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太子那又如何，要知道當今天子，對十一皇子更是寵愛有加。
如果真的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她不在乎豁出一切。
秦府現在也不是任由墨江欺壓的了。
北苑，難得熱鬧。
紫鳶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笑着將院子裡的藏酒挖了出來，“楨大夫，今天你可以多喝幾杯，我也要敬你一杯，謝謝你替我治好了腿。”
“好。”幀天鳴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眸光卻透過窗戶望向了站在院子裡的兩道人影。
梅花樹下，墨繡雲低着頭，神色有些複雜的擰着手帕，半晌纔開口，“七妹，這次我幫你一起對付主母，那你答應過我的事情，會做到麼？”
“你不信我，又何必冒險呢？”墨靈聞着淡淡的梅花香，心思已經飄到了遠方。
“如果我你這樣絕色的容貌，有二姐的嫡女身份，任何一個條件，我也不會擔心嫁不到一戶好人家，可像我這樣只能算是長得秀氣，五官端正，在京都城裡一抓一大把，那些王公貴族怎麼可能看得上我。”墨繡雲越說越激動，最後不自覺的抓緊了她的衣袖，神色期盼。
“我的承諾會兌現的，回屋去吧，外面天寒，你容易生病。”墨靈推着她回到了屋裡。
酒過三巡後，二姨娘、棗兒先回了東苑，紫鳶也把喝多了的墨繡雲送往西苑。
屋裡就剩下幀天鳴和墨靈兩人。
幀天鳴喝了不少，臉頰微微泛紅，似是微醺一般，神色迷離，“你昨夜沒有問我爲什麼願意無條件幫你。”
墨靈垂眸望着杯中搖晃的酒水，脣角溢出一抹了然於心的淺笑，“是你的主人想保住我，所以你纔會出手。”
“沒有他的命令，我也會。”幀天鳴忽然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神色認真。
“楨大夫，你越界了。”墨靈用力抽回了有些發疼的手，眉梢輕蹙，站起身來，走到了窗邊。
“抱歉，我有些喝多了。”幀天鳴幾乎滴酒不沾，之前也是因爲她喝過一次，但那一次喝的極少，並沒與感覺到有什麼不適。
今天見她高興，情不自禁也多喝了幾杯，只是這酒後勁的確大，現在只覺得頭暈目眩，腳下發力。
勉強按着桌子站起身來，一時之間更暈乎了，頓時整個人往前栽倒了下去。
墨靈聞聲及時轉身，快步上前，一把扶住了他，把他扶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都說你一個學醫的就不該貪杯的。”輕嘆着搖了搖頭，走到櫃子前取出‘百解’倒了一小杯遞過去。
幀天鳴卻好似已經神識不清，垂着腦袋，沒了反映。
“這麼快就睡着了？”墨靈晃了晃他的肩膀，迴應她的卻只有幾聲含糊不清的咕噥聲。
看來‘百解’也是用不到的了。
她取來毛毯，蓋在幀天鳴的身上，關上房門，點了暖爐。
不多時，房間裡便暖和起來了。
她取了一本書，剛倚坐到窗邊，紫鳶便推門而入，走了進來。
“小姐，奴婢發現您越來越愛看書了呢，可這些書都是……”走到她的跟前，看着那些鬼畫符一樣的圖文，腦袋嗡嗡作響，“都是些男人看的兵書，陣法，有什麼意思嘛。”
“還不錯，打發時間而已。”墨靈重生之後倒是對這些書籍起了興趣。
墨府的書房裡的書，也被她看了近大半，不覺得膩，反倒是覺得這些戰場上的計謀，只要稍取一丁半點的用在這後院裡，就夠立足的了。
“哎呀，這楨大夫怎麼睡在這兒。”紫鳶剛打算收拾屋子，就看到臉頰緋紅的幀天鳴，正像個孩子似得窩在被椅子上，呼吸均勻，似是睡得很熟。
可這是小姐的閨房啊，留一個男人在這裡，恐怕不好吧。
“讓他睡吧，等我累了，他還沒醒，就扔出去。”墨靈目光落在書上，頭也不擡的說道。
“這不太好吧，好歹楨大夫這一次也幫了小姐一個大忙。”紫鳶停住了收碗的手，小聲道，“不然就讓奴婢扶楨大夫回仁心閣好了。”
“什麼時候學會胳膊肘往外拐了。”墨靈含笑着調侃她。
紫鳶羞紅了一張小臉，頭也擡不起來了，“小姐就知道取笑奴婢，這楨大夫好歹也是奴婢的恩人，奴婢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十二月的寒冬在屋外頭躺一夜吧，第二天沒凍死也半殘了。”
“罷了，你把他扶起來。”要讓她一個小姑娘家扶這麼個大男人回去，路上非得類似不可。
墨靈放下書，走到桌邊，把那盛着‘百解’的酒杯拿起。
紫鳶在一旁幫忙，把幀天鳴扶起來。
眼巴巴的看着自家小姐，臉不紅心不跳，神色平靜的捏着幀天鳴那張白淨清俊的臉，把酒給灌了進去。
“咳咳……”
