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陳老太和玉荷同時目瞪口呆,不可置信道:“不可能吧?”
“怎麼不可能,您沒有聽說過豪門恩怨嗎?”元媛想想宅鬥小說裡,那些斗的死去活來的姐姐妹妹,笑眯眯的給這嚇傻了的祖孫兩個科普起來。
本姑娘好歹也是看過幾本宅鬥小說的,便撿那通俗易懂的講了一些,不外是官家嫡庶矛盾,什麼主母鬥姨娘,嫡姐庶妹相互陷害,誰毀容了,誰的姻緣被搶了,又是妹妹勾引姐夫,又是小妾暗害主母之類的。
一襲話,聽的陳老太和玉荷張口結舌,半天沒有回神。
“元姑啊!你都是打哪裡聽來的話本啊!這哪裡是人家,簡直是戰場啊!”陳老太長嘆一聲,不禁感慨。
玉荷已經嚇的小臉都白了,“姑姑,我們以後都不要去嫡枝那邊了,太可怕了!”
元媛笑了笑,說道:“都說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衝突,更何況那些官宦人家是有三妻四妾的,孩子不是一個娘生的,自然就有了競爭,爲了財富,地位和好姻緣,那些後宅女人個個都修煉成精了!”
陳老太暗暗點頭,“這話倒是真的,就算是嫡親的孩子都有偏薄,更何況是從別的女人肚子裡爬出來的,能喜歡纔怪呢!我記得夏氏身邊就養着小老婆生的兒子,今天可不就沒有露面!”
“可不是,要不然怎麼會斗的跟烏眼雞似得!”元媛抿嘴笑笑,繼續抹黑珍姐,“貴姐還是珍姐同母的姐姐呢,還不是被推下去了!”
玉荷又驚又怕,嘆道:“那是她嫡親的姐姐,她怎麼下得去手啊!”想想自己就有兩個姐姐,三姐妹自小友愛,就算是三姐有時會責罵自己,她也想象不到親姐妹相殘的可怕場面。
“親姐姐又怎樣,當時就我們幾個在,珍姐總不會要陷害我們兩個吧,一定是她姐姐在什麼地方得罪她了,珍姐才讓丫頭把姐姐推下去,好讓她在咱們面前丟醜!”元媛不想老太太多心,直接給事情做了定性!
“原來如此!”玉荷聽了不再糾結,嘆道:“珍姐纔多大啊!心太狠了!”
陳老太明白事情和自己閨女無關,撇撇嘴說道:“三歲看老,那丫頭也不小了,日後咱們不和她們接觸就是了!”
陳老太早早回家,趙氏正睡午覺,猛然聽到院落裡的動靜,強撐着睜開眼睛,側耳聽聽,發現老太太回來了,又帶來不少禮物,一顆心早就癢癢的,睡意全消,連忙起身。
“娘!怎麼趕着大太陽就回來了,嫡枝的飯菜不合胃口?”
“喲!這大包小包的裝了什麼好東西?娘,我幫您整理吧!”趙氏進門眼睛就盯上了炕頭上的各色禮物。
陳老太嘴角一拉,哼道:“就你眼尖,老孃這裡有好東西,你總是第一個出現!”
趙氏嬉皮笑臉的湊上前,一雙手已經落在一個紙包上,那東西的形狀裡面應該是包着布料,“娘,媳婦看看!”
胖乎乎的手指靈活的打開細繩,裡面是四匹綢緞,“哎呀!這是上好的杭綢啊!瞧瞧這鮮亮的顏色!”
啪!陳老太直接把趙氏的手打開,“看看就行啦,可別把料子刮花了!”
“娘說的是!”趙氏不在意的笑道:“媳婦這不是看見好東西忘形了嗎!娘啊!這些好料子您看能不能給我一塊,好歹我也是秀才娘子,穿的不能太寒酸啊!”
陳老太送給她一個大白眼,哼道:“這些都是送給元姑的!你就不要癡心妄想了!”
趙氏不甘心,指着自己一眼就看中的深紫色暗紋綢緞,繼續哀求道:“娘,我也不要多,就這塊紫色的,元姑還小,這種顏色也上不了身,還是給媳婦做件褙子吧!”
陳老太仔細看看,果然有一匹綢緞顏色老氣了些,不由得氣道:“我就說那個姓張的婆子做事毛糙,給小姑娘準備衣料也不精心!”
元媛笑道:“這些也有娘您的份,顏色老氣的就是送給您穿的啊!”
“給我的?”陳老太又仔細看看那顏色,擺手道:“那也不成,我一把年紀了,哪能穿得出去啊!”
趙氏聞言,連忙笑道:“娘不喜歡,給我得了!我這歲數穿正合適呢!”
陳老太又白了她一眼。
元媛想了想說道:“娘,這幾天家裡收了不少料子,乾脆都拿出來看看,有合適的就給大家做衣裳好了!”
