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派塔爾鐵和俄而布去送死!”伊可兒緊緊的板着臉,死死的盯着唐善。
唐善只是笑,帶有蜜一樣的溫情。
看到這樣的笑臉,伊可兒的心裡泛起陣陣甜意,甜得膩人。
她的俏臉再也繃不住,“噗”笑出口,嬌聲問道:“說說,你是怎麼打算的?”
“拋磚引玉!”唐善故意賣弄,氣得伊可兒捶了他一拳,這才如實交代,“我要用塔爾鐵和俄而布這兩塊磚頭,敲一敲你的三位叔叔。”說着,手臂輕攬,把伊可兒摟着懷裡。
“你就不怕我的叔叔們一時動怒,殺了他們?”伊可兒的聲音像是在撒嬌,一手摟住他的肩膀,一手按在他的胸口上,輕輕的撫.摸着。
“那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唐善嘆了口氣,惹得胸前的那隻柔荑負氣般拍打了下來。他像是受痛般怪叫起來,連聲告饒,說道:“放心!放心!我暗地裡安排了人手,保證他們有驚無險!”
伊可兒笑成了一朵花,“我就知道,你絕對不會恩將仇報,派他們前去送死。”
唐善嘆息一聲,捧起一臉假笑,說道:“塔爾鐵對你沒有什麼恩情,你說的‘恩’,不過是他的同情和憐憫罷了!當你遭受困厄的時候,他還不是拋下你和你的族人跑掉了?”
伊可兒由鼻孔“哼”了一聲,嬌嗔道:“塔爾鐵原本就喜歡我,要是還可以爲了我不顧自己和族人的性命,那我豈不是要嫁給他,哪裡還會便宜了你?”
“所以說,就憑這一點,他也算是我的半個情敵,我總要教訓教訓他。”唐善半開着玩笑,只覺得懷中的美人吐氣如蘭,絲絲香氣鑽入他的鼻孔,不由心生漣漪,情不自禁的對着伊可兒的紅脣親吻了下去。
好一通蕩氣迴腸的舌戰,伊可兒終於從唐善的脣下逃脫了出來。她的臉頰上泛起桃花般的紅暈,胸口劇烈起伏着,嬌軀也酥軟了下來,癱倒在唐善的懷裡。
唐善很快便有了反應,那是男性的本能。
伊可兒立時察覺到他的反應,呆呆的怔了怔,忽然羞得滿臉通紅,從他的懷裡掙出,掩着胸口,像是受到驚嚇般跑開。
唐善只是笑,他的笑聲像是風箏的線,慢慢的把伊可兒牽了回來。
“這就是你送我的聘禮,對嗎?”
“你的阿爸曾經跟隨達延汗西征,烏梁海各部原本有功於達延。如果不是博合林擅動兵戈,烏梁海原本可以同達延汗的子孫和平相處。現在博合林已經死了,俺答想要收服烏梁海。當真被他做成此事,你的心中一定會留有遺憾。我要你繼承你阿爸的大領主之位,收服烏梁海各部,讓你不留遺憾的嫁給我。這就是我送給你的聘禮。”
“我現在已經有能力保護他們,對嗎?”
“當然!他們只有歸附你纔是最安全的。”
伊可兒輕輕點頭,“你的這份聘禮,對我來說是一個驚喜,我真的很感謝你。”
唐善訕訕一笑,因爲他覺得“感謝”二字顯得有些生分。
伊可兒爲他倒了碗馬奶,遞在他的手裡,徑自說道:“希望烏梁海各部族的牧民們可以從此脫離戰亂之苦。”
唐善的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喝了口馬奶,信心十足的說道:“放心,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事情將會非常順利。”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卻見帳簾一掀,布日古德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
見到布日古德臉上的表情,唐善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看來事情進行的並不順利。
布日古德氣呼呼的說道:“呼克、烏日達和阿拉坦都派了人來,說他們不會歸附任何人,也不會離開他們世世代代駐牧的草場。誰要是敢侵佔他們的領地,他們就會用馬刀來說話。還有……”他嚥了口吐沫,怔怔的看來。
唐善似乎猜到了什麼,嚴聲問道:“還有什麼?”
布日古德顯得有些尷尬,皺着眉頭回道:“塔爾鐵和俄而布……被呼克殺了!”
唐善拍案而起,怒聲斥問:“我不是派了人保護他們嗎?你的人呢,還有那些狼人,他們在幹什麼?”
布日古德苦着臉說道:“我們沒想到,達爾扈特人突然冒了出來,而且還請出了聖主的聖器!”
