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己一通胡編亂造忽悠住陳家衆人,元媛暗暗鬆了一口氣,這才又招呼孫氏等人過來挑選絨花。
有了觀音菩薩在後頭撐腰,陳老太可不敢再反對了,只是看着那鮮亮的絨花心中總歸是有些肉痛的,那臉色就不大自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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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媛見狀,先是把那朵桃花塞到老太太手中,才笑吟吟的說道:“娘,這是給您的!”
陳老太想着回頭還是留給小閨女,便攥着手中不再放開。
見老太太拉着臉只盯着女眷,嚇得幾個姑娘都不敢動手,元媛好笑道:“娘,咱們家這兩個侄女該起個正式的名字纔是,什麼大丫,二丫的,這也太難聽了!”
陳老太一撇嘴,說道:“鄉下丫頭,不就是什麼丫兒,妮兒的叫着,又不是男娃,哪裡有這麼多講究!”
見屋裡人都是這樣不以爲然的神態,元媛可不依了,說道:“別人家,我可不管,可咱們卻是不行的!”
陳老太正要開口,卻見陳老漢一拍大腿,沉穩的說道:“元姑這話也對!”
好像在緬懷過去,陳老漢的雙目中閃動着莫名的神采,半響才繼續說道:“咱們陳家祖上也是書香門第,只是多少輩傳下來,家境慢慢落魄了,這才成了地裡刨食的泥腿子啊!”
什麼?還有這個事情?莫非這陳元姑的祖上還是什麼達官顯貴?元媛第一次聽到這個,不由得好奇起來。
卻聽到陳老太略帶譏諷的說道:“什麼書香門第,往上頭數五代,你們老陳家也就出了個知府,下面讀書的子弟不少,卻沒有一個做官的,這家業能不敗光了?”
一屋子兒女可誰也沒有聽過老陳家祖上還出過當官的,這會兒一個個聽的津津有味,雖然陳老太語氣中帶着一絲輕蔑,可一個知府在大家心中也是了不起的大官啊!
陳老漢冷哼一聲,說道:“怎麼,你還瞧不上了,那知府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夠當的!”
“是,知府老爺是好,可那都是多少年的老黃曆了,你說說,打你那位知府老祖宗過世了,後面還有什麼能人?”
“怎麼沒有!“陳老漢可不想聽老婆子埋汰自己,氣呼呼的說道:“那京城中的尚書大人,不就是我們老陳家的!”
“尚書大人?一定是個很大的官吧!“小栓羨慕的問道:“爺,我怎麼還不知道咱們家有這樣顯赫的親戚?”
“都出了五服了,人家也就是和你們一個姓,誰會認咱們做親戚?“陳老太嗤笑着,瞧那模樣分明是心中有憤懣。
陳老漢彷彿想到了什麼,聞言也沉悶了下來。
元媛連忙追問道:“娘這話怎麼說,出了五服就不算親戚了?“不是說古代人最重視親眷關係?
陳老太今天打開了話匣子,便抱怨的說道:“咱們家雖然是姓陳,可只是陳家庶房的庶出,這當家的老太爺去了一分家,原本就分不到多少產業。後頭兒孫又不爭氣,偏還生了不少子女,幾代下來,可不就成了泥腿子了!”
呃?不是說親戚的事情,又扯到家產上來的?難道當初分家還有什麼貓膩?
不怪元媛想多了,實在是現代不少穿越小說害人啊!什麼家鬥宅斗的,不都是描寫這樣的事情嗎?
“這家業敗落了,就是咱們厚着臉皮上門攀親戚,人家又會怎麼看你呢?不說主人家,那深宅大院裡的僕人也比咱們體面啊!“陳老太的話,讓元媛豁然開朗,也許不是人家不認親戚,或者是自家人窮志不短,不願意上門巴結呢!
“瞧你這話說的,咱們陳家莊住的大多數都是陳氏後代,除了嫡枝那一房進了京城,其他房也都不成氣候,這麼多年大家不都是這樣過的嗎!”
陳老漢又感嘆的說道:“別家怎麼樣咱們也不管,只是咱爹在世時也是讀書人,他老人家讀了一輩子書,不就指望着得中光宗耀祖,可惜卻時運不濟啊!”
想到去世的公公,陳老太也是感慨萬分,說道:“這天下讀書人多了,有多少人考了一輩子,也就是個秀才!公公是這樣,我孃家的爹也是如此啊!”
大栓聽到這裡愣頭愣腦的說道:“我爹和家寶侄兒也是秀才呢!”
“是呢!“提到大兒子、曾孫子,陳老太展顏笑道:“有這爺孫兩個秀才在,咱們家出頭之日也不遠了!”
