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他們感到無比驚懼的是,不只是那名叫蘇牧的高兒西裝男能打,而是那個叫石辰的先生同樣身手可怕。
往日裡宛若英雄一般的衆位壇主,在自己的主場地,面對這兩個人竟像是嬰兒一般無力。
讓人不禁在震驚惶恐有些荒誕的想着,這種話本兒裡纔會出現的可怕人物,怎麼一出現就是兩個?而且怎麼可能過往這麼多年都籍籍無名?
四周很多槍械分別瞄準着石辰和蘇耶牧嵐,只是此時這些人的身體都微微顫抖着,再也無法像最開始那般輕鬆寫意,他們總覺得就算自己這些人繼續開火,或許不止連被捉爲人質的兩名壇主要身死在地,恐怕所有的魚空山高層乃至他們,今日全都會死在這裡。
整個會議大廳都安靜的落針可聞。
“不好意思,這是你們先動手的,我朋友脾氣比較火爆,我管不住,只好跟着動手了,這有什麼問題嗎?”
聽到石辰的話,花軒卉竟是無言以對。
畢竟雖然對方又褻瀆聖母的嫌疑,但事實上的確是他們的魏壇主先動手的,自己這邊並不佔理。
“兩位壯士!今日是我們做的不對!能不能先放開他們,大家一起放下槍,有什麼話不能坐下好好說。”一旁另一位壇主好言相勸道。
“你們...找聖母大人...究竟有什麼目的...”那名被蘇耶牧嵐拎在半空中的乾瘦老頭兒吃力問道。
“我說過,她是我老婆,丈夫找妻子,難道不是天經地義之事嗎?”蘇耶牧嵐冰冷道,兩手又握緊了一些,手中的兩人的面色因爲缺氧而開始變得發青。
石辰同樣聳了聳肩,安靜地掃視了一眼場間衆人,“我們來此並沒有什麼惡意。我也說過,她是我老師,弟子求見老師,難道不也是天經地義之事嗎?”
會議大廳內死寂一片,衆人面面相覷中,都能夠看到對方眼中的無奈和掙扎,眼看兩位壇主就要窒息而死,原本坐在二首位上帶着黑色禮帽的男人終於開口了:“你們實力足以贏得我們的敬畏,我便實話實說了吧,聖母大人並不在魚空山。準確的說,我們已經一年多沒有見過她了。”
“這樣嗎?”石辰聞言蹙眉,陷入了沉默。
雖然依他對阿爾薩莉雅的瞭解,對方的確會很可能會做出這種不負責任之事情,但當真正得知這個消息時,心中依然免不了一陣空虛和蕭瑟。
隨着近些年來的遭遇和對關於莉雅往事的瞭解,他漸漸發覺阿爾薩莉雅雖然絕大部分時間的思想都是天馬行空,但在某種程度上,她又是一個目的極爲明確的人。他隱隱開始察覺到,也許當初那場對他具有浪漫色彩和意思的邂逅,並不僅僅是一場偶遇那麼簡單。
而他如今也知道自己手頭掌握的西斯格鬥術乃是帝國前皇帝蘇耶西斯所歸納演化的終極殺人術,這樣一門被帝國視作不傳之秘的典籍。若是她隨便碰到一個對他有所幫助的人便傾囊相授,她在星海里遊蕩那麼多年,豈不是早已高手滿天下了。
可事實上從各方面的反應來看,他是唯一一個非蘇耶氏卻習得全典的人。如此,更加深了他的疑惑。
既然如此,那麼阿爾薩莉雅究竟是看重了他身上的什麼潛質呢。亦或是在他的身上抱有何種目的?比如,旨在與他有血海深仇的黑石軍神?難道這一切都是她對聯邦與帝國之間的佈局?而他就是那顆至關重要的棋子?
當然,石辰本身並未對此有所反感,即使對方有什麼目的,但也的確改變了他的命運軌跡,讓他獲得了以前從未敢奢望的一切。
而且最重要的是,莉雅將她最寶貴的千琳交給了他,從這一點上便可以看出,莉雅對他並不僅僅是利用,而是有種近乎親人般的信任。
爲此他在暫時了卻了首都星圈的一切後,孤身來到了這星海彼岸的異鄉,他很想當面將一切都問清楚。
但如果在魚空山都找不到莉雅,那麼想要沒有任何蛛絲馬跡的情況下找到對方,無異於大海撈針。
若是找不到莉雅,那麼他忍受長達九個月孤寂的足以令人發瘋的星際之旅,又是爲了什麼。
他來到帝國最大的目的,便是重新找到那個女人,尋求她的解惑,而不僅僅是爲了指責對方的不負責任。
但這一切,都隨着對方的回答變得不太可能了。
那麼接下來,是接着在帝國漫無目的地找下去,亦或是,再經歷一次孤寂的旅程,回到聯邦,回到首都星圈去。
只是,首都星圈的‘他’,已經成了一名刺殺黑石外交高官的通緝犯,一名地下反叛軍的領袖,這時候回到首都星圈的他,又能做些什麼呢?
