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知道,軟禁着大小姐的庭院在何處。還要,能不能幫我召集一下這些名單上的人?按霹守陽前輩的說法,這些都是莊中不滿霹玄靖之人,有他們的幫忙大計方成,到時候我們天風幫與你們裡應外合,就不由得霹玄靖不下臺了。”
陳如風將霹守陽手寫的那份名單遞給霹顯龍,霹顯龍接過眼睛一掠,立刻就會意過來。名單上所列之人均是受了霹玄靖之氣,一個個被罷去要職,閒置在內莊之中每rì渾噩度rì的人,想必鼓動他們起來反霹玄靖也不是什麼難事,畢竟霹玄靖在幫中的所作所爲並不甚得人心。
“此事就交給我辦妥,我會一個個暗中通知他們,以防走漏風聲。你現在還是先去救出心晴吧。”霹顯龍略一指點了陳如風方向,陳如風這就立馬行動,不敢延緩一刻。
臨行前,霹顯龍拉住了陳如風,叮囑幾個需要留神的位置,那些是守衛較森嚴之地,能避則避,絕不要驚動起莊中的守衛,莊中的守衛均是霹玄靖的人,不會對陳如風手下留情的。
陳如風按照霹顯龍所說的路線潛進,飄然飛掠而過,不留下一絲痕跡。很快就看到了一處別緻典雅的庭院,茂草植便地,假山小池,又有柏鬆延於四周牆壁,看上去一點也不像軟禁人的地方。
但此處隱蔽異常,非心眼細緻之人根本難以發現這個小庭院內還藏有一所房間。若非霹顯龍指點,陳如風根本就無從覓出此地所在。
“果然是有古怪。”陳如風心中暗念,原本蹲伏在屋頂上的他猶如一支離弦箭般shè向了庭院中的柏鬆上,重施以樹蔽體之法,還是先謹慎看清庭院中狀況再行動爲好。
果然,那所房間的門前正有兩個勁裝男子守着,那兩個男子一刻也不敢放鬆,就連眼光都不曾挪移開半寸,看來是jīng英之中的jīng英。
既然下了如此嚴密的守衛,不是房間內有乾坤怕也是也無人相信了。陳如風心中開始念忖着有何妙法,既可以在不驚動兩個守門男子的情況下潛入房間之中。
經過多方思索,這房間背倚圍牆,兩側的窗戶也是鎖得死死的,破窗而進?陳如風還沒達到可以震碎門窗而不發出一點聲音的境界。唯一可行之法,還是擊暈那兩個守門的男子,再強行破門而進,到時候待他們醒來之時,他早已帶着霹心晴逃之夭夭了,怕是連背影都夠不着吧。
當下定下計策,陳如風幾下連續跳躍,身影只是變作一股風一樣捲過牆壁,最後輕盈地落到了那房間的頂上,匍匐其上,眼睛盯着那兩個守門弟子的頭殼,他們似乎還未曾察覺有人正在不懷好意地盯着他們。
忽然,像是有什麼東西撞在了硬物上的聲音驚動了那個男子,就連陳如風的心也狠狠地跳了一下,身形往後縮了縮。
“媽的,她又扔東西了。”一勁裝男子對着房門罵道。
“我告訴你,你不安安分分給老子呆在裡頭,小心老子今晚就剝光你的衣服。”另一個勁裝男子的言語更是惡毒。
剛剛顯然是困在房中的霹心晴大發脾氣,將房間中的某物摔到門上了。
“喂,她畢竟還是霹家大小姐啊,你說話就不能客氣一點麼?”一開始發話的那個勁裝男子有點心虛地湊到另一男子的耳邊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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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現在莊中可是二當家作主,她現在算哪根蔥。”那言語無禮的勁裝男子滿不在乎地說。
就在二人言談之際,陳如風看準時機,身形騰出,兩掌之中暴涌出綠sè旋風氣勁,附帶着白sè的柔水之力,讓二人連反應的間隔都沒有,直接就被震昏在地了。
陳如風雙腳乾脆利落地降到地面上,隔着門似乎已經聽到裡頭驚喜的叫聲。
一腳夾着勁氣踢開了房門,陳如風衝了進去。
霹心晴已經被磨滅掉了先前的驕橫和傲氣,每一rì都在痛苦和孤獨之中度過。該是長時間都沒有正式梳洗過,頭髮蓬亂如稻草,臉上也是骯髒不堪,若非是她身上裹着的華貴衣服,否則她就跟街上的乞丐相差無幾。
當霹心晴看到那個破門而進的人之時,神sè不由得一怔。
是他?
兩度與他交手,兩度又被他放過。當rì襲擊天風幫之時,更是他拉着她,避免讓她掉落進火海之中。
真的是那個人?
霹心晴望着陳如風的臉龐,面上是虛無飄浮的表情,她不敢相信這一切。他有什麼理由來救她?她寧願相信是霹守陽前來,都不是這個兩番對敵的人。
陳如風望着霹心晴的眼睛,幾分似曾相識的感覺涌上了心頭。但此刻卻已經不容他去細想,看見霹心晴現在這般神情,還以爲她是一時大喜過度失神,連忙跑過去拉起她,說道:“快跑!再不跑就來不及了!”
