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光線下,只有幾縷夕陽的餘輝映射而下。
比這篇森林更陰冷的眸子映入了墨靈的眸中,許久未見的人竟在這種時候再度出現。
“恆寂冥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她沒想到會是這種再遇的狀況,而此刻她狼狽不堪,因爲急着找兵符,白皙無暇的小臉上沾滿了泥灰。
恆寂冥一把將她從地上托起,手指劃過她手腕的時候,那雙赤紅色冷銳的眸中掠過一抹驚訝,臉色陰沉沉道,“你懷有身孕了?”
“嗯。”知道他精通醫術,墨靈點着頭吧身上那些枯枝樹葉拍乾淨。
“一個多月之前你還在京都,是齊國太子的種?”恆寂冥抿着脣臉色陰晴不定。
“現在這個問題不是重點,能把兵符先還給我麼?”墨靈沒時間跟他閒聊,秋月現在還被那些黑衣人追殺呢。
“先告訴我你是不是被強迫的。”恆寂冥緊扣住了她纖細的手腕,雖然生氣但還是不敢用力,怕會傷到她單薄的身體。
“不是。”
“你真的愛上了傅凌風那臭小子。”恆寂冥垂下的右手不由緊握成了拳頭。
“是,我愛傅凌風,這個回答你還有疑問麼?”墨靈伸手去搶他手裡的兵符,卻沒想到兵符被他扔到了更遠的地方。
她秀眉一擰,想要甩開恆寂冥的手去吧兵符撿回來,沒想到恆寂冥猛地用力將她拽回了懷中。
“你到底想幹什麼?”言語中已不似平時的平穩,多了幾分焦急惱怒。
“我要帶你走。”恆寂冥不由分說的拉着她往遠處的馬車走去,任由着她在身邊掙扎,卻沒有一點鬆手的意思。
“我懷了傅凌風的骨肉,你帶我走還有什麼意義?!”真是個瘋子,墨靈氣的說不出話來。
“那就生下來之後殺了這個孽種。”恆寂冥眸色冷凝的說着,赤紅的眸子裡泛着嗜血的寒芒。
墨靈的背後不由竄起一股子寒意,他竟然說的出這種冷血殘酷的話,“你敢動我的孩子,我必跟你同歸於盡。”
“我不會給你這樣的機會,而你只需要安心把孩子生下來,然後做我的女人。”恆寂冥原本還打算給自己和她慢慢相處,日久生情的機會,他不想逼的太緊太急。
但是現在連孩子都有了,他絕對不會再給墨靈回到傅凌風身邊,加深他們之間感情的機會。
他看上的女人,絕沒有放手的可能。
眼看着馬車越來越近,墨靈眸色一沉,不動神色的抽下發髻上的玉簪,重重抵在了脖頸裡,冷聲威脅,“你再敢強迫我,我就死在你的面前,反正你也只是需要一個沒有靈魂的軀體而已,帶我的屍體回去一樣!”
“這樣的威脅對我沒用。”恆寂冥速度極快的扣住了她的手腕,卻沒想到墨靈竟然是玩真的,毫無預兆的狠狠朝脖頸劃了下去。
千鈞一髮之際,他內力一震,將髮簪震飛。
看到那白霽無瑕的脖頸裡多了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他的心也隱隱作痛,一言不發的拽着她回到了兵符落處,俯身將那兵符從地上撿了起來塞進你她的手中。
墨靈冷掃了他一眼,甩開被扣住的手腕,後退數步,將兵符放到脣邊吹響。
片刻功夫,幾十個身着盔甲的精銳侍衛出現在了她的面前,跪地叩首,“主子有何吩咐。”
“去幫我把秋月安然無恙的帶回來。”墨靈命令道。
風字營每一個侍衛的手上都有關於她身邊那些人的畫像,也早已經對她身邊每個人瞭解透徹,名字一說出,立刻鎖定了目標,隱入黑暗中執行任務。
不多時,精銳侍衛回到了墨靈的面前,將受了重傷的秋月帶回。
墨靈看到臉色慘白的秋月時心頭一震,正要上前卻被恆寂冥攔住了。
當即四周圍的精銳侍衛齊齊抽出了鋒利的佩刀,殺氣一觸即發。
“你們先退下。”墨靈知道恆寂冥既然剛剛沒有強行帶走自己,就一定不會傷害自己。
“她身上有毒,你碰到就會染上毒,把她交給我。”恆寂冥從懷中摸出了一個藍色的玉瓶,打開瓶蓋之後,將紅色的藥粉灑在了秋月的身上。
頓時一股黑氣從秋月的身上飄散開來,惡臭瀰漫四周。
墨靈捂着口鼻,眉頭輕鎖着問,“你知道這毒是叫什麼麼?”
