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黃大軍一瀉千里,乙族大軍的速度想慢也慢不下來,除非眼睜睜看着張黃潰軍逃生,憐夫人對此顯然也是不答應的,所以她也就沒有出聲阻止,而是隨着大軍一路向前,同時派出了更多的斥候。
翻過雪山,天已大亮,遙遙只見南合城上空有大能戰成一團,待得乙族大軍靠近,更發現有張黃族大能正在攻擊地面上無法飛行的謝種大能,看到這裡,憐夫人終於確定,張黃族內部確是發生了內訌。
“哈哈,郎帥,你也有今天!”憐夫人哈哈一笑,指揮大軍掩殺過去,南合城的各種張黃族正相互廝殺成一團,哪裡經得住潰軍與乙族大軍的衝擊,幾乎是在見到乙族大軍的一刻,自己就先亂了。
空中激戰的大能見勢不妙紛紛逃走,地面上其他種的張黃軍隊也是匆匆混進潰軍中逃離,只有謝種大能和謝種軍隊卻是死戰不退,這是他們的城市,他們只能爲家園而戰。
謝種們邊戰邊退,他們躲進道路兩邊的大廈、民房,讓過潰軍,對乙族展開了阻擊。
但此時乙族大軍的實力太過強大,遠遠不是一個謝種,而且還是剛經過連日大戰的南合城謝種有能力阻攔的。
巷戰幾乎把乙族的戰鬥力發揮到了極致,乙族地面大軍瞬間就能淹沒一幢大樓,等到大軍過去,大樓裡所有的謝種盡成死屍。
不能飛行的謝種大能更是在與乙族武士的交戰中吃盡苦頭,先後被一隻只擊斃,半天時間也沒用到,乙族大軍就把南合城清洗乾淨,王堯估計,這城裡的謝種恐怕也要絕種了。
這種攻擊,確實用清洗來形容更爲合適,當乙族大軍離開南合城時,城內所有的建築都還保留着原樣,沒有一幢高樓倒塌損毀,但是整個城市已經空空如也,除了遍地蟲屍,再沒有一個活物。
憐夫人有滋有味地吞下了一隻謝種六級大能的血肉精華,揚手一揮。
“走,咱們到好川城瞧瞧去!”乙族大軍隨着憐夫人一聲令下,再次洶涌向前。
這次機會絕好,所謂禍起蕭牆,張黃族既然發生內訌,正是乙族擴大戰果的大好機會。
王堯猜測憐夫人恐怕已經生出就勢滅了張黃族的想法,確實,如果接下來每一仗都像南合城這麼打,乙族滅掉張黃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憐夫人,稍緩進軍,且聽老朽一言!”遠處傳來一聲呼喚,王堯聽出赫然是通玄大仙的聲音,頓時大爲驚訝。
要知道,這刁仙自從在母儀城失蹤以後,就一直沒露面,此刻乙族形勢大好,他卻又突然蹦了出來,卻不知是想要做些什麼。
“通玄?你還有臉來見我!”聽見通玄的聲音,憐夫人勃然大怒,她氣沖沖地循聲看去,只見通玄倒騎着驢出現在天邊,顯然他是怕憐夫人發難,與乙族大軍離得有點遠。
“憐夫人,張黃族是被陷害了,我等實實沒有傷害貴族的沉眠衛士。”通玄遙遙叫道。
“呵呵,就算你們沒殺我沉眠衛士,難道攻打我小雀城、小眉城,也不是你們張黃族所爲?”憐夫人怒極反笑,呵斥道。
“憐夫人,這些都是對頭的陰謀,引我兩族相鬥,好讓他們可以漁翁得利,憐夫人千萬要謹慎啊,如今張黃族已然落敗,貴族也損失不小,你可千萬別再執迷不悟啊!”通玄遙遙勸道。
“對頭?你說是誰?你當時又爲什麼要逃出母儀城?”憐夫人冷冷地質問。
“慚愧啊,那對頭神龍見首不見尾,老朽並沒查出他的來歷,只知道他絕不是你我兩族,而且那對頭極爲厲害,我就是被他盯上,才迫不得已逃離母儀城的。”通玄解釋道。
“笑話,連那對頭是誰都不知道,本夫人憑什麼相信你?”憐夫人嗤笑一聲,大手向前一揮。
“我們出發!”隨着憐夫人一聲令下,乙族大軍再次浩浩蕩蕩地往前涌去。
“憐夫人,這東川大陸可不是隻有乙族和張黃族,小心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一旦你乙族後院起火,到那時再後悔可就來不及啦!”通玄急得只能催動驢子,遠遠跟着乙族大軍邊走邊叫。
“老傢伙,你若想戰,就過來與本夫人戰上一場,休要擾亂我軍心!就憑涼族、舒族那兩個雜碎,莫說本夫人留了大量守軍在後面,既便本夫人只派出少許人馬,他們也奈何不得我族。”憐夫人斥道。
“夫人此言差矣,那對頭既然刻意謀劃,自是早已有了萬全準備,就算只是涼、舒兩族發難,可你想想,你的乙族大軍現今在什麼地方?夫人你可千萬不能只顧眼前爽快,等閒視之啊!”
