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喝了一半,風越來越大了,幾乎吹亂了蘇晚的青絲。想得多了,便有些頭疼了,大概是心中有太多的愁事,所以她現在千杯不醉的感覺。
戰越看着時辰不早了,“晚晚,唐一倫的事情就到此結束吧。我們的路還很長,我相信有你的陪伴,這條路上不會死太多的人,不會由白骨和鮮血堆砌。”
蘇晚緩緩地頷首,站在飛月臺前看了一眼臨京的夜景,隨後步下了飛月臺,一人跌跌撞撞的回到瞭如意宮,那夜開始,她不會再爲這一件悲傷。她就是如此,悲傷過了,便不會再悲傷起來。
盛夏的清晨避免不了炎熱,蘇晚起身,任了婢女梳洗,坐在梳妝檯前呆呆的看着鏡中的自己,這張臉的稚嫩越發的少,與21世紀那張臉越發的像。
重九身邊兒的絕江敲門進來,侯在簾後,慢聲說着:“晚側妃,公子喚了你一起去花廳用膳。說是這早膳特別的重要,必須要好好的用,纔可以。否則身子會越來越差的。”
蘇晚知曉重九這是向自己低頭了,其實這不是她想要的,她倒是寧願了他一直這般的恨自己,那樣她便不會有那麼大的心理壓力。輕頷首,“好,我過會兒就去。”
蘇晚故意遲了半個時辰過去,她剛走到迴廊處,重九就知道她來了,讓婢女把所有涼掉的飯菜重新熱了上桌,將未出爐的粥一併拿了出來。
黃嫺看着她來,立馬起身迎了過來,輕握住她的身體,“姐姐,可是哪裡不舒服。昨兒個聽說喝了不少的酒,那東西傷身,少飲一些。”
蘇晚看了一眼身畔的婢女青蓮,那是重九園子裡調出來的,她不是來監視她,只是關心她吧。她知道的,這個園子裡不是重九的心腹,便是百里鳳身邊的人,她見怪不怪。
青蓮膽怯的低頭,退後一步,“娘娘饒命,青蓮只是擔憂了你的身子,所以在嫺妃問起,青蓮這才和娘娘說了。”
黃嫺看了一眼青蓮,搖頭微笑,隨後讓她下去,再看向蘇晚,“青蓮只是聽了我的命令,姐姐,你莫要怪她。她一直呆在公子的身邊,是個可靠的人。”
蘇晚緩緩挪步走進花廳,“我的事情,我自己知曉怎麼處理。”
黃嫺知曉她定是不高興了這事,雖然她們的本意是關心着她,不過到底有些逾越了。雖然三人坐在一塊用膳,卻是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一頓早膳用得極其的尷尬。
蘇晚回到屋子裡,拿起筆,準備練字,因爲有好些日子沒有動筆了,她竟有些生疏了,也大概是因爲她原本心就不靜,所以根本寫不出來好字。
捏皺了一把,隨後扔進竹簍裡,煩躁的擱下筆,重九此時推門進來,“青蓮的事情,你莫要怪她,這都怨我,我知道自己是沒有資格過問你的事情。”
“我沒有怨你們,你覺得我的肚量這般了小?會計較這些瑣碎的事情……?”蘇晚看着重九,不答反問。
重九聽着,那便鬆了一口氣,到底是他想得太多了吧,否則又怎會這般的看了她,她還是他認識的蘇晚,只是她現下做的事情,他不太贊同了而已。
兩人正處於尷尬之時,紫霄宮的浣珠嬤嬤前來,說是太后有請了蘇晚。重九的臉色立馬不好看了,看着浣珠嬤嬤,“嬤嬤,可是有什麼事情。”
浣珠嬤嬤笑了笑,“這太后是主子,主子的事情,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怎麼知曉。公子,不過你就放心了好,太后定是不會爲難了晚側妃,喜歡她還來不及。”
重九知曉她話裡有話,長嘆一口氣,任了蘇晚和浣珠嬤嬤前去。她要做的事情,他永遠不能阻止,那麼他便不去阻止了,只是在暗處默默的保護了她便是吧。
到得紫霄宮的正殿,蘇晚等了近一盞茶的時分,都未見百里鳳。她的臉上沒有一絲不耐煩,而是安然的等待着。這些事情對於她來說,根本不足夠引起她的情緒。
一盞茶之後,百里鳳這才從佛堂裡出來,手裡還捻着佛珠兒,看着她來,看了一眼身畔的人,她們受意的轉身離開,她這才轉動了簾側的花架,寶座後的壁畫突然轉動起來,一扇石門緩緩推開,這座宮殿別有洞天,她並不覺得奇怪。
與百里鳳一同進了秘室,走過長長的石梯,再推開一扇石門,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涌過來,蘇晚擡眸只見門口守着兩名護衛,看着她來,半傾身,“主子。”
百里鳳攜了蘇晚走至堂中央,“這就是哀家的秘室,這裡養着百蠱,更有黃金千兩……”
蘇晚聞話,眼神落在那百箱黃金上,隨後喃喃的出聲,“都說東贏經過內戰之後,國庫虧空,真是沒有想到太后卻是存了這麼多的實力,你是想要顛覆了這個國家嗎?”
“哈哈,蘇晚不愧爲蘇晚,你猜得很對。是!哀家知道有一天阿越一定會逼宮的,只要趁那個時機將他一網打盡,那麼這天下便只有落到我的手上。到時候再拿出這幾箱黃金,東贏在哀家的手裡會越來越好。”百里鳳完全的沉寂在那片美好之中,卻不想她自己的一時心軟造就了她的千年失足。
蘇晚拿起其中一根金條,“你的美夢一定會成真的,因爲有我在,沒有辦不到的事情。可是我的要求,你很清楚。東方煜若有半分意外,你的美夢,你的一切都會被我生生的摧毀。”
百里鳳的瞳孔微收,忽而箭步至蘇晚的跟前,形如枯槁的手伸出,她眼疾手快的閃身而過,“早聞太后擅長蠱毒,對武功卻是一竅不通,看起來所言不假。”
“哀家在身手方面是比不過你,你年輕,哀家老了,可是你要知道那百種蠱蟲,隨便一種但可以要了你的性命。當然哀家從來不會對一個有利用價值的人出手,你是顆有用的棋子,而且是哀家對付戰越最直接厲害的棋子。”百里鳳並沒有一絲的懼怕,只是一眼淡然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