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面寒冷的風呼呼地吹颳着,屋裡面一鍋熱騰騰的粟米粥散發着誘人的鮮香味。
陳昊拿着陶勺舀了幾下鍋底,不讓其粘底。
鍋裡那些黃黃的粟米、黑黑的螺肉、紅紅的小蝦米頓時散發出一種鮮腥的香味。
粟米本身的清香恰好與鹹腥的乾貨中和,別有一番的風味。
“真香。”
陳昊舔了舔嘴,連忙將陶鍋取下,風裡希見狀也是連忙拿出一個用幹禾草編織而成的草墊,墊在陶板桌上。
放下陶鍋,陳昊拿起這個小土竈從陶板桌上,取下來放於一旁,又將一個陶水壺架在小土竈上燒水,看到土竈裡面沒有多少木炭了,他就夾了幾塊木炭添進去。
“還是木炭好,木炭燒起來沒有木柴那樣多煙,最適合用來在這大冬天,躲在屋裡煮食和取暖了。”
回到石板旁,坐着的石頭有點擱屁股,這大冬天的,又是教人造鞋,又是去曬魚蝦,每天都忙這忙那的,陳昊本來打算造一些桌椅都沒時間,更別說是去維修那個經不起暴雨的草屋頂了。
河鮮粟米粥十分鮮美,也不用放鹽,味道鮮鹹香口。
陳昊吃着粥,回想起自己剛來到這個世界,吃的那些一坨坨黃色糊狀粟飯,再想想現在每日能用陶鍋煮粟粥、煮湯,也能嚐到肉味,好日子好像在慢慢好起來呢。
只要等到來年春季,把河邊那片灌木燒了種地就有穩定的糧食,把北部那片荒草地燒了,種上大量的灰灰菜,就能大規模養殖豬和雞,部落就能慢慢擺脫對野外資源的依賴了。
種植、養殖,人類要發展永遠離不開這兩個坎。
“真好吃,就是少了幾片蔥花,等來年就多種些蔥花和紫蘇,曬起來作爲香料用。”陳昊舔了舔嘴。
風裡希喝了口粥,擦了擦嘴巴,看着面前的陳昊,說道:“昊,阿太說,小灰昨晚生仔了,我們等會去看看吧。”
“真的?我還以爲要等開春才生呢,這麼快就生了,好的,過去看看。”陳昊聞言,一陣的激動。
兩人草草吃了粥,簡單收拾了一下,就跑到老祖母的屋的旁邊,是在工具房的門口。
這個時候,這工具房門口有很多小孩子往裡眺望,這間工具房裡有一名負責看守工具的老女人。
陳昊拉着風裡希擠開這些小孩,進入昏暗的泥屋裡。
工具房裡擺放的工具很雜亂,有很多籮筐和木棍長矛之類的工具,裡面住着一個老女人。
“在這呢,你們不要太靠近,別嚇着它們。”
老女人看到陳昊到來,就指着牆角一堆乾草堆笑道。
只見那草堆裡躺着一條麻色的母犬,這母犬叫小灰,是當時跟陳昊的前身一起交換過來的犬,它已經五六歲了,每年都會生一窩小狗。
一般時候,由於部落冬春時食物缺乏,母狗沒什麼奶水,生下來的小狗活不過春季就會死掉,能僥倖活下來的小狗,部落人都會用來跟其它部落交換一些食物,度過初春那段困難日子。
而其它部落也很喜歡收養小狗,畢竟狗能看家打獵,養大了還能殺了吃肉,家養狗肉的味道比家豬和野羊野鹿要好吃得多,很多部落把狗肉視爲最上等的肉食。
在趕來之前,陳昊就從風裡希口中瞭解到狗只的情況。
“一二三四五六,六隻小狗,真能生啊!”陳昊滿是歡喜地看着這些小狗。
“生那麼多,都活不了幾隻,能活兩隻就好了,等到花開的時候,就可以去跟其它部落換一些食物回來。”那個老女人嘆息道。
