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綺莉也不想離開銀,她不捨的看着他們消失的地方,不敢轉過頭去,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都需要她自己面對了,她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不是對的,但是現在,她不得不拿出勇氣來。

“你的小龍不見了。”艾希利亞問:“他走了嗎?”

綺莉搖搖頭,坐到艾希利亞對面,馬車的門自動關上了,車穩穩的行駛起來,沒有一點顛簸,綺莉想看看窗外,但是車上的簾子很快落了下來,車廂裡透不過光,綺莉連自己的手指都看不見,對面艾希利亞銀色的右眼,像夜空中的星星,閃耀着光芒。

“抱歉,我不太喜歡刺眼的光。”

“嗯嗯。”綺莉胡亂點點頭,她爲銀的離開而傷心,又感到十分恐慌,坐在那裡一動也不敢動,注意力卻集中不起來,腦子裡亂糟糟的。

艾希利亞揮揮手,黑暗中,銀白色的光焰燃燒起來,像蝴蝶一樣圍着綺莉打轉,它們收斂着光芒,綺莉的眼前還是一片黑暗,就像星星不能照亮夜空,綺莉忍不住想要觸碰它,她在空中一撈,光焰就從她的指尖溜走,艾希利亞笑了一聲,翻開手裡的書,對綺莉說:“我來給你講故事吧。”

不知道艾希利亞怎麼能看清楚書上的字,綺莉聽着他的聲音,浮躁的心情又安靜下來,她慢慢閉上眼睛,靠着車廂睡着了,夢裡,綺莉還是個小孩子,麗奧諾拉抱着她坐在燃燒的壁爐前,難得微笑着看她,壁爐的火燒的很旺,但是綺莉感覺很冷,她往麗奧諾拉的懷裡縮了縮。

“綺莉。”

“怎麼了?”

“我有一件事,一直不明白。”麗奧諾拉說:“爲什麼你是我的孩子,爲什麼我要遭受這些?”

“母親……”綺莉不能動彈,麗奧諾拉突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她無力反抗,眼前發黑,然後雙手無力的垂落下來,火焰順着麗奧諾拉的長髮,把她整個人都點燃起來,她滿是疤痕的臉在火焰的映襯下更加猙獰。

“你就像他一樣,綺莉。”麗奧諾拉的眼中充滿恨意,“噁心的怪物,我恨你,綺莉,綺莉……”。她的聲音越來越大,就像快要衝破綺莉的耳膜,綺莉驚醒過來。

“爲什麼,你跟別人不一樣……”艾希利亞還在講故事。

綺莉睜開眼睛,看到艾希利亞銀色的眼睛關切的看向她。

“你怎麼了?”艾希利亞伸出手摸摸綺莉的額頭,“怎麼出了這麼多汗啊。”

“我……抱歉,我睡着了。”

“沒關係。”艾希利亞打了個響指,遮住車窗的簾子都撤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到晚上了。

“睡的真夠久的。”艾希利亞拿出手帕,遞給綺莉,“餓了嗎?”

“沒……沒有。”綺莉看着艾希利亞的眼睛,又低下頭,反覆猶豫了很久。

“你在想什麼?”

“我……殿下,你覺得,你是怎麼樣的人?”綺莉覺得話說出來很奇怪,想要改口,想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要怎麼說。

“當然是,和你一樣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