可霹心晴卻未能將思緒整理好,呆呆地坐在地上,任由着陳如風的拉動,像一尊石像一般粘着地面。
“快啊!”陳如風焦急地催促道。
已經時不待我,陳如風敏銳的聽覺聽得有幾聲腳步踏來。
陳如風氣餒地望了霹心晴一眼,緊咬一下牙關,一閃身就不見了身影,原來是躲藏在一個角落之中。
“發生了什麼事?”一把暴怒聲嚷道,薛塵歸來到了房門,滿目惶然地看着兩個昏迷倒地的守門男子,又擡頭看着坐在地上的霹心晴。
“你想逃?”薛塵歸露出了獰笑,一步逼入了房中,如同一隻狡詐的狼抓住了差點溜出他掌心的獵物一樣。
霹心晴這才反應過來,驚恐地望着薛塵歸,下意識地往後滑了一下身子。
陳如風驀然出現在他身後,他也未曾察覺,依然一臉猙獰地望着霹心晴,露出一排寒光閃爍的牙齒。
一掌擊落,薛塵歸“啊”了一聲,連頭都未能轉過來,就“啪”的一聲暈倒在地上。
“快走啊!”陳如風喊道,跑過去拉起了霹心晴,霹心晴雙目放出複雜的神sè看着他的脊背,覺得現在如置身夢中一般。
終於有人來帶她走了,從此以後她就可以脫離那間rì夜給予她夢魔的房間,脫離每rì與牆作伴,苦悶無依的rì子。
只是她從來都沒有想到那人竟是陳如風。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是敵人。若是他知道她曾經籌劃襲擊天風幫,不知道他還會不會如此盡心來救她。
就在霹心晴胡思亂想之際,陳如風已經將她背在背上,腳一蹬,飛檐走壁,疾速往霹顯龍的居所掠去。
霹心晴靠着陳如風的背部,感覺是那麼的穩妥,那麼的安全。彷彿在風雨之中找到了可以遮避的屋檐。
霹家莊內莊的房舍在他們腳下往後飛快地閃過。很快,二人便到了霹顯龍住所門前。
jǐng惕地環顧一下四周,陳如風這才敲響了門,霹顯龍急匆匆地開門迎了二人進屋內,再度將門鎖死。
陳如風放下了背上的霹心晴。霹心晴看見霹顯龍,已經熱淚滿眶,像飽受委屈的孩子見到父親一樣,哽咽地說道:“顯龍伯伯……”
霹顯龍摟了霹心晴一下,安慰地拍着她的背道:“沒事了孩子,現在你已經安全了。”
房中昏黑一片,陳如風這才發現多了兩人在此,想必也是霹家莊內他們可信賴之人。一人看見霹心晴安然無恙,也是喜sè上臉,湊了過去道幾句安慰的說話。至於另一人則無表露過多表情,眼中更是閃動着深晦的光芒。
霹顯龍連忙爲陳如風介紹二人,指着那個滿臉寬慰的人到:“這位是霹元奎,也是莊中與我同輩的老人了。至於這位,”霹顯龍拉了那個神情冷淡的人過來,“這位是霹成初,是大當家當年的得力助手之一。他們都受到了霹玄靖的排擠,對他早已是心生不滿了,奈何卻無力與他對抗。幸好今rì得見陳幫主,我們霹家莊終於不用再受jiān人把持了。”
陳如風客氣地對二人逐一抱拳,道:“我也只是略盡綿力而已,能否拉倒霹玄靖,還是要靠諸位的齊心協力,到時候與我天風幫裡應外合,殺霹玄靖一個措手不及。”
霹心晴疑惑不解地看着他們,霹顯龍便將他們的大計與霹心晴詳說一番。
“什麼?三叔在天風幫中?”霹心晴又驚又喜地說道。
陳如風點了點頭:“沒錯,我們早跟霹守陽前輩商定好,要助你重奪莊主之位,揭發霹玄靖的不義之舉。”
霹心晴已經感激得說不出話來,淚眼汪汪地看着陳如風,彷如恨不得立馬就要給他磕上幾個響頭。
“那麼,我就先帶大小姐迴天風幫。你們就暗中組織起所有可以反抗霹玄靖的力量來,待我們天風幫的到來,一起聲討霹玄靖。若他是肯自動退下臺自然是最好不過,免去幹戈。但若他還是冥頑不靈,霸佔莊主之位死心不息,我們就只好動武了。”陳如風說道,在場之人紛紛點頭應是。
陳如風望了霹心晴一眼,對他們說道:“我們這就先行離去。莊中之事就擺脫諸位前輩了。”
此時,那霹成初卻出言勸道:“你們不如先等上片刻,現在還是莊中巡邏緊密之時,待他們交接的時候再離去方爲穩妥,不易讓人發現。”
陳如風乍一聽頓覺有理,便決定在這裡逗留上片刻再離去。
霹心晴緊張地呼吸着,她感到自己留在霹家莊每多上一刻,自己身處的危險就會加上幾分。房間中的氣氛也頗爲壓抑,衆人都是凝緊了氣道,直到將霹心晴安全送出霹家莊,他們才能安下心來。
陳如風坐着,把弄着自己的手指,心中不斷揣摩着計策,想着如何能一舉擊倒霹玄靖,不必費耗太多的人力物力。
有意無意地,他將感應力擴散開去,卻感到有一股濃重的殺意急速地逼近。他驀地躍起身來,手移到了怒風劍的劍柄之上。
“怎麼了?”霹顯龍與霹心晴見陳如風如同受到威脅一般全身戒備起來的模樣便問道。
已經不用陳如風回答了,門外傳來啪嗒啪嗒的急促腳步聲,人影晃動,且估計數量上還不少,起碼有百人之衆。
而那股甚爲強烈的殺意,猶如近在身旁。
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望着房門,一個個驚惶不安,難以心定。
“我們中計了。”陳如風眉頭一皺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