通玄依舊喋喋不休地勸說着。
“通玄老兒,你少在那裡聒噪,亂了本夫人軍心,老孃就算追去仙域也要滅了你!”憐夫人不勝其煩。
可不論憐夫人如何恐嚇謾罵,通玄卻並不介意,只在一邊遠遠地不住勸說,到最後憐夫人也罵得乏了,只能由得他在那裡浪費口水,自己只管督促大軍,儘快趕往好川城。
越往前走,張黃族內訌的後果便越發觸目驚心,一路上張黃族各種的屍體不斷出現,其中更不乏大能的屍身,大軍甚至發現了兩具7級大能的屍體,被她們急忙獻給了憐夫人。
張黃族內部建設搞得還是很不錯的,城市間的道路都鋪上了柏油,遠不像南合城外,完全都是石子路。
路兩邊也不是一水的荒野,而是隔不多遠就有屋舍整齊的村莊出現,路邊還不時能看到加油站和停車服務區,但是乙族大軍所過之處,凡是有建築物的地方,都可以看到激烈戰鬥過的痕跡。
甚至在大軍經過的多數村莊,王堯還發現了張黃族人被虐殺的情形,數十上百的張黃族人被捆綁着,有的被開膛破肚,有的被斷頭碎肢,一看就不是戰鬥導致的結果,而彷彿是被施以了殘忍的肉刑,
在一處加油站,王堯看見一具長條狀的屍體明顯是在出逃途中被追上,已經被剁成了肉泥,只是通過那肉泥長長的殘跡,王堯才能確定他應該是一條泥種。
“這是怎麼了?這究竟是怎麼了?”遠處的通玄見着這一幕也是大爲震驚,忘了再去勸說憐夫人,只是在那裡喃喃地自言自語。
“哼哼,你張黃族不是雄心勃勃,要一統聖域嗎?這就是你張黃族的下場!聖域歷來一山不容二虎,你張黃族居然合併了一百多個種羣,如今遭到反噬,有什麼好奇怪的?”憐夫人冷冷地道。
“母皇,看來這次咱們真有可能滅了張黃賊!”一邊小娟興奮地悄悄對憐夫人竊竊私語。
“看看再說。”憐夫人哼了一聲。
由於與謝種爭奪南合城,乙族大軍早已失去了張黃潰軍的蹤跡,一路上張黃族的屍體雖然比比皆是,但張黃族畢竟是東川第一大族,實力仍不容小覷。
沒看到張黃族大能大量隕落,憐夫人也不敢輕易斷言就能夠滅了張黃族,而且,通玄的勸說還是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憐夫人心裡不知不覺開始隱隱擔憂起來。
“歡迎來到張黃糧倉,三水沃野,富饒好川。”大軍走了整整一天多,黎明之際,一座與南合城差不多氣勢,橫跨公路的門樓昭示着好川城到了。
門樓下擠擠挨挨被一輛輛小車堵得死死的,王堯站在憐夫人肩頭,居高臨下看得清楚,原來應該是大量的張黃族人駕車南逃,到了好川城附近遇上大堵車,都被結結實實堵在了這裡。
如今車上張黃族人早已不知去向,只剩下一輛輛汽車擠擠挨挨停在那裡,順着公路排出去老長的一大截。
遙遙看去,整個好川城除了街巷間塞滿了一輛輛汽車,卻是冷清清地沒有一絲動靜,和他們一路所見並無二致,似乎這裡的張黃族人也是在大亂之後,不是被殺,就是逃離了。
乙族大軍不用憐夫人指揮,潮水般沒過汽車,涌進好川城,堪堪將到城中心,驀地只聽“轟”然一聲,爆炸聲、槍炮聲大作,從城中心到門樓下方,連串的小車爆裂開來,火焰直衝雲霄。
這是早有預謀的阻擊,衝進好川城的乙族大軍一時間死傷枕籍,同時,數十位張黃族大能就像突然從地裡冒出來似的,紛紛升上天空,與乙族大能遙遙對峙。
“憐夫人,你來到好川城也可以見好就收啦,我黃族甘願把南合城割讓給你,你我兩方就此罷兵,夫人意下如何?”說話的卻是張黃族的二長老。
“二長老,族裡發生了什麼?郎帥在哪裡?你怎麼……我族怎麼改名字了?”陡然遭遇大規模阻擊,憐夫人急忙命令小娟暫停進軍,還未來得及回答二長老,那邊通玄大仙卻是忍不住搶先問道。
“哈哈,大長老來得好,我族已經更名黃族,張種等等一干劣種已被我族除名,至於郎帥,也已經退位了,目下黃族族長是郎帥的小公子郎仁,大長老快來見過新族長!”
