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經年又看了看南禾子的照片,突然輕笑起來:“禾子,我們同年,季南比你還大了三年,所以,禾子,該讓季南找個女人了,該娶回家就娶回家。”
季南不由得笑出了聲:“賀經年,你就這樣對我是吧?嫌我不夠疼給補一刀,你行!”
賀經年笑着站起身:“我說的是真的,反正蘇淺淺你想不到得不到,還等什麼?”
季南也站起來,對着南禾子的照片說:“看,你的妹夫就是這樣對待自己大舅子的!”
賀經年拍了拍季南肩頭,淡笑:“走,回去了。”
再對南禾子淡淡笑着:“我一定把莫寒抓住,禾子你放心。”
三年了,經歷時間太長,莫寒的據點,下線,賀經年摧毀了不少,劉達前段時間被他們特警擊斃在交易現場。現在的莫寒,元氣大傷,他要不就是如鼠不敢隨意出洞,要不,就是在等待時機東山再起。
賀經年保證他沒有機會東山再起,只待莫寒出洞。
喬俏,南禾子,嶽桐,賀經年身邊的人,莫寒就揹負了三條命,罪不可赦!
兩個男人一起走出陵園,一人頎長挺拔,一人優雅清秀。
南禾子墓前,薰衣草和滿天星紫白相間,不遠處,白百合和紫玫瑰相映。
賀經年又收到了白瑪寄來的東西,還是沒有地址,只從快遞上能看得出來自西藏。
蘇淺淺去賀經年公寓做飯,鄧紅穎急匆匆的衝了進來。
蘇淺淺聞聲而出,向她打招呼,鄧紅穎一邊笑着應着,一邊快快的翻着賀經年客廳的東西。
蘇淺淺好奇的問她找什麼,用不用幫忙,鄧紅穎卻連應她都似乎沒空。
蘇淺淺關小了燉湯的火,疑惑的看着手忙腳亂的鄧紅穎。好一會,鄧紅穎從電視櫃下抽屜翻出來個包裹,拿起剪刀拆,眼裡竟然就紅了起來。
蘇淺淺驚詫的過去幫忙,鄧紅穎的手抖得很,根本沒法拆!
打開之後,是一個藏族人的轉經筒,另外附着一張紙箋,短短的幾行字。
“頭,這個轉經筒是我在布達拉宮讓香火供奉了一年的,有着這神聖之地的所有聖潔。”
背後的意思,蘇淺淺也看出來了,就是這個轉經筒集有來自最聖潔的佛教聖地的佛光洗禮,集有那裡佛經的千萬傳唱,所以,有着他,白瑪的所有祝福。
鄧紅穎一下子就淚流滿面了:“這孩子,真是的,真是的!”
蘇淺淺扯了紙巾給她,安撫的扶着她的肩頭,沒有作聲。
原來,那時黃先坤說的“bai ma”是白瑪,不是白馬,也不是白碼。
一個很好聽的名字,白瑪,藏語裡似乎是白蓮花的意思?
蘇淺淺不去想這個,因爲鄧紅穎實在哭得有些慘。
沒辦法,蘇淺淺只能提個話題:“白瑪是誰呀?賀經年戰友吧?”
鄧紅穎哽咽着:“嗯,一個臭沒良心的臭小子!”
白瑪的身世,蘇淺淺已經知道,卻認真的聽了鄧紅穎再說一次。接着,鄧紅穎說了賀經年託付他們照顧白瑪的一些事。
“白瑪這孩子,
總覺得對不起我們啊很抱歉因爲我們照顧他啊什麼的,可是這有什麼啊?我們不就是經常來看看他經常給他燉點湯喝而已?他沒有家人又少了條腿,每個人照顧怎麼行啊?”
蘇淺淺附和着鄧紅穎點頭:“對啊!”
只是,親愛的未來婆婆,一個素未謀面的人,憑的只是你兒子戰友身份,即使是少了條腿這樣的重傷,連續半年的幾乎每天都在照顧着,也是很厚的一份恩情啊!
部隊給的是治傷的錢,醫院給的是周到的治療,護工給的是盡心的護理,可是賀家人給的,卻是實實在在的親情啊!
沒有幾個人,會爲一個根本就是陌生的人那麼多的關愛,一碗湯也許不多,可半年下來每天一碗湯,卻不容易,不容易!
所以,白瑪會在告別的時候,扔了拐,匍匐在地,按藏族人民的最高的禮儀,膜拜賀家人,致以深切的謝意。
“丫頭你說,這白瑪怎麼能那麼久都不給我們來個電話,也不告訴我們他確切地址,我們就這樣不相往來了嗎?臭小子,半年的情意就這樣不要了?臭小子可還算我半個兒子呢!”
鄧紅穎這輩子,只生了賀經年一個孩子,可是賀漾巖,賀暖茵都是她的孩子一般了。所以,白瑪也算她半子。
蘇淺淺奇怪爲什麼白瑪寫信不斷卻不敢出來見賀人,賀家人那麼思念卻從來不去。說真的,這年頭,按賀家的能耐,賀家大哥的本事也好賀經年的本事也好,怎麼可能找不到一個白瑪見不到一個白瑪?
