今年又能平安度過一日了。
“春耕過後,我要帶領騎兵部隊出關進行爲時一個月的拉練。”陳昊放下了竹簡,就對衆人說道。
“拉練?又拉練嗎?上年冬季的時候才訓練過一次...”兵部尚書阿虎開口說道。
“上次是步兵拉練,這次是騎兵,我們騎兵沒有試過一次長距離拉練,得不到鍛鍊,所以我打算帶着騎兵部隊北出蕭關,進行拉練。”陳昊說道。
“太昊,你可以三思啊,蕭關以北可是北狄人的地盤,那裡遍佈着放牧種田的部落,而且那些部落也有騎馬的,若我們要去那裡拉練,怕是會與他們遭遇啊。”阿虎連忙勸說道。
“我們的騎兵就是用來戰鬥的,這有什麼不好?”陳昊說道。
“沒。”阿虎也是不再勸說了。
“報!”這個時候,王殿外面突然傳來一個喊聲,緊接着有一名看門的戰士進來彙報說道:“報告太昊,外面有幾個自稱是蛇族的使者,說是要見太昊你。”
“蛇族?”陳昊連忙道,“快傳!”
不一會兒,就進來了五名穿着褐綠色麻布衣裳的男子,這幾個男子的衣着十分得體,粗糙的麻布顯然是染過的,只是質量上遠比不上太昊族現在生產的布匹。
這五人自稱是蛇族的使者,其中一名比較年長的男子向陳昊問好後,就開口道:“我們人皇派我來,瞭解一下豺族加入你們太昊族的事。”
“豺族?”陳昊感到有些奇怪,豺族不過是一個小部落而已,當初也是被牛族的附屬氏族給吞併了,自己不過是把豺族從自己的舅舅手中拿過來,牛族人也沒有說什麼,倒是這個大伏羲部族的大首領人皇卻是過來詢問自己,這其中肯定有原因的。
旁邊的阿虎也來到陳昊的身旁,耳語道:“這個豺族不過是一個千多人的小部落,以前還被牛族吞併過,爲什麼人皇會對我們吞併豺族如此在意呢,太昊,我覺得這件事不簡單。”
陳昊也點了點道:“這個蛇族首領每次都被選做大伏羲部族的首領,可見他對伏羲部族內各個部落的控制有多強了,牛族名義上也屬於他管理的,我想這應該是我們吞併了豺族,蛇族人誤以爲是我們插足那裡的錫礦。”
“我們正是爲了這個做準備嗎...可是...這麼快就被他們察覺了...”阿虎說道。
“蛇族人是擔心我們會涉足他們的錫礦。”陳昊說道。
說罷,陳昊又看向那幾個蛇族使者,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我們太昊族自己就擁有錫礦,我對你們那個錫礦沒有興趣,而且製造銅錫合金的技術還是我傳授給你們的,這一點你們忘記了嗎?我收並豺族,不過是豺族願意歸附於我罷了。”
這幾個蛇族使者聽到陳昊這麼一說,當場就沒有反駁的餘地了,因爲陳昊說的是事實啊,青銅技術是太昊族傳授開去的,太昊族自身就擁有錫礦了,怎會大費周章地跑去大老遠的地方跟其它部落爭搶錫礦呢。
這幾個使者商量了一會,那個年長使者開口道:“那請問尊敬的太昊氏,你們打算在豺族派駐多少非豺族人的戰士呢?”
“我只會派駐幾個太昊族人駐守在豺族,至於我們部署多少兵力在豺族,這個就得看你們了,若是其它部落想攻打我的豺族,我就會派出上千個戰士駐守在豺族!”陳昊說道。
“我們明白了!”年長使者想了想,就拱手道:“太昊氏你放心吧,我可以保證,沒有部落會打你們豺族的主意,如果有的話,你可以直接告訴我們蛇族,不用勞煩你們。”
“既然你們蛇族願意幫忙,我就謝過了。”陳昊說道。
這幾個使者得到答案後,留下一對象牙當作禮物,就拜別了。
王殿之內又剩下陳昊與大臣們。
“太昊,這些蛇族人是什麼意思?他們怎麼會幫我們呢?”阿虎感到莫名其妙,這個小小的豺族併入太昊族後,蛇族使者不但過來給太昊族送禮,還保證了豺族的安全,這讓阿虎以及其它的大臣十分的不解。
“是啊,這個蛇族好端端地過來幫助我們,我覺得他們肯定是想攻打豺族。”戶部的阿倉開口道。
“呵呵,你們想多了,蛇族人不過是爲了他們自己罷了。”陳昊說道,“看來今年蛇族人是不會對我們有威脅的了。”
族人們也是不理解陳昊的話是什麼意思,陳昊則是笑了笑,繼續查看桌子上的竹簡。
可他看到一份竹簡後,原本帶着笑容的臉色一下沉了下來。
“煤礦的奴隸多次罷工?這是怎麼回事?”看到這個消息,陳昊就不淡定了,現在部落各個工場正需要大量的煤炭來發展,煤礦怎麼可以出現停工的現象呢,要是煤礦停工了,沒有煤炭的話,那太昊族各個工場就沒有燃料去製造物品了,太昊族的發展就會緩慢下來的,這怎麼行?
