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應該知道,我心中只裝得下太子一人,如果讓我隨隨便便換成七殿下的話,那這份感情豈不是顯得太過廉價和隨便了麼?”蘇水雪靜靜看着眼前仍是立場不穩,有些動搖的傅瑤,神色哀傷的捲起手上的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但是感情這種事情,我知道不能勉強,公主殿下若是不願意幫忙了,水雪也不會勉強的。”
“我不是不願意幫忙,是……不能幫這個忙。”傅瑤覺得有些對不起她了,原本自己還信誓旦旦的說,只要自己出馬就一定不會有問題的,這下可好事情沒辦成,自己反倒先變了立場。
“是七姐她有什麼事情麼?”蘇水雪臉上泛起一抹擔憂之色。
“墨靈姑娘沒什麼事情,就是腹中已懷了大哥的骨肉,我知道大哥對她寵愛有加,而且這事我的第一個侄子,這種時候是最爲關鍵的,我不能讓她腹中的骨肉,因爲其他原因出什麼意外,所以這段時間水雪姐姐還是不要來太子府的好。”傅瑤不想瞞着她,也是想讓她知難而退。
“原來七姐腹中的骨肉是太子殿下的,我還以爲是玥王的呢。”蘇水雪擦了擦眼淚,彷彿不經意般的一提道,“那時候,七姐就跟玥王私下裡早有聯繫,而且聯繫的時間不少……”
“你說什麼?!”傅瑤頓時瞪大了眸子,一臉難以置信的望着她。
“三公主殿下切勿激動,這件事我也是從爹爹的口中聽到的,因爲玥王他總不可能毫無原因,非要取七姐爲王妃,不是麼?”
輕飄飄的一句話,頓時驚起了傅瑤心裡的狂風怒浪,她氣的小臉煞白,握着拳頭嚷道,“她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呢!”
話未說完,就被蘇水雪捂住了嘴,“三公主殿下別忘了這裡可還是太子府啊,這樣的話如果被太其他人聽見了,恐怕對七姐的名聲會不好。”
“哼!”傅瑤纔不管墨靈的名聲會怎麼樣,一把甩開了她的手,氣到,“總不能讓她生出玥王的孩子之後,把大哥矇在鼓裡,當作自己的孩子吧?”
“這事情也只是猜測而已,三公主這麼說反而是對七姐的誣賴了,若是讓太子殿下聽見,更會讓你們兄妹二人的關係因此破裂,實在是不值得,水雪希望公主殿下能夠三思。”
“你說的有道理,現在我無憑無據,說什麼大哥都不可能相信的。”傅瑤立刻點了點頭,煩惱的來回踱步,“那該怎麼辦纔好呢?”
“水雪聽說,十一皇子跟玥國的若瑾王爺關係不錯,或許能夠從十一皇子的身上下手。”蘇水雪趁熱打鐵的提醒她。
“好,我現在就去,等我拿到證據,非要讓這個墨靈好看不可!”膽敢玩弄她大哥的感情和信任,傅瑤絕對要讓她生不如死不可。
蘇水雪看着她怒氣衝衝離去的背影,脣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壞笑。
三公主啊三公主,該說你單純好呢,還是單蠢好呢?
不過有這傅瑤煽風點火來回折騰,她相信就算傅凌風跟墨靈之間的關係再如何親密,也總有破裂的一天,任何人之間本來就不存在絕對的信任。
更何況,身邊處處都潛藏着讓人觸不及防的危機呢。
遠處的樹蔭下,乾知的目光掃過那轉身離去的一抹倩影,深藏睿光的眸子裡泛起寂寞意味深長之色,“大哥,剛剛那個應該就是墨江的養女蘇水雪了吧?”
“嗯。”傅凌風眼皮子也沒擡的應了一聲,心思已經不在這些事情上。
“這女子看似嬌柔,溫文爾雅,但那雙眼睛中暗藏的精銳是瞞不了人的,她跟三公主走的這麼近,只怕不是什麼好事。”乾知右手輕搖着鵝毛扇,聲音低沉。
“的確是個麻煩。”傅凌風向來不削跟女人算計,但現在事情已經牽扯到墨靈的身上,他才願意抽出那麼一點精力,用來對付蘇水雪。
“但現在還不是跟墨府鬧僵的時候,畢竟墨靈姑娘是墨府的人,一旦關係破裂,只怕也會影響到墨靈姑娘。”
“好好盯着蘇水雪,她每天做些什麼,見過什麼人都記錄下來。”傅凌風吩咐道。
“嗯,這件事我會吩咐懷元去做。”
“然後讓他直接交給你,有你處理。”
“大哥,這件事你不親自處理麼?”乾元手上還有兩件重要的大事沒有辦完,突然把這燙手山芋塞給自己,真是連半刻是鬆閒都不打算留給自己了。
“女人的事情我不想插手,但她再要對靈兒有半點想法,就用極端的手段對付,留口氣活着就可以。”傅凌風擺了擺手,說這麼多已經是他耐性的極限。
乾知對他的個性亦是瞭如指掌,也不再堅持,只能自己收下這份麻煩,“那我就先退下了,至於玥王那邊,似乎有想法要跟大哥你單獨見上一面。”
“兩天後子時,水凝湖畔。”傅凌風吩咐完了之後,轉身往房間內走去。
回到房內,墨靈早已經靠在牀沿邊睡着了覺。
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傅凌風不自覺的放慢放輕了腳步聲。
直到來到她的面前,感受到她的脈象平穩許多,深入星海的雙眸中這才泛起一抹安心的笑意。