墨靈手上沒度，酒杯裡的‘百解’一會兒就全倒進了他的嘴裡。
幀天鳴嗆醒了，身上的酒勁也跟着全消了。
睜開眼就看到她捏着自己的下頷，距離不過一寸不到，頓時酒紅的臉更濃了幾分。
“咳咳，七小姐你這是……”
“幫你解酒，迫不得已才這麼做，楨大夫不用擔心我是吃你豆腐。”墨靈一邊調侃着他，一邊吩咐道，“紫鳶，送楨大夫到院門口就好，記得把燈籠給他梢上，免得酒沒全解，半路摔坑裡去了。”
“七小姐這話說的在下下次都無顏面來這裡討酒喝了。”幀天鳴哭笑不得，知道自己一定酒後失態了，才讓她覺得麻煩。
“我這兒哪裡有酒讓你討來喝了，而且，你一個大夫，本就不該飲酒。”墨靈把手上沾到的酒洗乾淨。
幀天鳴無奈的聳了聳肩，只能告辭離開。
第二天晌午用午膳的時候，東苑裡的棗兒滿臉盡是喜色的匆匆而來。
剛被紫鳶迎進屋子裡，就開口道，“七小姐，老爺今兒一早跟二姨娘說，這一次十一皇子的生辰宴會上，要帶二姨娘一起去呢，二姨娘就跟老爺說，七小姐和五小姐這一次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悶在這院子裡一定會悶壞的，就求着老爺帶您和五小姐一起去呢。”
墨靈本不打算趟這一趟渾水的，可爲了謀得跟太子合作的機會，已經說過會幫他查到十一皇子跟墨江之間的秘密聯繫。
這一次倒是可以順水推舟，去一趟十一皇子的壽宴。
想到上一世與那十一皇子僅有的幾面之緣，她仍是倍感頭疼。
算算年紀，十一皇子現在應該十五歲而已，但他向來好美色，上一世就故意對自己幾番捉弄，險些讓自己幾次計劃失敗，希望這一次別再讓他纏上自己。
“小姐，五小姐請您過去一起賞花呢。”紫鳶從院子外回來，手裡捧着一大籃子新鮮的果子，“小姐您瞧，這是楨大夫給奴婢帶回來，說是爲了昨天酒後失態賠罪的，希望小姐別生氣。”
“後面的話，是你自己加上的吧。”就墨靈所瞭解的幀天鳴，絕不可能說什麼別生氣，這麼矯情的話。
“小姐你也太聰明瞭，奴婢以後可不敢擅作主張了。”紫鳶也不願意看見楨大夫以後連北苑裡都不敢來，可又不想讓她不高興。
“本就沒什麼事情，是你多想。”墨靈順手拿了一個果子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倒是好吃。
擡眼見棗兒還沒走，吩咐道，“分一半給棗兒拿回去，讓二姨娘嚐嚐鮮。”
“這怎麼好意思呢，這可是楨大夫的一片心意啊，二姨娘也不會準奴婢收下的。”昨晚上用晚膳的時候，她都瞧出來了，那幀天鳴絕對是對墨靈有好感，就差把話說明白了。
回去之後她也問過二姨娘覺得幀天鳴如何，二姨娘當時只說了一句，人倒是精明又能幹，但墨靈終究是墨江手裡的一顆棋子，婚姻大事，得不到自由。
“好東西就該分着吃纔有味道。”墨靈使了個眼色，紫鳶就趕緊去準備了。
片刻功夫，就把分好的果子遞給了棗兒。
棗兒笑着又閒聊了幾句，回了東苑。
“再把剩下的分一份，送到五姐的院子裡。”墨靈吩咐道。
“那可就沒剩多少了啊。”紫鳶捨不得了。
“還不快去。”墨靈見她滿臉不樂意的模樣，像是把那果子當成寶貝了一般。
紫鳶只能乖乖的照辦，可私心作怪，還是少放了幾個。
她不知道，這果子頂多放兩天就爛了。
而墨靈卻清楚幀天鳴怎麼會準備這麼多送來，無非是清楚自己一定會分給其它院子裡的人。
在這人多眼雜長舌的地方，不多幾個心眼，實在是容易落人口實。
好在這曾經的合作伙伴夠聰明，做事從不會讓她爲難。
第二天清早，墨靈起的很早，由紫鳶服侍打扮妥帖之後，往大門口走去。
路上經過東苑的時候，見主母房裡的丫鬟清雪眼圈通紅的往外面張望，隨即，把打扮嬌豔的墨若蔓從院子里拉了出來，直接送到了大門口。
門口，墨江一看見她，臉色頓時陰沉了下去，“誰給你的膽子，自作主張！”
“老爺，二小姐是無辜的，好歹她也是您從小寵到大，慣到大的，這一回二小姐爲了參加十一皇子的壽宴準備了頗久，老爺您就讓二小姐跟去吧。”清雪跪在地上懇求。
“不要臉。”墨繡雲嘴裡嘀咕了一聲，從小到大爲了討好她，在她身邊受到的那些恥辱都讓她記憶猶新，一刻都沒有忘懷。
自從墨府後院主母在墨江面前失勢之後，她便依靠到了二姨娘和墨靈的身邊，得到了以前從沒有得到過的尊重以及自由，現在，一看到墨若蔓，就恨不得把她加註在自己身上的痛苦全部還給她。
感覺到墨若蔓射過來那惡狠狠的目光之後，她猛地提高音調開口道，“爹，女兒覺得二姐穿的這麼張揚，恐怕有點兒宣兵奪主，太過顯眼，畢竟今天去參加十一皇子壽宴的都是有身份的人，只怕別人會以爲我們墨府的小姐不知矜持。”
她挺直了身子，走上前去，乖巧笑道，“妹妹覺得，二姐還是不要出去丟墨府的面子爲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