“是啊,從上個冬季開始,直到春耕之時,煤礦的奴隸就進行過五次罷工,有次黑犬縣的縣長還調派了上百個軍人前去鎮壓。”虎隊長開口道,“不過沒有出現多少傷亡,事情也不是很大。”
“那其它礦區的奴隸呢?有沒有出現反叛或者罷工的現象?”陳昊問道。
“沒有,其它礦場的奴隸都很安份。”虎隊長說道。
“挖煤而已,怎麼就罷工了呢!這幫奴隸真把自己當大爺了!”陳昊有些鬱悶地說道,“走,我們去看看!”
黑犬縣,煤村。
煤村中間有一個日晷,這個日晷可以區分小時和刻,而在村子的不遠處便是一個諾大的煤礦場,兩條繁忙的木軌道橫在礦場中間,木軌道旁邊堆放着一堆堆未挑揀的煤炭和煤炭泥,靠近河碼頭的河岸邊就堆着很多意見分揀過的煤炭和炭泥,在一側還有一個制蜂窩煤的工場。
但此刻有五十多個奴隸集中坐在木軌道中間,他們只在下半身披着一件黑漆漆的草裙,個個全身都是烏黑的,大部分的奴隸的雙腳和雙手都被綁了一根短繩子。
而圍着這五十多個奴隸的人有九十多個,其中有六十多個是煤村的成年男女,三十多個是軍人和煤礦的管理者、以及煤村村長,而且黑犬縣的縣長黑豹也在這個隊伍當中。
這些看着罷工奴隸的九十多人都拿着棍棒、長矛、弓箭等武器,他們在看着奴隸。
“怎麼回事?”突然傳來了一個洪亮的聲音。
大部分的人都連忙轉頭看去,發現原來是酋長來了,而且酋長還帶着三十多個戰士和官員,奴隸們看到陳昊出現,也是變得有些激動。
陳昊本來是想過來了解一下煤礦場的運營情況的,可誰知一來到這裡,就發現沒有開工,碼頭的人說奴隸又罷工了,於是他連忙走近人羣。
黑豹看到陳昊出現,便連忙迎了上去,並指着這些奴隸,道:“太昊,這些奴隸又罷工了,上次他們要求食物按普通人的量,每個月至少有一頓肉湯,我都儘量滿足了,可是今日他們又說希望可以減少工作的時間。”
對於奴隸的要求,陳昊是知道的,在之前黑豹就跟他提議過,當時他也覺得挖煤比較辛苦,乾脆增加伙食給奴隸,讓奴隸吃飽點有力氣幹活的,可根本不知道奴隸罷工的事情,直到看到春季總結的縣誌時,才發現煤礦裡的奴隸罷工的事宜。
“又罷工了?”陳昊走近,看了一眼在場五十多個奴隸。
這五十多個奴隸是挖煤的主要勞動力,也算是比較重要,陳昊還真不捨得殺他們,畢竟現在太昊族需要奴隸要挖煤呢。
“太昊,我們希望不要工作那麼苦,我想回去挖礦石。”
“我也是啊,我寧願去搬磚!”
這些奴隸都是男性,他們看到陳昊後,一個個嚷起來,附近的戰士和村民立刻挺着武器將他們壓制下去,二十多條大狗吠得十分兇惡呢。
“我問你們,一天工作十二個小時很辛苦嗎?”陳昊說道,“你們以前不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嗎?”
一個頭發很直的,被稱爲刺頭的男奴隸連忙回道:“以前我們不用上夜班的,現在我們挖煤的,白天從早晨六點挖到晚上六點,吃飯只有一刻鐘,還不能停,一停下來你們的人就打我們,上夜也是,從晚上上到明天早上,太苦了,我們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各大工場都急需燃料,尤其是春耕過後,各個附屬氏族都會跟太昊族換取煤炭,現在的煤礦可不能停工,因爲停工就意味着太昊部族的發展受限呢。
陳昊問道:“那你們想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