“巫蠱毒,來自玥國的一個部落。”恆寂冥又把剩下的藥粉灑進了秋月的口中。
不一會兒昏迷的秋月嘔出了一口黑血,咳嗽着清醒過來。
“主子,你沒事就好。”看到墨靈安然無恙的站在面前,秋月揪着的心也放下了。
墨靈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想要扶起她時,一旁的恆寂冥上前一步,從她手裡把秋月拉了過去扛到肩上,冷冷道,“我幫你送回去。”
“你爲什麼要幫我?”如果秋月身上的毒真的是從玥國來的,那同樣是玥國人的恆寂冥豈不是拆自己的臺。
“因爲是你我纔出手。”恆寂冥說着把秋月扔進了馬車裡,有伸手將她扶坐到了馬車上。
似乎知道她要去什麼地方,沒有開口就把她送回到了竹屋前。
守在竹屋門口的流水看到有陌生面孔,立刻警覺的抽出了背後的巨劍。
墨靈跳下馬車時,恆寂冥也把昏迷的秋月扛到了肩上。
“七爺,秋月她怎麼了?”流水的注意力立刻集中在了臉色蒼白的秋月身上。
“受了傷,你先把人安置好。”墨靈吩咐完,快步推開竹屋的大門走了進去。
恆寂冥跟在她的身後,看到一屋子的病患,脣邊溢出一絲意味不明的輕哼,“就讓這些人保護你有用麼?”
“你要發表言論的話就請出去。”他的話引起了滿屋子的殺氣,墨靈停下腳步斜眸用眼神警告。
“對我充滿敵意並沒有用。”恆寂冥臉色陰沉的看着她。
墨靈不想再跟他爭論什麼,快步走到了春花的面前問,“解藥送來了沒有?”
“嗯,解藥送來了,屬下和皓月身上的毒都已經解了,內傷只需要再過幾天就沒有大礙了,讓七爺擔心是屬下無能。”春花說着就要跪倒在地。
“別***了。”墨靈將她按坐回到了椅子上,撩開紗簾走進了內閣。
躺在牀上的寒止嶸臉色還是蒼白的難看,看起來似乎一點好轉都沒有。
明明他並沒有受到內傷,爲什麼好的這麼慢?難不成是因爲原本的病根……
不會,病根已經除了,怎麼可能再復發呢。
心中疑惑的時候,恆寂冥開了口,“能治病的站在你們面前,開口求一句會要了你的命嗎?”
“不敢勞動恆公子的大駕。”墨靈抿了抿脣淡漠如水的說道。
“你……”恆寂冥被氣的劍眉緊擰。
到了這種地步還不肯開口求自己幫忙,到底是有多看不順眼自己?
冷哼一聲問,“是不是我讓楨天鳴來,你就願意開口求他幫忙了。”
“楨大夫是我的朋友,不開口他也會幫忙,恆公子身份不同,我怎敢勞動你的大駕?之前解秋月身上巫蠱毒的事情我先說一聲謝謝,這個恩情就當是還我額頭上之前的疤了,今後我跟恆公子之間就兩不虧欠,最好再無往來。”墨靈冷絕的話沒有一絲猶豫,再一次狠狠的刺痛了恆寂冥的心。
真是夠薄情狠心的女人。
在玥國,又有哪個女人敢對他說一個不字,還拒他於千里之外呢?!
“我要讓你對我虧欠,而你欠我的情這一輩子也還不完。”說完,恆寂冥點住了她的穴道,一把扯開牀榻上的簾子,抽出銀針爲寒止嶸醫治起來。
時間如流水般點滴流逝,墨靈坐在椅子上看着牀榻上寒止嶸的臉色一點點變好,懸着的心也算是放下一半。
就在恆寂冥抽出銀針的時候,大門口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就在墨靈回眸望去的一瞬間,傅凌風已跨入大門,身形一閃來到了她的面前。
“是你?”傅凌風順着墨靈的目光望去,察覺到了坐在牀榻邊的恆寂冥,深不見底的眸中掠起一絲冷冽的殺氣。
“風,他在幫忙替止嶸治病。”墨靈被點住穴道動彈不得,只能先把氣氛緩和下來。
“治病需要把你穴道封住麼?”傅凌風解開她身上的穴道,手指扣上她的手腕,確定她脈象平穩,眸底的殺氣才稍稍緩和一些。
“恆公子治病的時候不喜歡被人打擾而已,風你怎麼突然過來了?”這裡都是重傷的病患,在這裡起爭執反而影響到他們的恢復,墨靈握住他的手,扯開話題問道。
“出去說。”傅凌風牽着她走出了竹屋,這纔開口道,“十一手底下的那羣暗士一有動作我就趕過來了,好在你安然無恙。”
“這件事應該不是十一皇子的意思,應該是跟他合作的玥國人的意思。”墨靈將剛剛的巫蠱毒一事告訴給了他道,“依十一皇子的脾性和之前幾次的動作,已經很明顯寧爲玉碎不爲瓦全,但今天阻攔的殺手沒有要殺死我的意思,反而還用了巫蠱毒。”墨靈淡淡道。
“屋子裡那個玥國人也跟十一有牽扯,你不該信他。”傅凌風語氣重了幾分。
“恆寂冥他不會傷害我這一點我可以肯定,但他的弟弟恆若瑾卻不同,手段陰狠毒辣,之前我就已經領教過了,風,你或許可以從巫蠱毒這方面去調查,相信這兩人的身份很快就呼之欲出了。”墨靈心中雖然已經對恆寂冥的身份有所猜測……
“他們的身份已經確定跟玥國皇族有關了。”傅凌風微眯起的眸中泛起一抹冷冽的鋒芒。
“但玥國是新帝繼位,皇族的話,難道他們……”
身後屋內那細碎的腳步聲忽然戛然而止,墨靈那到了嘴邊的話被恆寂冥那冷沉的聲音打斷,“沒錯,孤便是玥國帝君,傅凌風,你準備接受孤王的挑戰了麼!”
“呵,本太子有何不敢?只怕你玩不起。”傅凌風冷嗤一聲,拂袖轉身,霸氣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