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了一會,蘇淺淺才如夢方醒,拿出手機撥了賀經年電話。
賀經年那不帶一絲感情的平靜聲音傳過來時,蘇淺淺有一瞬間以爲,他們似乎完全是陌生人……如此冷漠又平板的言語,讓蘇淺淺的心,兀然涼了。
“喂,我是賀經年。”
蘇淺淺整理了一下心情,上揚着嘴角,柔柔的說:“你怎麼出院了呀?都沒和我說一聲。”
“公事。”賀經年的二字經。
蘇淺淺繼續笑着,柔柔的說:“這樣啊,嗯,好吧。現在你的傷基本痊癒了,但是一定要好好休息和保養哦……”
話音未落,就被賀經年打斷了:“知道,忙,掛了。”
聽到電話傳來的忙音,蘇淺淺愣了,差不多一分鐘之後,蘇淺淺心裡那易怒的弦被賀經年給撩起來了:竟然那麼沒有禮貌,竟然掛我電話,竟然不說再見!
蘇淺淺咬牙切齒的再次撥通賀經年電話,才接通,還沒來得及說話,賀經年就冷冷的說:“有事說事,羅嗦。”
蘇淺淺頓時狂怒了,朝着話筒就吼:“賀經年,你狼心狗肺肝腎抽筋!”吼完,馬上掛斷!
毛跳跳的,蘇淺淺幾乎想要暴走!那時,她覺得自己竟然會喜歡這種冷血無情的雄性動物,簡直瘋了傻了癡呆了!
那天午餐,莫莫擔心的看着蘇淺淺吃了三兩米飯三個肉菜兩個素菜還有一碗湯:“淺淺啊,你餓了好幾天了嗎?”
蘇淺淺嘴裡狠勁嚼着一塊鴨肉,口齒不清:“我在奶豆(哀悼)我還沒有奶的及(來得及)發芽的愛情!”
叫個什麼名字賀經年,聽着以爲一個儒雅紳士,簡直是個一身硬皮的犟冰山!討厭,討厭!是長得挺帥,很帥,真是白長了,浪費,浪費啊!
莫莫噎了噎,賀經年也真是,不就是淺淺稍微那麼表示有點喜歡他嘛,跑路了不算,還奚落淺淺,真心不是男人!
再說了,淺淺要臉貌有臉貌,要身姿有身姿,要風情有風情,簡直是蘿莉御姐雙結合,有什麼配不上他?
不是男人!
眼看着蘇淺淺又要再打一碗湯,莫莫嚇得趕緊把她拉離飯堂,再吃下去,要吃壞了!
蘇淺淺一邊不甘心的被莫莫推着遠離食堂一邊憤憤的說:“你說對了莫莫,這賀經年還真是對我不一定有感覺!可是莫莫你也說錯了,女追男,隔的不是一層紗,那分明是座山!阿爾卑斯喜馬拉雅山!”
莫莫唯有低聲下氣的哄着,費勁的把她往科室拉,可是她明明看到了啊,賀經年對淺淺並不是毫無感覺纔對啊……
失策失策!
那天,那個風風火火兢兢業業雷厲風行嚴肅認真的蘇淺淺恢復了,溫柔又幹練的形象消失了五天之後回來了。
一個闌尾切除術的患者,不習慣在牀上尿到尿壺,不顧不停醫生告誡,麻藥還沒完全退去就搖搖晃晃上廁所,結果在廁所裡眩暈倒地,聽到異響的護士進來發現,趕忙通知蘇淺淺,蘇淺淺迅速利索的把人救醒之後,笑眯眯的問他感覺如何,年輕人面皮薄,不好意思的說:“沒事,不暈了,挺好。”
蘇淺淺馬上變臉,對着年輕男人一頓嚴厲的教育噼裡啪啦吧啦吧啦,弄得那年輕男人恨不得從一米七八的個子縮成一米的娃!
蘇淺淺要說,自愈能力不算強。她是第一次覺得在喜歡一個男人,真的,活了二十四年,第一次有這種感覺。
她不是死纏爛打的人,至少現在不是,所以她也很有“骨氣”的沒有再次找賀經年,可是她心裡一直有個疙瘩,閒暇時,總會想起賀經年,想起他和她的對峙,想起他和她的一切,不多不少,足夠稱作有緣。
他和她在災區的那一夜,賀經年沒有拒絕她靠着他肩頭睡了一覺;他帶着傷從病房走出來,因爲她不願意打針,不輕不重的按着她,讓護士長扎針;他讓她把臉靠在他懷裡,不要看扎針……
蘇淺淺有些煩躁。
下班了,這晚父母和爺爺有應酬,蘇淺淺要自己解決晚餐,反正心情煩悶,反正不想吃飯,蘇淺淺騎着小電驢往蘑菇咖啡屋去。
進門,看見櫃檯裡坐着的季南,蘇淺淺如同魯智深進酒館般豪邁,小手一拍桌,氣沉丹田,豪氣的大吼:
“老闆,給老孃一杯黑咖啡,三倍方糖和奶!”
驚得咖啡屋裡頭的客人齊刷刷的行注目禮。
蘇淺淺才發覺,原來客人不少,窘了……
很快,咖啡調好,季南走過去,放下托盤,將其中一杯放在從剛纔就因爲丟人就一直在面壁的蘇淺淺面前,聲音帶着笑意:“來了。”
蘇淺淺苦着臉轉過來,端起咖啡就悶了一大口,液體纔沒過舌頭,蘇淺淺的臉更皺了:好怪的味道!
好不容易嚥下去,蘇淺淺趕緊灌了幾口開水。
季南笑容可掬的用另一杯把難喝的那杯換了:“三倍方糖和奶,怎麼樣,味道很‘醇厚’吧?”
蘇淺淺垂頭喪氣的喝了口正常味道的咖啡,才說:“我今天鬱悶,至極的那種!”
季南微笑着對櫃檯小妹比了個手勢,小妹笑吟吟就進了裡間。不多久,給蘇淺淺端上一杯飄着奶泡的咖啡。
“世界如此美妙。”季南笑說。
蘇淺淺握着杯子,悶悶說:“我卻如此暴躁,是嗎?”
季南笑得出了聲:“我是說,這杯咖啡叫做世界如此美妙!”
蘇淺淺俏臉微紅,略略尷尬:“哦。”
輕輕品嚐,靠近味蕾的同時,蘇淺淺覺得有股陽光的味道靠近了自己。溫柔的,溫暖的,溫潤的陽光。
陽光在嘴裡蔓延開來,漸漸,匯成了咖啡的原味,微澀,再接着,澀味消散,就是濃郁又清爽的奶味。
“So美味!”蘇淺淺不禁讚道,一口咖啡而已,就能有那麼多的味道,真難得!
季南笑容依然溫煦如陽:“怎樣,心情好些了嗎?”
蘇淺淺呵呵笑着點頭,不是好些,而是好多了!
“季南,你太厲害了!簡直是天生的咖啡師!”
季南笑了笑:“我比我妹妹差遠了,她纔是天生的頂級咖啡師。我的這些,都是她教的,可惜,我還學不到她的八分。”
蘇淺淺驚呼:“八分!季南你故意妄自菲薄的是不是?你妹妹呢?她有沒有開咖啡店?我要喝一杯!”
季南深潭般的眼眸黯了黯:“我妹妹她……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