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堯瞧憐夫人這模樣是要下殺手的意思了,也不禁有些傻眼,畢竟李逵和他可都是天庭調查分隊成員,這特麼自己在一邊瞧着李逵給憐夫人殺了,回去天庭恐怕不好交代。
“那個……你讓他說話呀,問他好好地幹嘛發瘋?開始一個勁地要砍我,後來怎麼又去砍你了?”王堯趕緊提醒憐夫人。
憐夫人這才發現李逵不是不理她,而是根本沒法開口,這才鬆開了封住李逵頸項口鼻的幾根枝條。
不過那些枝條雖然鬆開了,卻並未遠離,而是一根根地也化作了鋒矢狀,貼着李逵的眼球、口鼻對着他,彷彿只要這傢伙一句話不對,就立刻扎將下去。
“咳咳咳……姐姐,鐵牛腦子昏了,姐姐就饒了鐵牛吧……”李逵被一根根紅色枝條化作的利刃緊逼着,不敢動彈分毫,他先咳了幾下,緊接着就叫起了姐姐來。
“少與本夫人套近乎,說,你爲什麼要傷我?”憐夫人怒喝。
“姐姐,鐵牛忘了在你身上呢,鐵牛……鐵牛就是想教訓一下姓……姓王的小子,姐姐這般美貌,他也不知道陪姐姐說說話,就只管自己在那看什麼鬼畫符,鐵牛氣不過……”
王堯目瞪口呆聽着李逵說出這番話來,他還正在搜腸刮肚想法子救這貨呢,看來自己沒必要擔心了,這貨敢情一直在裝傻來着?
“本夫人本體連五官也沒有,你怎麼知道本夫人美貌了?少在這裡胡說八道。”果然憐夫人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但那些紅色枝條卻依舊沒有半分鬆懈,仍舊死死地對着李逵。
“憐夫人美貌,哪裡還要用眼去看的?我在近西大陸就聽說了,當真是馳名聖域,無妖不知,無妖不曉,都說姐姐這般豪邁的軀體下面,其實藏着一個嬌嬌怯怯地美人兒呢,鐵牛都仰慕好久了。”
李逵顫聲道。
“近西大陸?本夫人名號傳得那麼遠了?”憐夫人聞言半信半疑。
“那可不,姐姐可知道近西大陸的繁星族?她的聖域全景旅遊公司有個叫沫沫的女孩子,聽說我要來東川,當時就問我知不知道憐夫人的大名呢,說夫人是聖域獨一無二的美人兒,她仰慕得緊。”
“沫沫?本夫人怎麼沒聽說過這號角色?”憐夫人愕然。
王堯在一邊也是撓了撓腦袋,渾然不知這李逵到底是在說真的還是在胡扯一氣。
“那沫沫就是一家旅遊公司員工,普通打工族,姐姐哪裡能夠聽說?姐姐想想,連近西大陸一個普通上班族都知道您的大名,您的美貌難道還不是馳名聖域?”李逵接着道。
“那沫沫聽說我要來東川見夫人您,機票都給我打了七折,說起來,鐵牛來東川大陸,還沾了些姐姐的光呢。”
話說到這裡,那些圍繞着李逵咄咄逼人的紅色枝條眼瞅着已漸漸失去了鋒銳,不過憐夫人卻也並未就此放過了李逵,她沉吟了一下,突然枝條再次一緊。
“就算你在近西大陸聽過本夫人的名號,卻與月老有什麼關係?他不過是在破解神符,你又爲什麼要殺他?還傷了本夫人?”憐夫人再次喝問,只不過一開始的那股殺氣卻是已經不見了。
“鐵牛打小就知道,美女是一定要用來心疼的,只能不停哄着,永遠逗她開心,可這姓王的只顧鑽研他那符籙,對姐姐不理不睬,鐵牛一開始又得罪了姐姐,不敢在姐姐面前放肆啊。”
“鐵牛看姐姐對他挺好,就想着勸他陪姐姐說說話,誰知道他眼裡只有那符籙,鐵牛勸說不成,頓時腦子發昏,就想着教訓教訓他,卻忘了鐵牛是在姐姐肩上,不小心傷了姐姐……”
王堯聽着李逵在那裡扯淡,眼睛都瞪圓了,你個狗日的啥時候勸勞資了?你不過就是看了眼神符,又拿起鬼畫符翻了翻,勞資還勸你別亂看來着,你就發了瘋,這特麼當面睜眼說瞎話啊!
