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聽到更多你們的聲音,想收到更多你們的建議,現在就搜索微信公衆號“qdread”並加關注,給《御嫡》更多支持!)不過一會兒,瑤影便趕着步子回來了,瑤影打探消息和家底快,如蘅是相信的。不說瑤影性子外顯,內裡聰慧,幾句話就能跟人打好關係,單憑瑤影的孃老子是老太太身邊兒的老人兒,因着老太太信任,便被放去外面管莊子這一點,下面的婆子丫頭不會不賣她的面子。
如蘅有些緊張的攥着帕子,眼看着瑤影急忙忙趕過來,聽着那急促的步子,就好像一個鐵錘,一下又一下的敲打她的心。
瑤影走到如蘅面前站住了腳,臉色有些不好看,沉着聲兒道:“回姑娘,秦媽媽的底子當初進府就查的一清二楚,清白的很沒什麼問題。”
如蘅略微鬆了些氣兒,可就在這時,瑤影的一句話愣是硬生生打了她一個巴掌。
“可是……前些日子,東院三房屋裡的大丫頭芸香許給了秦媽媽的兒子。”
如蘅慢吞吞的凝眼看向瑤影,猶有些不可相信一般,許久了才道:“秦媽媽也不是個眼力低的,怎麼能看上三房?不消說這個,平白的,她哪兒來的這膽子?”
是啊,這東府裡誰不知道大太太最看三房不對眼,兩房勢如水火,這秦媽媽再怎麼說也是府裡的老人兒,又是二爺的乳母,還能看不清這點?又不是老糊塗了!若是讓大太太知道了,那還得了?
瑤影溫吞吞道:“姑娘不知道,秦媽媽雖是體面,可她那兒子金福卻是咱們府裡出了名的不成器,吃喝嫖賭沒哪樣不佔全的……”
只見小丫頭說着臉有些紅:“平日裡看到府裡體面的丫頭都是眼直巴直巴的,家底都恨不得被他敗光了,各房各戶但凡有些臉面的丫頭誰會看得上她?更何況人家家裡的孃老子也都是府裡有臉面的,那金福只能眼巴巴看着不敢動手,就是秦媽媽也知道去了準被人攆出來,因而一直乾着急。”
如蘅靜靜地聽着,只聽瑤影道:“倒巧了,姑娘也知道,那三房屋裡的芸香有些長相,那金福看到了還不腿都軟的走不動道兒了,巴巴兒地去纏他孃老子,那秦媽媽是個出了名的護短,還不跟心頭肉一樣,知道三房那好說話,因而找了三房,三房還能不上趕子送去,這樣你情我願,秦媽媽一把事兒掩了,大太太事忙,沒聽到風聲兒,這事也就過了有一陣子了。”
小娘子聽完不發一語,只是指間越捏越緊,瑤影說的她不知道,可芸香有些皮相她知道,那秦媽媽老來得子護得跟寶一樣,她也知道,可她萬萬沒想到,這樣沒頭沒尾的兩件事,竟這樣生生被聯繫起來,而一旦連起來,就那樣在暗處織起了一張大網,如蘅的手心開始發涼,心越發下沉,此刻是從未有過的恐懼。
素紈看到小娘子人都有些微微顫抖,心下也一沉,忙上去扶住,她和在場的瑤影,雙黛,雲岫都很清楚,方纔的那一番話都說明了什麼,三房已經把手伸到了二爺那,甚至伸到了太太屋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如蘅靜靜坐在那兒,默默在心裡祈禱了無數遍,她希望老天爺能聽到她的乞求,前一世她眼睜睜看着母親緩緩闔上眼,身體的溫度在指尖一點一點的流逝,那一刻她才明白,什麼叫天都塌了……
“姑娘!”