握着她的小手放進被窩裡,就這麼依靠在牀榻邊坐下。
忙了這麼久,卻一點倦意都沒有,反而看到她能睡得安穩了,人更是精神百倍,比吃什麼藥都要管用。
閉着雙眸的墨靈從他進屋的那一刻開始就被吵醒了,但她卻沒想要睜開眼睛,因爲這樣靜靜的相處,看他對自己小心翼翼的樣子,心中只覺得像是吃了糖一樣的甜。
微眯着的眸子看向被他握緊的手,攥在他的掌心裡,分外的安心和溫暖。
下意識的把腦袋往他腰間湊了湊,只想要感受到更多關於他的氣息。
“靈兒?”察覺到她的小動作,傅凌風睜開了雙眸,俯身湊到她的臉頰邊看了看。
她卻依舊睡的像是個天使一般,讓人不敢驚動。
“是睡的不舒服麼?”他低聲呢喃了一句,摟着墨靈的胳膊,攬入了自己的懷中。
埋在他腰間的墨靈,脣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淺笑。
這確實是她最喜歡的睡覺姿勢,可以完完全全的感覺到他跟自己之間幾乎沒有距離。
傅凌風見這樣她還是熟睡沒有被驚醒,便大着膽子伸手捋了捋她散落脖頸的長髮。
指尖一挑就把那幾縷髮絲捋到了耳後,露出了漂亮白皙的脖頸。
冰肌玉骨,白皙細嫩,看上去就是誘人的想要咬上一口,但他知道這一口啃了,怕是後面就控制不住了。
這幾天墨靈已經是受了許多苦,他又怎麼捨得在這種時候再欺負呢。
只能將被子再拉上幾寸,遮住她那漂亮的脖頸,這纔將翻涌的心血慢慢壓制了下去。
一夜沉眠,墨靈一個夢都沒有做,睡的出奇的愜意舒服。
只不過睜開眼時,牀榻邊上已經沒了傅凌風的人影,但牀頭的桌子上卻留了一張紙條。
伸手取下紙條看了一眼,眸中泛起幾分初春暖陽一般的笑意,“還真是個貼心又細心的好丈夫。”
她把那張清清楚楚寫着要做些什麼事情的紙條放到枕邊,隨即翻身坐起。
“春花。”
輕喚一聲後,屋門被人推開,春花快步走上前來,此後她起牀更衣。
換了一套準備好的舒適新衣之後,她坐到桌邊用起早點。
剛拿起筷子夾起一塊糯米細團糕,就聽見屋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墨靈姑娘。”
“怎麼了?我家姑娘正用早膳呢。”春花轉身走向了門口,見來人竟然是墨府的管家,不免有些驚訝。
“老爺他忽然患了急症,恐怕快要撐不住了,還請七小姐趕緊跟老奴回去吧。”
“爹爹他這患的是什麼急症?京都有這麼多郎中大夫,都治不了麼?”這消息來的太突然,不免讓墨靈心中起疑。
更何況墨江向來身體康健,幾乎沒生過什麼病。
“老爺他昨晚赴宴回來之後就上吐下瀉,現在已經虛脫的脈象衰弱,我已經請了京都最好的大夫來,但是大夫也找不出原因,只能配出幾帖暫時保命的藥方來啊。”老管家急的抹了抹頭上的汗。
看他說話的樣子,倒不像是在演戲。
但墨江的心思深沉,也不排除隱瞞所有人,就爲了把自己騙回去的可能。
但,現在自己以及是受了皇帝的命,在太子府住下,他要騙自己回墨府,也不可能對自己做什麼事情啊……
想到這,她脣瓣輕啓着開口道,“那就把太子府的御醫先請去給爹爹查看下情況吧,我稍後就回墨府。”
“好,老奴先帶御醫回墨府。”老管家聽到能請動御醫,頓時感覺有了一線希望。
“春花,就按照我的吩咐,讓太子府的御醫跟着他回去。”
“是,屬下這就去辦。”春花說完,快步退出了房間內。
墨靈則是繼續不急不慢的用起早膳。
其實墨江要死,對她沒有什麼壞處,但爲什麼死,怎麼死就必須要深究了。
因爲,會讀墨江動手的人,眼下除了十一皇子和太子之外,應該找不出第三個了。
但墨江幫十一皇子做了這麼多見不得光的事情,甚至訓練出五千死士,這種事情怕是除了墨江之外,找不出第二個有膽子幫他做的人了,之前的死士因爲被傅凌風攪局,幾乎損失過半,十一皇子當然不可能就這麼算了,說不定第二批死士早已經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時候訓練起來了。
墨江對十一皇子這麼有用,的確是不可能這麼快過河拆橋。
“七爺,馬車已經備好,現在就走麼?”春花從屋外走進來,就看到她心事重重的樣子。
“嗯,動身吧。”墨靈起身,將披風裹上,緩步跨出了房間,對守在門口的丫鬟吩咐道,“若是太子殿下回來,就說我先回墨府探望父親的病情了。”
“是,奴婢知道了。”婢女誠惶誠恐的跪倒在地。
墨靈擺了擺手,離開了太子府。
一路上馬車快馬加鞭,趕到墨府的時候正好是正午時分。
雖然天氣已經不算是太熱了,但懷着孕的墨靈背後還是沁出了一層汗,整個人都有些不舒服起來。
“七爺,我扶你。”春花察覺到她眉宇間的一絲疲倦,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手臂。
就在跨進墨府大門口的時候,正巧跟秦氏照了個正面,頓時,一絲說不出的詭譎氛圍瀰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