似乎,這樣他,什麼都改變不了。
然而就在石辰已經在考慮自己的未來行程時,卻有一個人比他執念的多。
“我不信!”蘇耶牧嵐忽然緩緩擡起頭來,死死盯着自己手中兩個已經瀕死的人,聲音嘶啞道:“她不是你們的聖母嗎?她不是如你們說的全知全能嗎?如果她真如你們所傳言的那樣!她就應該知道我已經來了!那麼她爲什麼不出來見我!爲什麼!”
“請你冷靜一下!聖母大人真的不在,你就是把我們都殺了也沒用啊!”有人眼見蘇耶牧嵐手中的兩位壇主就要撐不住了,口不擇言道。
聽到這句話,情緒已經開始失控的蘇耶牧嵐佈滿血絲的雙眸卻是一亮,露出一個殘忍而猙獰的笑容,擡起頭,仰望着聖母像吶喊道:“雅姬,你看看,你這些教徒對你是多麼的忠心無二啊!我想,你應該不想看到他們今天都死在你面前吧!”
聽到這句話石辰微微挑眉,發散的思維也被對方的瘋狂所拉回,在場衆人更是面色劇變。
“快放開他們!這裡可是魚空山聖地,你若是執迷不悟,你們今日也難逃葬身於此的命運!”
“住手!你這樣只能魚死網破!”
剎那間,所有人都舉起槍來,眼中露出嗜血和瘋狂。
他們算是看出來了,那個叫蘇牧的已經徹底失去理智了!對於這樣的瘋子,根本沒什麼道理可言,若事不可爲,便唯有一搏。
“雅姬!我今日非見你不可!別逼我!”
會議大廳內俱是衆人沉重的呼吸聲。
“我數到三,你若不出現,我就殺掉他們,再光這裡所有人,屠盡魚空山!”
屠盡魚空山!
這個詞眼兒是如此的囂張而可笑,便連歷代皇帝數次打算剿滅魚空山,都因爲得不償失而放棄了打算,可此刻竟然有人手無寸鐵來到他們腹地,竟然叫囂要屠盡魚空山?
但此刻沒有人嘲笑,沒有人譏諷,甚至沒有人敢再說半句話。
不知爲何,當這句話從蘇耶牧嵐口中說出來時,竟是給人一種無比真切的冰寒冷酷之感,彷彿若是三秒鐘如果聖母大人還不出現的話,那麼這句話便會成爲現實。
“三!”
被掐在蘇耶牧嵐右掌心的美婦青紫的面龐上開始泛出一絲死氣,雙眼開始泛白。
“二!”
那名同樣被掐住脖頸的乾瘦老頭張了張口,想要說些什麼,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一!”
每個人的眼睛怒目圓睜着,手指扣在扳機上。
“雅姬,你好狠的心呢。”蘇耶牧嵐原本猙獰的面孔突然變得平靜下來,緩緩閉上雙眼,喃喃道。
就在石辰打算出聲阻止的剎那,一道聲音卻是先行響起。
“住手吧。”聲音不是從任何一個壇主發出。
蘇耶牧嵐眼簾微擡,衆人也齊齊轉頭望去,石辰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心中微微一顫,同樣順着衆人的目光朝着那個角落望去。
就見一名原本是端茶送水的侍女緩緩向衆人走來,只不過每一步行來,身上的氣質便會變上一分,當她走到衆人面前時,已經完全不像是一個卑躬屈膝的侍女,而是一個手掌殺人劍的女將軍。
侍女的素手摸到了耳垂下方,然後向旁一撕,原本平庸的五官頓時變成了一張線條分明充滿英氣的臉。
“羅蘭大人!”
“是羅蘭大人!羅蘭大人!聖母她老人家呢?”一衆魚空山的白楊教徒頓時有種撥雲見日的感動。
只要聖母大人可能出面,那麼魚空山的危機,頃刻間便可解去。
“你是誰?憑什麼讓我住手,若不給我一個滿意的答覆,修怪我待會兒將你蹂躪致死。”蘇耶牧嵐有些失望的平淡道。
但一旁的石辰卻是驚喜的叫出了聲兒,“諾蘭姐姐!你怎麼在這裡!莉...是老師的意思嗎?她現在哪兒?”
諾蘭看着眼前這個曾經給她留下無數壞印象的小男生,發現自己心中竟是有些陌生的歡喜,而且,當年那個小男生,已經長大了,成了可以獨當一面的男人了。
“石辰,好久不見。”諾蘭擠出一個有些僵硬的笑容。
“好久不見。”石辰卻是露出八顆燦爛奪目的白牙,心中頗有些他鄉遇故知的感動,這是他來到帝國後見到的第一個聯邦人。
“跟我來吧,殿下她,已經等你很久了。”諾蘭轉身,又回頭看了一眼眼中滿是激動難抑的女皇帝,有些嫌惡道:“你,也一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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