二長老見了通玄並不意外,一本正經地微笑說道。
“怎麼可能?郎帥春秋正盛,怎麼可能退位?而且,張黃不分家,張種怎會是劣種?都……族內還有哪些種被你們除名了?”通玄神情大變,急忙問道。
“那老東西已經年老昏聵,明明自己是族長,卻倒行逆施,刻意打壓黃種,時代不同了,被我黃種征服的劣種只能成爲黃族奴隸,沒資格成爲黃族一種,受我等庇護,大長老非我族類,不用多管。”
二長老身邊一個臉色陰沉的年輕男子冷冷地道,王堯一瞅,這位他認得,正是當初在機場送他上專機,站在二長老之後的那位。
“多仁公子此言差矣,張黃族一百二十種,各種都不可或缺啊,黃種擅集團作戰,張種防禦強、莽種個體實力不弱,繽種、紛種是發展第三產業的不二之選,就連泥種,土地開墾也離不開他們……”
“你這樣做會大大削弱我張黃族的實力啊!”通玄急得大叫。
“大長老,你錯了!我黃種早年篳路藍縷,一個種羣便屹立於這東川大陸,不是打服了那些劣種,他們怎麼願意老實歸附?”
“結果本該做奴隸的,現在反倒成了主子?咱們主子倒縮手縮腳,連生息繁衍都艱難。”
“合併各種根本就是個錯誤!在聖域大地,在這東川大陸,從來都是強者爲尊,敗者就該爲奴爲婢!只有這樣,我們黃種才能夠發展壯大,強者恆強!”二長老連連搖頭,駁斥通玄。
通玄還待再說,突然只聽南邊傳來一聲爆喝,就見數道黑影自天外猛地撲向了好川城中心。
“郎仁,勞資宰了你個孽子!”卻聽郎帥的聲音氣急敗壞地炸響天空。
“合擊大陣!”二長老聽得郎帥到來,臉色一變,急忙厲聲大喝,隨着他一聲令下,他與郎仁身邊數十位大能齊齊向着郎帥迎了上去。
“郎爺,二長老、多仁公子他們說的不錯,我們黃種如今太憋屈啦!您老可憐可憐我們……”
“郎爺,事出無奈,還請包涵……”
“郎爺小心,郎爺恕罪啊……”
……
這些大能都出身黃種,對郎帥有着一種天然的敬畏心理,他們一邊擋住郎帥,一邊嘴裡還在連連解釋,但下手卻是毫不留情,顯然他們已經打定主意跟着郎仁、二長老造反了。
“憐夫人,你若是願意助我黃族滅了郎帥,我……我黃族願意割讓南合、好川、八里、金流、清澗五城給你乙族,你看如何?”二長老旋即又掉過頭來,看向憐夫人問道。
“夫人萬萬不可!就算你拿了五城,形成戰力還需要一些時日,老朽剛纔已經說了,這是陰謀,陰謀啊!我張黃族與乙族脣齒相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張黃破滅之日,就是你乙族遭難之時啊!”
通玄見狀,急忙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