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姒自悔一下,因爲最近準備公開課,還有各種忙碌,所以晚上碼字都有些沒狀態,感覺有點水,姒姒決定改變~希望不要拋棄姒姒,感覺收藏,訂閱都快不漲了,打賞也木有了,姒姒有點心虛忐忑了~本書已經開始走向高潮反虐模式了,期待一下吧。)
“今日西北又來了消息。”
皇帝低沉的聲音似是沉吟了片刻,聽不出語氣道:“依舊沒有搜尋到佟如錚半點消息。
偌大的殿中沉靜極了,就好像把一塊極寒的冰放入了刺骨的涼水中,僵冷到了極致。
皇帝墨玉的眸子沉然一擡,對面的佟皇后在燈下沉默着,面色依然那樣的平靜,彷彿現在談論的不是錚哥兒的生死,不是西北的勝敗,也不是靖國府飄晃的未來。
過了許久,久得讓齊璿以爲眼前的人不會開口時,佟皇后平靜如水的聲音響起,就那樣一點一點,不起一絲波瀾。
“疆場上的事誰人可預算,一日尋不到錚哥兒,便再搜尋,臣妾可以等……”
皇帝眉宇微擰,似是疲憊地扶着額頭微微闔眼靠在身後的引枕上,不溫不沉的打斷了佟皇后的聲音。
“阿黛,你可以等,靖國府可以等,朕也可以等。”
皇帝驟然睜開眼睛,眸中微微一凝,聲音有些喑沉道:“可是朝堂百官等不起,天下人更等不起。”
佟皇后神情微動。平靜的面色漸漸起了一絲波瀾,此刻的她彷彿走下了那個母儀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子。只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女子。
沒有人知道此刻佟皇后的內心,是酸澀吧,這麼多年,已經有多久沒有聽到他喚自己的閨閣小字,自她失去他們第一個孩子時?還是自她知道那個作嘔的真相開始?她已經完全不記得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們再也回不去了。回不到初入宮時,他命人從宮外淘各種各樣稀奇好玩的東西。而初衷只是爲了逗她高興這般的單純。
佟皇后擡眼看着眼前這個清冷的男子,他變了太多,沒有少年時的急躁,行事越來越沉穩。不會再因朝臣氣的怒罵,如今的他只怕一個眼神,都能讓多少重臣不寒而慄吧。
阿黛?佟皇后想到這個稱呼都想笑,她沒有想到再聽到這個名字竟是在這個時候。
佟皇后嘴邊的笑意在燈下是那麼輕,那麼柔,可她此刻的心卻越來越硬,越來越冷。
“臣妾知道了,皇上的期限是何時。”
齊璿眸中一頓,有些吃驚的看着眼前安靜如常的佟皇后。他原以爲她會反駁,會與他力辯,這麼多年的夫妻。他如何不知佟皇后外柔內剛的性子。
佟皇后的一句話,反倒讓他有些不知該如何去回,看着眼前沉默的女子,過了片刻,齊璿緩緩出聲道:“半月,若半月未歸……朕。也奈何不得,如今坊間呼聲日漲。朝臣上書已堆滿了立政殿……”
“皇上可會廢后?”
倏然的一句,讓齊璿一時有些愣神,看着眼前的佟皇后平靜地凝着自己,竟感覺方纔的話只是一個幻覺。
“朕希望,半月後佟如錚能得勝歸來,眼下對靖國府的一切不利都會不攻自破。”
皇帝驟然出聲,沉沉起身朝門口走:“時辰不早了,皇后早些歇息吧。”
沉穩的步伐聲漸行漸遠,整個大殿只有佟皇后仍舊平淡地坐在那兒,終究他連一個回答都不敢給對麼?一聲阿黛,換來的是讓她認命,讓她眼睜睜看着半月後靖國府的坍塌,看着佟家走入衰亡。
口口聲聲是朝臣百姓逼他,若他不願,若他信她,難道保不得一個佟府?一切都是託辭罷了,或許他正冷眼等着佟府鬥敗的那一天,從很久前他便已經對她佟家有所防範了不是麼?
佟皇后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意,她從不信命,若此次錚哥兒真的爲人所害,她或許會信,但半個月,什麼事情都會發生,半個月後會發生什麼,沒有人知道,但她知道一點,她不會坐以待斃,任人宰割,更知道一點,只要錚哥兒大搖大擺的凱旋歸來,她必要讓那些構陷她佟府一族的人一個一個消失殆盡!
突然一陣窸窣的腳步聲響起,佟皇后斂去眸中的冷厲,擡眸瞧着槿言恭恭敬敬地走了進來,小心地上前低聲道:“主子,東宮的密信。”
佟皇后眸中微詫,是的,這麼多年來,她坤寧宮與東宮從未有過多的來往,瞥了眼眼前蜜蠟封口的信封,佟皇后擡手接過,蜜蠟處在燭火上微微一熱,便親手揭開,輕輕展開信紙,看到密信的那一刻,佟皇后眸中閃過一絲冷意,過了許久,佟皇后將密信疊回原樣,槿言早已端了燒的正旺的炭盆放在佟皇后腳踏邊,佟皇后擡手一拋,信封丟進了炭火中,一團火舌蹙然而起,吞滅了整封密信,漸漸湮滅成灰。
佟皇后靜靜地看着炭火漸漸趨於平靜,過了許久,佟皇后沉靜出聲:“秘密派人往靖國府送我的口信。”
槿言眸微一擡,輕輕湊耳過去,佟皇后聲音極小,只能看到輕微動口說了幾個字,槿言卻身子一抖,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過了許久,方退到了腳踏邊兒,緩緩退至外殿。
看着槿言消失的身影,佟皇后相信,就算如今整個靖國府禁足,她也能穩妥地將信送進去。
不過幾日,秋雨漸涼,立政殿內靜默如水,龍案上的金獸香爐內尚燃着安神香,皇帝齊璿坐於案前,下面跪着一個小內監,案上靜靜躺着一張信箋,上面的字跡頗爲娟秀,明顯閨秀女兒的簪花小楷,只不過那信箋上的詩句卻沒有那般閨閣中的小女兒情懷。
“這當真是靖國府三娘子親筆所寫?”
皇帝的聲音沉沉落下,那伏地的小內監微微頜首回道:“回聖上,正是。”
“嘩啦”一聲,皇帝將案上的信箋拿起來,饒有趣味讀到:“周公恐懼流言日,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僞復誰知。”
皇帝嘴角勾起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對身旁立着的溫沉少年道:“倒是個有意思的小娘子,倒有些只恨生非男兒身的氣魄了。”
太子嘴角微揚,皇帝驟然斂去笑意,放下手中的信箋問道:“楊熲如今如何?”
太子眸中微凝:“已穩定了局勢,與北遼陳對峙之勢,敵我皆未先動,只能暫待時機。”
皇帝微微頜首,望着門外陰沉沉的雨天,不知還要下到何時。
“蘇培全,傳令下去,解了靖國府禁令吧。”
皇帝驟然的一聲,齊毓猛一擡頭,便瞥到蘇培全恭敬的點頭下去了。
(注:本章詩句出自白居易《放言》,贈君一法決狐疑,不用鑽龜與祝蓍。試玉要燒三日滿,辨材須待七年期。周公恐懼流言,王莽謙恭未篡時。向使當初身便死,一生真僞復誰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