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善將把羅新夫婦打探來的消息告訴了南真子,並向他開出了條件,“不管是真是假,我們來這裡是爲了幫你的忙。你得承諾一件事,不許爲難他們。”
“可以,本座與他們的恩怨可以暫且放在一邊。”南真子滿口答應,張手幻出聖刀,對着一具棺材劈落。
一絲聲音也沒有,看似普通的一具棺材,竟然把聖刀激出的威能全部吸收。棺蓋無聲滑開,露出一條直抵地下的暗道。
南真子率先跳下,“這條暗道直通聖壇,來吧。”
唐善抱起天狼,帶領着羅新夫婦和吉索跳入其中。頭頂一暗,棺蓋已然合起。
聖壇。
暗道的出口竟然在祭壇的壇口內側。
唐善知道吉索無法抵禦熾熱的聖火,激出一團寒冰真元,將他包裹起來,幻出黑虎盾牌,攜帶着他與天狼射出,懸浮在聖壇之上。
聖壇上沒有人,但卻躺着七具屍體。
三個和尚、三個道長、一個白面書生。
南真子抽了口氣,“壞了,他們是釋宗的護法弟子,而且極有可能挑戰成功,升任釋宗大修士。如今死在我們魔宗……不管是誰殺了他們,釋宗都不會放過我們,一定會大舉進犯。”
“先別管釋宗會怎麼了!”唐善鳥瞰四周,“先看看還有多少人聽你的再說!”
碧波萬頃的水面、條條水道,數百隻小船飛快劃出,蕩起道道漣漪。
上千座山峰、小島,無數修士御使法器凌空飛渡,衝向聖壇。
陰風突起,白羽帶着三個白袍老頭突然顯現在聖壇上,負手傲立,冷聲質問道:“南真子,你可知罪?”
南真子微微眯起眼瞼,眼中閃過一道精光,“白羽?你好大的膽子,竟敢擅自開啓法器庫,盜取……”他頓了頓,顯然是感覺出了朱雀寒冰盾和冥神棒的存在,可又不好出口。
白羽冷笑,“盜取什麼?你不好說,我替你說。我盜取了朱雀寒冰盾,盜取了冥神棒,盜取了我們天魔宗自家的東西,是不是?”
南真子顯得有些尷尬,疑問道:“雀寒冰盾和冥神棒也在法器庫裡?本座真還就沒有留意過!”
唐善翻了他一眼,他的藉口太低劣,騙騙三歲大的孩子或許還可以。
白羽沒有揭穿他,面帶不屑,嘲笑一聲,說道:“沒關係,你是掌教大人,你姑且說之,我姑且聽之。我可以相信你,隨便你怎麼說,我都相信。”展臂一掃,“各個宗門的宗主都來了,護法弟子也都出關了,還有傳功長老、各位真人,不知道他們信不信?!”
最先來到的是護法弟子,數千之衆,在南真子身後列陣。
緊接着,各位真人帶領着親傳弟子、各宗門的散人、門內門外弟子紛紛落在了聖壇上。
無需細數,只看黑壓壓的人羣,人數便在一萬以上。
幸好聖壇廣闊數裡,聚集了上萬修士,也不見擁擠。
南真子舉起聖刀,高聲叫道:“本座是南真子,持有聖刀的掌教大修士。你們想幹什麼,難道想犯上作亂不成?”
安慶從護法弟子當中步出,躬身施禮,說道:“屬下安慶,奉掌教大人之命,代掌護法弟子。如果有人敢犯上作亂,屬下立即將他斬殺。”
南真子偷偷鬆了口氣,安慰道:“本座還是相信你的,很好,很好!”眼珠轉動,射出寒光,向各位真人和各宗宗主看去,自然是希望他們也可以像安慶一樣表態。
白羽攤開雙手,說道:“白羽發動叛亂了嗎?掌教大人可以隨便問問,看看哪位真人、哪位宗主,受了白羽的鼓惑,前來總壇隨我發動叛亂。”
南真子言聲質問:“那你這是幹什麼,逼宮?”
“你有罪!”白羽鏘指指向南真子,“你自己無法突破魔障,壽元將盡。可你怕死,但又無力向天奪命,只能向聖刀索取。你無能,不敢向其他宗族發起挑戰,不敢從修界高手身上搶奪法器,只會竊取魔宗庫存的法器。你無恥,殘殺屬下弟子,掠奪自家法器,供你煉化聖刀,供你延長壽元。你自己說,你有沒有罪?”
南真子的眼神有些慌亂,對安慶叱令道:“白羽犯上作亂,把他拿下。”
安慶瞥眼示意,四名護法弟子步出。白羽並不反抗,任由四人把他擒下。
“掌教大人?”一個花白鬍子的老頭站出,亮出一根花槍,“這杆槍一直由家祖隨身攜帶,怎麼收藏在我們魔宗的法器庫裡?家祖是怎麼死的?安慶長老,如果白羽對掌教大人的指責算是犯上作亂,請你把弟子也拿下吧!”
“還有我,”一個額頭外凸的漢子走上,“我爹的風雲劍是怎麼回事,我爹和三位伯伯是誰殺死的?”血性的漢子,瞪紅了眼睛,眼中有淚,但卻被他忍住。
“我家的法盾怎麼在庫裡,我娘是怎麼死的?”