“它是缺食物吧,我們現在有那麼多鹹肉幹,吃都吃不完,每戶人還能到附近的小河裡下地籠捕到新鮮的魚蝦,還能到河牀裡撿到螺蚌,就用魚蝦螺肉拌點根塊餵它吃吧,讓它吃好一點,今年應該能將六隻小狗留下。”陳昊說道。
“也對。”老女人點頭道。
“這六隻小狗要都留下,不要換給其它部落。”陳昊說道。
“養那麼多?”老女人問道。
“對,狗過一歲就能長大,這些狗能看家,也能守衛部落,數量多了還可以幫助我們打獵,我們要養大量的狗。”
狗只的戰鬥力也不弱,尤其是在晚上的時候更爲明顯,部落人丁不多,一但與其它部落發生摩擦,或者被野獸闖入,如果有一大羣狗幫忙,底氣也足一些。
就算在陳昊前世,在農村裡,哪家哪戶不會養條狗防盜?這種有用的牲畜,就應該多養一些。
“昊,大河到了花的時候就會漲水,那我們就沒有螺撿了。”老女人說道。
“是啊,下年我們要造一些木排,撐着木排到遠點的地方下地籠,或者用網撈魚,這樣我們就有更多的肉食。”陳昊思索着說道。
老女人撓着後腦殼,想了想,也想不明白。
“你幫我看着這些狗,一有問題就告訴我。”
陳昊蹲下來,仔細地看着草窩裡的母狗,這隻母狗的耳朵立着,尾巴有些大,還保留了一些狼的形態,估計戰鬥力會不弱,能夠養一大羣狗,絕對利大於弊!
“嗯嗯。”老女人點頭。
部落有兩隻狗,現在又生了六隻小狗,如果都能留下來,那明年部落就會有八條狗,再下一年,部落就有幾十條狗,狗只的繁殖能力還是很強大的。
陳昊和風裡希走出門口,一股寒冷的風迎面的吹來,冷得兩人都打了一個寒顫。
回到家裡。
兩人就搬出兩個合併起來的陶盆,這兩個陶盆有臉盤大小。
“焗了那麼多天,應該好了。”陳昊十分期待地說道。
敲掉陶盆邊緣之間的泥巴,將上面的一個陶盆放好。
只見裡面有大半盆的兵乓球大小的橙色野柿,每一個野柿都被紮了好幾個小洞,在這些野柿的表面鋪着一層草灰。
“昊,這澀果真的好吃?”
風裡希一臉嫌棄地說道,今個冬季食物充裕,像這種苦澀的野柿,大家都不願意吃,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的伴侶要吃這些難吃的果子。
陳昊笑了笑,撿起一個野柿擦了擦,咬下去,這一吃,他的眼睛都亮了,這野柿只有一點點的澀味,口感香甜,充滿果香味,這些野柿脫澀成功了。
“你吃吃。”
陳昊連撿起一個野柿塞給風裡希讓她吃。
只見她原本瞥着嘴十分嫌棄的表情,勉爲其難地吃了一口野柿後,頓時,她舔着嘴,狼吞虎嚥地將野柿吃下,吐掉野柿皮和果核,滿臉高興地說道:“好吃,真變好吃了!”
“當然啦,那裡有大量的野柿沒有采摘,我們將它們採摘回來,脫澀後製成柿餅,柿餅能保持很長時間呢。”
陳昊笑着道,將陶盆裡的野柿一個個取出來,準備分給部落的人吃。
澀味產生的原因是單寧物質與口舌上的蛋白質結合,使蛋白質凝固,味覺下降所致。
野柿雖然澀,但戳破皮後,用乾草薰焗一下,就能去掉澀味,因爲乾草燃燒時會產生大量二氧化碳,二氧化碳能夠爲果蔬脫澀。
“聽虎說,山林裡的澀果非常非常多,那我們部落不就天天有這種野柿吃了?還有好多好多的螺肉乾魚蝦乾,真好啊,不用到處採集就有那麼食物。”風裡希也是呆呆地看着這些野柿憧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