趙氏聞言大喜,立刻幫陳老太盤算起來,“元姑說的對啊!娘,這嫡枝前後送來八匹,縣令夫人也送了八匹,還有昨天安定王府給的十二匹,哎呀,咱們家這回不缺料子做衣裳了!”
“東西再多也是給元姑的,你就不要妄想了,元姑啊!你放心,娘都給你留着做嫁妝!”陳老太說着,就準備開箱子裝東西,發現那口大箱子快滿了,嘀咕着:“回頭讓樁子給你多打幾口箱子!”
眼看着老太太又要把料子收了,趙氏急的不行,不斷地衝小姑子使眼色,元媛暗笑,攔住陳老太,“娘,我纔多大,嫁妝又不急,還是把料子拿出來做衣裳吧!您看這些東西鮮亮,可時間長了布料會朽壞的!”
趙氏還沒有聽說過誰家綢緞會放壞的,不過小姑子這話她最愛聽了,連忙附和道:“娘,元姑說的對!咱們可不能糟踐東西了,再說,您和元姑要去京城,總要準備幾身新衣裳啊!”
陳老太是被最後一句話打動的,對啊!她們要去京城,不能穿的太寒酸啊!
“老大媳婦,你把這些料子都抱出來,可仔細些,別弄花了絲!”
“娘!我一定小心!”趙氏欣喜若狂,爬上炕頭,從老太太那個寶貝箱子裡往外搬料子,二十幾匹綢緞攤開擺在炕頭上,一時間各色炫目的光華把這個簡陋的屋子妝點的富貴起來。
屋裡老老少少的女人也被如此美麗的布料吸引住了目光,半響都沒有人說話。
元媛感嘆古人的絲織手藝如此的高超,胖乎乎的小手摸着滑溜溜的緞子,喃喃自語道:“這些料子做成衣服穿一定很舒服啊!”
陳老太可不敢下手亂摸,又忙的瞪視趙氏和玉荷,怕她們手粗弄壞了料子,好在兩個人也被震驚的不敢動作,“行了,元姑你看看喜歡哪些,選出來讓孫氏給你做衣裳!”
“玉荷,你去叫二嫂,三嫂還有玉蓮都過來,大家一起選!”元媛讚了一回,笑道。
玉荷神情恍惚的出門叫人,趙氏的一雙眼睛有些不夠用了,看看這個又望望那個,真是個個都愛不夠啊!
很快,陳家女人們都齊了,就連三歲的小丫頭陳萱也來了,大家的眼睛在看清炕頭上的東西時,也都直了。
這些又驚又羨的目光落在陳老太眼中,她突然生出一絲自豪,這些一輩子都沒有機會看見的好料子,都是我的寶貝元姑掙來的,她豪邁的開口了,“老二家的,你們過來看看,哪些料子給元姑做衣裳合適!”
孫氏母女小心地走近,乖乖!這些料子就算是錦繡坊也難得一見啊!
“娘!元姑年紀小,這些顏色都很鮮嫩,合適她穿!”
大部分的布料都是淡粉,嫩黃之類的,的確是送給十幾歲姑娘穿的,陳老太點點頭,“元姑啊,你最喜歡哪些,選出來,讓老二媳婦和玉蓮連夜給你做幾身!”
“不用這麼麻煩的,就先做一身!”元媛隨手點了一匹鵝黃色綢緞,又指了一匹深褐色帶暗紋福字的料子,“娘,這個給您,咱們都穿新衣服!”
玉蓮抱起元媛點出的兩匹料子,陳老太又說道:“娘就算了,一把年紀了,穿什麼都一樣,元姑,你再選幾樣!”
元媛想了想,手指點了點,“這個給大嫂,這兩個給二嫂和玉蓮,還有這些給三嫂她們!”
陳老太眼睛一眨,閨女就送出去五六匹料子,急道:“這些都給你留着,她們穿什麼好的!”
元媛示意趙氏動手,趙氏心中早就樂開花了,小姑子給自己選的正是她早就看好的料子,好聽話是一個勁的冒出來,“元姑一番好意,嫂子就不客氣了,你放心,我們一定連夜趕工,讓你明天一早就穿上新衣服!”
又推推遲疑的王氏,“元姑都說話了,你怎麼還愣着,時間不多了,咱們動作快些,可不能耽擱元姑穿新衣服啊!”
王氏幾個也心動了,是女人就受不了美麗東西的誘惑,個個小心地抱起綢緞,趙氏又撈起一匹粉色閃光的料子,獻媚的說道:“娘,您看這料子不錯吧!再給元姑做一身,您放心,我們一起動手,保準趕上!”
說完,不等陳老太開口,抱着料子,腳下生風就出了正房,還不忘催促其他人,“都別發愣了,趕緊給元姑做衣裳啊!”
孫氏等人略慢了一步,聞言也加快動作,抱着東西走光了。
“哎呀!這些賤人啊!你說她們怎麼這麼大的膽子,敢把你的料子拿走了!”陳老太心疼的終於罵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