陳老漢沒有她這麼樂觀,他爹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活了近八十歲,考個秀才就用了五十年,自己大兒子也是四十多歲才中了秀才。
倒是小曾孫才十三歲,頭一次參加考試就拿到了秀才的名頭,這光耀門楣的事情看來要依靠這個孩子了。
“娘,咱們不是說給大丫她們起名字的事情嗎,怎麼扯遠了!“元媛就是歷史知識不高也知道古代秀才想要中舉是很難的事情。
陳家老大陳有仁也五十出頭了,瞧他考個秀才就費勁多年,這中舉估計是沒戲了,至於才十三歲的陳家寶,再如何聰慧,年紀擺在那裡,中舉也還早呢!
“不過是丫頭片子,叫什麼不是一樣!再說,都叫習慣了,冷不丁的改了名字誰也記不住啊!“陳老太雖然記得觀音菩薩的指點,還是忍不住的抱怨幾句。
以大丫爲首的幾個女孩提到奶奶這話,心中黯然,誰不想有個好聽的名字,只他們這個陳家莊上叫大丫的女孩就有三個,其他的也不過是什麼大花,小草之類的。
“娘,您怎麼就說不通了!大丫都要定親了,難不成您要她的婚書上還寫着陳大丫這個名字,也太丟臉了!”
元媛不樂意,小臉拉下來,陳老太也就服軟了,說道:“我也沒有說不答應啊!罷了,你是她們的長輩,這名字就由你給起吧!”
“我來起名字?“元媛莫名的看着笑呵呵的陳老漢,不是應該由孩子的爺爺起名字?再不濟人家還有親爹孃呢?
孫氏笑道:“咱們元姑可是貴人,你給丫頭們起名字,是她們的福氣呢!”
見一屋子人都點頭附和,元媛突然感覺到自己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她哪裡會起名字啊?
古代女子一般都叫什麼名字?賢良淑德?還是梅蘭竹菊?元媛被衆人殷勤的目光注視着,覺得壓力山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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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她靈機一動,說道:“這樣吧,你們幾個喜歡什麼花,就來挑朵絨花,咱們起個帶花的名字好不好?”
元姑都說了,衆人還有說不好的?幾個女孩連連點頭。
元媛見衆人並沒有一絲不悅,底氣足了,說道:“那就從大丫開始,你喜歡什麼花?”
大丫被當衆點名甚是緊張,也不敢細看,拿起最近的那朵粉色花朵,無措的捏緊手中的絨花,吭吭哧哧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什麼來。
陳老太見狀眉頭一擰,就要破口大罵,元媛可不想聽她的魔音,連忙說道:“我瞧你選了朵玉蘭花,玉蘭花冰清玉潔,寓意也好,不如你就叫陳玉蘭吧!”
大丫,不現在應該叫玉蘭了,喜笑顏開的連連點頭,自己也有名字了,比里長家閨女紅杏的名字還好聽呢!
有了一個開頭,元媛的心情更放鬆了,看看亭亭玉立的二丫,笑眯眯的招呼她也拿了一朵,見是淡青色的睡蓮,說道:“二丫就叫玉蓮,可好?”
二丫心中也喜,孫氏更是笑逐顏開,自己也不過是叫孫妮子,想不到這閨女還有了這麼好聽的名字。
拍手說道:“這名字好,又是玉又是蓮,貴氣又好聽。元姑啊!嫂子謝謝你啊!”
得了新名字的二丫,羞澀的跟着孫氏向元媛道謝,那緊緊抓住自己姑姑裙襬的小丫頭小草懵懵懂懂的也跟着拜了拜。
元媛見這面黃肌瘦的小不點像模像樣的動作,忍不住的笑道:“小草也想要新名字不成?”
孫氏見狀,抱起小丫頭,想到自己早逝的兒子,心酸的說道:“這孩子命苦,沒了親爹孃可不就是根小草!元姑啊!你也給她起個名字,讓孩子沾沾你的福氣可好?”
陳老太對幾個孫女看不上,對這個曾孫女更是不喜,總覺得這小丫頭命太硬了,克父克母。聽了孫氏的話,她可不樂意了,陰陽怪氣的說道:“這死丫頭剋死爹孃,命太硬了,趕緊給我抱走,可不能讓她衝撞了我元姑!”
孫氏知道婆婆不喜自己的孫女,平日裡輕易不敢讓孩子上前,聞言,黯然的抱着孩子縮回丈夫身後。
元媛見狀,不滿的對陳老太說道:“娘,什麼命硬剋死爹孃,那都是胡說八道,您以後可不要亂說了,讓外人聽到對咱們家可不好!”
不是說古代人最看重名聲,一個小女孩被自己親曾祖母這樣說,將來還能找到什麼好親事?這老太太真是讓人不省心啊!
元媛的一襲話讓陳老漢暗自思量,不管這個小丫頭是不是命硬,咱們自家人還是不要說爲好,否則,這家裡出了一個克父克母之人,說出去名聲不好聽,也會影響其他孩子的親事。
“元姑說的對,都是沒影的事情,可不要胡說了。老婆子,尤其是你,爲了咱們元姑,你以後也要改改碎嘴的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