唐善這纔想起伊可兒,急忙看去。
伊可兒牽強一笑,反而安慰起他來,“我知道,塔爾鐵和俄而布的死只是意外,不能怪你。”
唐善看得出,伊可兒很是震驚,顯然對於塔爾鐵和俄而布被殺一事非常痛心。
伊可兒同樣看得出,唐善已然震怒,急忙說道:“呼克叔叔雖然殺了塔爾鐵和俄而布,可他畢竟是我的叔叔,你不可以傷害他。”
“放心,我不會傷害他。但我要讓他知道,不聽從你的召喚,敢與青狼會爲敵,一定會付出代價!”唐善遞給布日古德一個眼神,隨即鑽出了帳篷。
伊可兒的聲音在帳內傳來,“不要傷害達爾扈特人,他們曾在我們最困難的時候收留過我們。不要傷害聖主的聖器,否則草原上的所有部族都會和我們爲敵。”
帳篷外候着一百名青狼騎士,整裝待發。
唐善翻身上馬,對隨後跟出的布日古德令道:“帶上三千騎兵,告訴他們,我們要對呼克開戰。”
西南百里,呼克的營地就在前方。
巴雅爾在馬上翹首看去,可以看到一片片氈房的尖頂。
如果不是達爾扈特人捧奉着寶劍,攔在陣前,他一定會帶領青狼騎士們衝進呼克的營地,砍掉呼克的腦袋。
塔賓和格斯爾各自帶領了一百狼人,分列巴雅爾左右,瞪着一雙牛眼,死死的盯着“寶劍”。如果不是唐善早有吩咐,新仇加上舊恨,他們一定會對“寶劍”發動攻擊。
忽然,隊伍後面的青狼騎士和狼人們發出一陣猶如狼嘯的歡呼聲。
三人應聲轉頭,便見唐善一馬當先,帶着一百青狼騎士呼嘯而來。在他們身後,布日古德率領着三千鐵騎現出。
格斯爾瞥了眼達爾扈特人捧奉的寶劍,“哼”了一聲,露出一記冷笑,像是在提醒他們,大戰在即。
寶劍幻出了人形,站到了達爾扈特人陣前。
唐善轉瞬來到,便見“寶劍”的額頭上多出了一條傷疤。可想而知,那是烈火槍柄給他留下的創傷。
“寶劍”先行開口,“這是草原各部間的紛爭,你不是凡人,不可以參與其中。”
“你難道忘了,我曾經救過你,保護過你的主人,使他免受打擾。”唐善翻起了舊賬。
“你也不要忘了,貸青屬下的一萬兵馬盡毀你手。如果不是聖靈爲你承擔了罪責,天神早就降罪與你。”
唐善像是有些意外,嘀咕道:“聖靈替我擔下了罪責?”
“寶劍”接着說道:“你爲聖靈所做的一切,和你得到的回報相比,你並不吃虧。”
唐善會心一笑,說道:“好!我們兩不相欠——那麼,眼前這件事該怎麼辦?”
“寶劍”正色說道:“如果我是你,那我就帶着這些人退回去,從此不再插手草原上的紛爭。”
唐善搖搖頭,“你不是我,你只是成吉思汗的一把佩劍罷了。我是伊可兒的未婚夫,爲了她,呼克一部必須屈服。”
“寶劍”嘆聲說道:“那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唐善當然聽得明白這句話的含義,不屑的問道:“你應該知道,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
“寶劍”點了點頭,“我知道,所以我想請你見一個人。”
唐善沒有問是什麼人,因爲他看到,“寶劍”側身讓在一旁,卡斯大祭師從人後慢騰騰的擠了出來。
“卡斯?”
唐善心中一驚,可他馬上便恢復了平靜,心道:“卡斯又能怎麼樣,他只是一個死人,只有在神山中才能發揮他的法力,難道他還能把神山帶來不成?”
卡斯竟然知道唐善心中所想,說道:“我雖然沒有帶來神山,可我請來了一個人。”隨手一指,“你看,雅瑪把誰帶來了?”
三人三騎,雅瑪和少布陪着伊可兒從旁裡策馬行出。
三人來到,少布的臉上帶着少有的嚴肅,沉聲勸道:“大漠之中,大祭師就是神,沒有人可以同他抗衡。既然大祭師親自出面,插手此事,我們還是退去爲好。”
伊可兒催馬靠近,低聲說道:“雅瑪說的不錯,就連我的叔叔們都不肯歸附我,即便我控制了烏梁海,各部族的首領也不會服從我的命令。”
唐善的臉色很難看,陰聲說道:“我可以把他們全部殺掉,換成你的人。”
伊可兒苦笑着搖頭,“各部首領只能從本族推舉,如果你那樣做,便是把他們的牧民送給我的族人爲奴。我沒有吞併烏梁海的野心,也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唐善明白,伊可兒不想他同達爾扈特人和卡斯大祭師發生衝突,所以纔會口出此言。
就在這時,便見四面八方涌出數萬騎兵,向着呼克的營地合圍而去。
少布斜着眼睛看了看雅瑪,再又苦着臉轉向唐善。
唐善明白,這是俺答的大軍,搶在自己之前向呼克發動了攻擊。
雅瑪也不避諱,徑直說道:“俺答首領早已收服了烏梁海,烏日達部、阿拉坦部也已經被卜赤大汗和吉囊萬戶的大軍包圍。那些逃散的牧民們,雖然暫時可以在伊可兒小姐的營地裡避禍,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赤狼,歸附俺答首領吧,你可以向他索求封賞。他一定會劃出草場贈與伊可兒小姐,那樣豈不是更好?”
唐善正覺得處境尷尬,戰也不是,退也不是。聽了雅瑪的提議,不由心動。當即看向伊可兒,徵求她的意見。
伊可兒說道:“雅瑪是俺答首領的使者,來的路上已經同我商議過。只要我們歸附他,就能夠得到他的庇護。俺答首領是黃金家族的子孫,土默特部的萬戶,如今又收服了烏梁海,以他是勢力,足以讓我和我的族人們過上安定的生活。”
唐善追問了一句,“這就是你想要的?”
伊可兒沒有回答,但卻點了點頭。
唐善一嘆,對雅瑪說道:“好吧,我可以歸附俺答。但我先要和他談談,看看我能夠得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