“鐵牛就是個大混蛋,姐姐殺了鐵牛吧,鐵牛傷了姐姐,簡直心疼死了!嗚……嗚……嗚……”說着說着,李逵居然哭了起來,大滴大滴滾圓的淚珠順着他的墨鏡下沿不停流出。
“挺大個男人,哭什麼嘛?別怕,姐姐不殺你了,這對斧子姐姐先替你收了,你既然頭腦愛發昏,還是要注意一下的,姐姐本體強悍,只是受了輕傷,若是換了別個,還不得被你一斧子給劈死了。”
憐夫人說着話,滿肩頭的紅色枝條緩緩收了回去,晦朔、青禾、李逵一個個的都又落了下來。王堯看了一眼李逵,暗暗衝他伸了個大拇指,狗日的真特麼是個演技派!
“月老在破解猿象神符,這個神符關係到我乙族興衰,本夫人也是很重視的,你不要干擾他……”
聽得憐夫人接下來的話,王堯頓時回過味來,猿象神符!對啊,猿象神符哪去了?他只看到隨着李逵利斧劈下,猿象神符放出萬千光華,之後那神符發生了什麼,他可就全都不知道了。
他趕緊看向之前放着猿象神符的地方,只見幾片碎裂的黃紙屑躺在那裡,他剛要過去撿拾起來看看,卻不料一陣微風吹過,那幾張紙屑打着旋兒隨風飄去,留下了一道利斧劈出的深深溝壑在那裡。
“我×,憐夫人傷得不輕嘛。”王堯心裡剛剛轉過這個念頭,頓時就意識到猿象神符已經沒了,神符特麼的叫李逵用斧子斬碎了,給風吹跑了,徹底沒了啊!
“夫人,你停一停,停一停!”王堯趕緊大聲叫道。
“……鐵牛是你的小名……又怎麼了?”憐夫人正與李逵說着話,突然被王堯的叫聲打斷,口氣便有些不耐煩。
“什麼怎麼了?神符沒了!鐵牛兄弟神威蓋世,勞資特麼再呆着也沒用了,你放咱們爺倆走吧,勞資還得回人界繼續上班去。”王堯無奈地叫喚着。
“神符怎麼沒了?”憐夫人一驚。
王堯耐着性子將神符被毀的情況和憐夫人說了一遍,告訴她,她那鐵牛弟弟終於做了一件大事,徹底攪黃了他那便宜外甥女,憐夫人女兒錦繡公主和張黃族前任族長的姻緣。
“你是說神符碎片都被風吹走了?”憐夫人倒沒有王堯那般喪氣,接着追問。
“不錯!”王堯點點頭,緊跟着就瞪大了眼睛,只見憐夫人數只紅色手掌伸了上來,每隻手掌心都託着一片黃色的紙屑。
“你看看還有沒缺少的,幸好你提醒我,不然我還真就任由這些紙片飛了去。”憐夫人道。
“額……這……這還有用?”王堯看着眼前一張張碎紙片愕然問道。
“有用沒用的,你先看看,回頭我把小桂叫回來,讓我們族的科學院幫着一起復原一下,實在沒用了,再說沒用的話。”憐夫人道。
王堯將一張張紙片拿在手裡拼了一下,不錯,居然一張沒丟,還能把猿象神符拼接出來,但是神符上原本暗淡的神紋,卻是看來看去怎麼也看不見了。
鬧騰了這一番,天已經大亮,秦素也不見了蹤影。
其實秦素是和李逵一夥同時出現在小顧城外的,當時王堯就看見了她,不過由於李逵出現之後,事情發生的太多太亂,王堯等一切消停下來,想着找機會下去見她時,誰知秦素又不見了。
沒料到她竟是隨着憐夫人一起踏上了前往母儀城的道路,王堯起初還以爲她和無影一樣,需要留在舒族,心裡雖然略略遺憾了一下,不過知道秦素一切無恙,倒也放了心。
他自己又忙着破解神符,也就沒有再去多想,直到李逵發神經,秦素才又出現,可等憐夫人收了術法,天色已亮,王堯再去找秦素,茫然四顧,卻哪裡還有她的影子。
王堯想着秦素是鬼體,經不起陽氣,白天藏起來倒也正常,便打算到了晚間再看有沒機會與她見面,畢竟憐夫人已經知道了秦素的存在,王堯去找她也不用再遮遮掩掩了。
天上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王堯怕淋溼了神符,把一衆碎紙片小心翼翼地收進乾坤裡,又掏出上回晦朔沒吃完的蟲肉,施展“御金”,切了一塊就着雨水洗了洗,烤給晦朔當早飯。