“我兒子的仙緣,五彩琉璃球……”一個老漢嗚咽起來。
一時間,怒氣沸騰,幾十個宗門涉及其中,上千修士發出咆哮。
而那些沒有得到法器的宗門也有人開始嘀咕,種種懷疑都變成指責。就連七大姑八大姨練功走火,也讓南真子作出交代。
擒下白羽的四個護法弟子相繼鬆開了手,默默的看向他們的掌教大人,眼中盡是鄙夷之色。
白羽用手背掃去衣衫上的褶皺,面帶冷笑,退後旁觀。
唐善走來,低聲說道:“這是你們魔宗自家的事,你叛亂也好,逼宮也罷,不關我的事。”
白羽瞥了他一眼,點點頭,“我今天可以放過你,帶上你的人,馬上離開!”
“我可以走,但我得帶走我的朋友。”唐善開出了條件。
“誰是你的朋友?陸槐、飛雪、雪蓮?”
“對!”
白羽搖搖頭,“他們都是我們魔宗弟子,憑什麼跟你走?”
“這裡太危險,我要確保他們的安全。”
“魔宗內事未決,所有進入總壇的魔宗弟子,有一個算一個,誰也別想離開。”
“別逼我。”唐善嚴聲警告。
“知道嗎?我只要喊一聲‘武修’,再喊一聲‘黑白雙煞’,你想走都走不掉。”白羽輕笑。
唐善泛起假笑,“沒關係,你試試看。如果你願意轉移他們的注意力,南真子一定會很高興。”
“聰明!”白羽讚了一聲,點點頭,“你說的對,我的確應該讓你把他們帶走。”
“人呢?”
“帶他們去。”白羽對身後的三個老頭令道。
臨近唐善的老頭展臂相請,唐善跨步行出,天狼、吉索和羅新夫婦隨後。
距離聖壇數十里,翻滾不息的雲海當中,隱藏着一座小島。
青草、鮮花、綠樹,一座別院坐落其中。
唐善剛剛墜落在地,忽然感覺到背後傳來隱隱的陰氣,不及多想,當即幻出神槍,甩手刺出。
啵……
一座十幾人高的巨大冰盾,有如一面冰牆,橫空攔出。
神槍激出的威能竟然沒能將它毀去,雖然炸開了一丈方圓的破口,可轉眼又被它自行修復。
朱雀寒冰盾,靈階上品的法器!
如果不是唐善仰仗着神槍的威能,根本無法對它造成任何損傷。
三具骷髏冥兵,三杆骨質長矛,從雲海中幻出,當空殺到。
白羽竟然一直尾隨,直到唐善落地,疏於防範之時,終於對他發動了偷襲。
可惜,他沒有想到,唐善的感覺如此靈敏,只是隨身散出的一絲陰氣,已然令他產生了警覺。
唐善刺出了六槍,前三槍,他顯然沒有把骷髏冥兵放在眼裡,還在保存實力。可見三杆長矛,驟然擊散了他幻出的神槍,頓時嚇了他一跳。急忙提升到八成真元,寒冰烈火同時從神槍中激出,這才與三具骷髏冥兵相互湮滅。
眨眼間,唐善、白羽對過一招。
三個白袍老頭也亮出了骨棒,但卻並沒有發動偷襲,而是大模大樣的擺開架勢,請羅新、楚憔出手。
羅新、楚憔各自接下一個老頭,剩餘一位瞥了眼吉索,搖搖頭,顯然是不屑殺他,站到了一旁觀戰。
羅新的修爲高過楚憔,但他巨劍卻只是一件中階下品法器。楚憔新得了一對螳螂刀,上階中品,足足高過巨劍四級,實力反而超過了羅新。
白袍老頭都是一代大修士的修爲,手中的獸骨棒更是靈階下品法器,瞬時便佔據了上風。
好在羅新夫婦功法怪異,一個是黑風幻化的“骷髏噬魂”,一個是迅猛如電的“螳螂捕蟬”,倒也彌補了威能的不足。
可惜所對的兩個老頭各有一具上階中品的鬼面盾牌,使得“骷髏”與“螳螂”難以攻入。
四人殺作一團,難分高下。
唐善同白羽也是戰得難分高下,每每白羽幻出骷髏冥兵,他都要激出八成真元才能與其同時湮滅。三具黑虎盾牌接連衝撞而出,但卻對護住白羽的堅冰巨盾無可奈何。
唐善不敢將真元提升至極限,因爲白羽躲藏在巨大的冰盾後面施法。即便他摧毀了巨大的冰盾,也無力傷及白羽的真身。更何況,年餘未見,白羽忽然變得如此強大,這讓唐善感到無比詫異。也不知道白羽有沒有施展全力,自然要小心爲上。
還有,羅新夫婦僅僅攔下了兩個老頭,而且並不佔優。剩餘的白袍老頭隨時都可能出手偷襲,唐善不能不防。
整整一個時辰,骷髏冥兵依舊憑空殺出,白羽的真元根本沒有枯竭的意思。
忽然,一隻翼展過丈的朱雀從寒冰盾中飛出,直射雲霄,“嘎”的發出一聲鳴叫,有如流行一般俯衝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