鄧紅穎摩挲着轉經筒,嘆息着:“也許,當初我們所謂的照顧他的時候,太過於霸道了,每天都去打擾他每天都給他喝湯也沒問他想不想喝。他啊,說不定恨我們了,又念着當初我們對他的好的那麼點所謂的恩情,還經常給我們寄這個那個的……”
蘇淺淺心下一嘆,這怎麼算霸道呢?如果是,她蘇淺淺對賀經年豈不是要霸道多少倍?
安慰着:“伯母,你別亂想,這可是沒有血緣的親情呢,白瑪心裡其實很是惦記你們呢,可能是身體不方便了,乾脆就不給你們打電話了!你看啊,這個轉經筒,可是集齊了來自西藏最好的祝福呢!”
鄧紅穎卻嘟了嘴,賭氣般:“纔不是,臭小子肯定記恨我們了!”
蘇淺淺多了個心思,留下來包裹外面的信息。
蘇淺淺通過包裹的快遞信息去查,先查這個包裹出發地,再查出發地的所在的點,再由這個點,查詢了這個寄包裹的人的信息。白瑪寄東西嘛,總不會不留號碼,快遞公司也不會就這樣讓他不留號碼,萬一包裹丟失呢,破損呢,找不到收件人呢?
只不過呢,蘇淺淺稍微的動用了點江揚的權力。還是保密的狀態下。
說起來,那天莫莫在批鬥了蘇淺淺的聖母瑪麗蘇之後,江揚把她接走,然後那天晚上莫莫打給蘇淺淺的時候就說了,她想要和江揚處處看。江揚說得對,人總要往前看,不管爲了誰,都要好好的生活。
蘇淺淺揶揄她,什麼叫做江揚說得對,明明是她費盡口舌說了個甜酒蛋奶的故事之後,你才如同醐醍灌頂,整個人昇華的!
莫莫嘿嘿
笑,我和你,誰跟誰啊?
不過兩天,蘇淺淺就查到了白瑪的所在地和電話。
蘇淺淺苦笑,這是有多難?不過是個地址和號碼,這是有多難?
電話打通時,蘇淺淺竟然心跳突然的加速了,她很緊張,自己這樣貿貿然的打這個電話,算什麼呢?以什麼身份?
可還沒等她緊張完,一個憨憨的男人傳了過來:“你好,請問哪位?”
蘇淺淺愣了愣,該怎麼回答?
“能聽到嗎?請問哪位?”
蘇淺淺回過神,結結巴巴:“我、我是……我是賀經年的……女、女朋友,我、我叫蘇淺淺。”
那頭倏地安靜了,能聽見偶爾的風聲。
蘇淺淺握緊了手機,手心裡全是汗也不得而知。
半晌,白瑪憨憨的笑了:“嫂子好!”
蘇淺淺忙糾正他:“我不是你嫂子,我只是賀經年的女朋友。”
白瑪還是憨憨的:“我知道,可是你總會是嫂子的,早一天晚一天叫都一樣!”
咳咳,白瑪真的很憨嗎?這個聲音憨憨的白瑪,真的是憨憨的嗎?
“咳,白瑪。那個,伯母昨天收到了轉經筒。”
白瑪淡淡的“嗯”了下。
蘇淺淺愣,就這樣?一個“嗯”就沒了?硬着頭皮,蘇淺淺又說:“然後伯母……一直哭。”
那邊的白瑪還是沒有做聲,蘇淺淺只好自言自語的說下去。
“她說白瑪個臭小子好沒良心啊,不就是那時候我們霸道了嘛,不就是規定他天天都要喝湯而已嘛,好沒良心的都不告訴我們在哪裡過得怎樣!”
白瑪的輕笑聲從話筒那頭傳來,憨厚中有點無奈,又有點嘆息。
“我的腿……嫂子肯定知道了吧?其實那時候,如果沒有頭,沒有賀媽媽和賀爸爸賀爺爺,以及賀大哥賀小妹,我白瑪也許也不見得好不起來,反正一個軍人嘛,有什麼事熬不過去的?即使沒有他們的悉心照料,我也不會怎麼不好。可是嫂子,賀家的恩,對於我,對於一個從小連個家都沒有的人,住的是寺廟吃的是百家飯的人,足以讓我這輩子,下輩子,再下輩子都忘不了。”
蘇淺淺點頭:“是啊,沒有血緣的親情。”
“我先和你說說我認識的頭吧。”
白瑪的聲音伴着風聲,有種遙遠的滄桑感:“都知道軍人是危險係數最高的職業,可是你知道嗎,我們一起在隊裡的那些日子,傷多,亡還真的很少很少。因爲經歷的死亡很少,我們都激昂着,發誓任何行動都不會讓任何一個兄弟離去。可是,頭遇到過兩次,兄弟的離去。”
“一次是穿越原始瘴氣林的時候,那時頭還是隊員,在水母隊長的帶領下,隊員們和匪徒們進行了激戰。戰鬥維持的時間不長,但是很激烈。那時候水母隊長胸口中了槍,大家顧着幫他止血,背後一個裝死的匪徒趁機開槍,目標是賀頭,隊長髮現了,迅速推開賀頭,自己被打中了肝臟。”
“隊長犧牲了,失血過多。哪個醫生都說,致死的不是肝臟的傷,可是賀頭心裡,隊長的死,一直始終是最深的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