倏然的一聲驚呼,坐在椅子上的如蘅身子一震,猶有些沒反應過來的看向門口處。
只見錦衾顫巍巍站在門口處,如蘅的心悶地一聲梗在那兒,眼前的錦衾是從未有過的狼狽與驚惶,頭髮凌亂的沒了樣子,身上上好的衣裙此刻是血與泥混着的污濁不堪,平日裡那般泰山崩於前也能鎮定自如的錦衾此刻竟如驚弓之鳥一般,臉色慘白,淚痕糊了一臉,在小丫頭們的攙扶下,差點爬一般的走過來扯住瞭如蘅驚懼的哭起來。
“姑娘,太太被劫走了。”
“轟”地一聲,這一刻,天都塌了。如蘅身子一晃,呆呆地擡頭看了看頭頂的雕花玻璃燈,都好像在眼前旋轉一般,腦子裡嗡嗡的不停在鳴叫,如蘅一個噗通坐回位子上,身子已經涼了,沒來由地摸了摸嘴脣,麻麻的,沒了知覺。
素紈見自家姑娘癡了一般,不哭不鬧,就那樣直愣愣的看着門口,彷彿沒了生氣一般,嚇得忙搖晃着如蘅:“姑娘,姑娘。”
本在哭着的錦衾也一擡頭,瞧到如蘅這般,也嚇得忙喚起來。
滿屋子裡,呼喊聲,哭鬧聲,喧開了半邊天。
就在這時,眼見着“啪嗒”如蘅直愣愣落下一滴淚來,素紈她們跟泄了氣一般,整個人癱在那裡。
六神無主,叫天不應,此刻的如蘅才深深體會到這兩個詞沉重的含義。
驟然,如蘅猛地抓住錦衾:“怎麼回事?告訴我怎麼回事?好好地進香祈福,爲什麼會這樣?”
錦衾這又落了淚:“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呢,去的時候好好的,因爲今日太太心裡一直不安生,因此聽了護國寺的明覺大師講經,聽完日頭都落了一半了,回來的時候……”
錦衾聲音哽咽愈發:“突然從樹林裡衝出人來,蒙着面看不出樣子,驚慌間已經倒下了幾個小子,這樣人羣更慌,我本來要去護着太太逃走,突然一陣劇痛,我便……我便暈過去了,醒來太太就不見了。”
如蘅雙手沉沉地落下,耳邊已經聽不到錦衾的哭聲,丫頭們的驚慌聲,眼前木然浮現刀光劍影的場面,她知道,是三房!一定是三房!
如蘅的雙手緊緊地攥住,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就在素紈有些察覺時,驟然見如蘅起身便冷冷的要衝出去。
“姑娘要去哪?”素紈急忙上去扯住。
只見小娘子眸中是從未有過的殺絕,冷的可怕:“我要去找三房。”
素紈一個驚懼,忙扯住小娘子給瑤影她們使眼色,瑤影忙去關上了門,素紈將小娘子扶住肅聲道:“姑娘去了又如何?沒有證據什麼都做不了,三房自禁足完,一直安安靜靜的,誰能覺得一個三房敢讓人劫持當家主母?”
如蘅驟然一震,雙拳緊緊攥着,是啊,她竟被逼的失去理智了,就算去了三房又能如何?沒有證據,只能看到三房故作驚惶的臉,她能如何?難道親自手刃了那一對母子?
小娘子身子驟然一鬆,緊握的雙手展開,緊緊地閉上眼,微微仰首,淚水卻潸然而下。
她知道錦衾的這一條消息意味着什麼,如果母親今夜能平安歸來,那麼一切都不怕,可若母親沒有回來……那麼便是凶多吉少,如蘅驟然睜開雙眼,眸中凜冽如冰,就算母親明日,或者更晚一些回來,以佟維信的寡絕,三房的狠毒,如何會放過母親。
流言,也是可以壓死人的。多少世族大家爲了一道貞節牌坊連自己的親生女兒也能逼死,若是換了這詭譎的靖國府,就是老祖宗有心想護,又能護得全嗎?
是她錯了,都是她錯了。她怎麼會因爲三房暫時的蟄伏便忘了防範,她應該時時刻刻陪在母親身邊的,否則事情不會發展成這樣,不會的……
如蘅無力地闔上眼,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此刻她除了悔恨什麼都做不了。
就在這時,如蘅倏然起身,直衝衝的朝門外走。
“姑娘?”
聽到身後素紈的緊張,如蘅冷冷出聲:“我去寧壽堂。”
話剛說畢,小娘子步步生風的趁着夜色朝寧壽堂方向去了。此刻她知道,只有寧壽堂是唯一的依靠,能讓她暫時安心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