由於錦繡那邊並未傳來什麼不好的消息,而憐夫人也掛記着通玄、普渡與舒、涼兩族談判的情況,所以一路走得並不快,到了晌午才又來到一座乙族城市。
遠遠地只見一根根高大的泥柱出現在地平線上,幾個乙族武士正急速飛來迎接。
王堯看着飛來的乙族武士和她們腳下的肥蟲子,不禁愕然瞪大了眼睛,他側過頭,貼着憐夫人粗粗的脖頸子,盡力向另一邊觀瞧。
“你幹什麼?”憐夫人微微動了一下大腦袋問道。
“我……我想瞅瞅郎……郎帥。”王堯結結巴巴地道。
“他有什麼好看的,你在張黃族沒見過?”憐夫人嘴裡說着話,但還是微微偏轉了一下肩膀,於是郎帥便出現在了王堯的視野裡,他和前來的乙族武士一樣,腦袋上也頂着一個碩大的問號。
“額……”王堯“噗通”一聲躺倒在憐夫人肩頭向上看去,只見憐夫人那顆大腦袋上面,也出現了一個和郎帥以及乙族武士頭頂同樣顏色的東西,只不過因爲憐夫人的腦袋太大,看不清問號的全貌。
“憐……憐夫人……”王堯結結巴巴地道。
“又怎麼了?你們天庭仙人的腦子是不是都有問題?”憐夫人有些不耐煩了。
“不是,我……我的聖域界面好像……好像已經……已經打開了……”王堯木呆呆地回答。
“打開了?怎麼回事?神符不是……”憐夫人一愣。
“啪!”王堯重重一巴掌甩在自己頭上,勞資真特麼蠢啊,這神符可不就是封禁自己妖界界面的?毀了符,界面還不就打開了?
“姐姐,他瘋了!他真的瘋了!”一邊的李逵指着王堯叫道。
“瘋了好,瘋了好!不是你特麼瘋了,勞資還不知道要多費多少腦筋呢!”王堯笑着蹦將起來,隨手便把界面板掏了出來,心中默唸魏公公。
只見月老界面板妖界界面果然已經開啓,上面出現了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混雜在一羣人中間。
那是……他發現這羣人與人類並無二致,但顯然是姓魏的朋友,沒因魏公公的鬼體形態對他視而不見,有好幾個還在與魏公公聊着天。
王堯舉起手來就打算給姓魏的牽上一樁姻緣,畢竟特麼這老本行已經生疏了太久,他還是很有點重操舊業的衝動,可當他手指剛剛觸到界面板時,王堯卻又停了下來。
他突然想到,自己給魏公公可是牽了與五官王的姻緣,倘若再牽,特麼的魏公公就有可能脫離了姻緣的牽絆,自己反而畫蛇添足了。
但如今妖界界面已開,不牽一個姻緣過過癮,王堯實在心癢難撓,他打量着左右,正想着拿誰來開刀呢,卻聽見憐夫人的聲音在他耳邊低低響起。
“月老大人,既然界面已開,能不能牽了我那錦繡孩兒與郎帥的姻緣?”憐夫人低聲問道。
“我看看……”王堯點點頭,心中默唸錦繡公主,妖界界面上出現了一個嫵媚明麗的美人兒,坐在一張梳妝鏡的前面,正在那裡興致勃勃地描眉畫眼。
錦繡公主與郎帥等級都要高過了王堯,所以直接牽是不成的,只能通過巧合,王堯如今技巧已經達到六級,能夠製造六個巧合。
不過郎帥與錦繡公主如今相距尚遠,六個巧合能不能牽扯成功,還真特麼不好說。
王堯選中了錦繡公主,接着又點選了郎帥。
“嗒嗒嗒……”
“宿主試圖巧合妖界乙族錦繡公主與黃族郎帥之間的姻緣,錦繡公主在乙族母儀城,郎帥在乙族小菲城郊外,牽連需要5個巧合,繼續巧合獲得2點功德值,放棄消耗100點靈力……”
一見有戲,王堯急忙暗呼“確定”,隨即看向界面板裡的郎帥,卻見他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正在那裡瞧着飛來的乙族武士發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