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宗,聖殿,寢宮。
陸槐撥開帷帳,站在牀邊。一衆侍女急忙趕來,服侍他更衣、洗漱。
牀上,潔白的絲被內,一個女人側臥酣睡,裸露出光滑的肩背。
“掌教大人!”一個魔修弟子跪在寢宮門外。聽他的聲音,一定是發生了非常緊急的事。
陸槐從一名侍女手裡接過一盞香茗,不緊不慢的喝了一口,詢問道:“什麼事?”
弟子回道:“回稟掌教大人,佛母唐賽兒帶領修士大軍逼近我宗,侍衛總領吉索業已聚集五千精英弟子外出拒敵。傳功長老以及各位真人、各宗宗主現在大殿等候,有請掌教大人速去主事。”
“來的正好!”牀上的女人業已醒來,赤裸着身子站在陸槐身邊,竟是飛雪。
侍女們再又趕過來,服侍她更衣。
就在昨夜,飛雪換了件鬆鬆大大的鵝黃色套裙,進入寢宮奏事。
“你把天魔真人放了?”陸槐的臉上有些難看。
“該說的他都說了,沒有任何隱瞞。雪宗四位大修士也已經救了回來。我答應過他,自然要兌現諾言。”
“你怎麼處置他都可以,但你事先應該讓我知道。”
“不過是一些小事,飛雪替掌教打理也就是了,掌教不必勞心。”
“飛雪,勢大欺主!魔宗弟子多半被你接管,就算我不說什麼,安慶長老、各位真人、各宗宗主會怎麼想?”
“魔宗內亂已久,現在是我們最爲衰弱的時候,不能在相互猜忌了。”
“那你說,如何平復他們心中的芥蒂?”
“這件事情容易解決,我的人都歸你掌控,他們也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你的人怎麼會歸我掌控?”
“連我都是你的女人,我的人怎麼敢不聽你的話?”
“你是我的女人?”陸槐有些驚訝,目光直落在飛雪臉上。
飛雪的雙頰飛起淡淡的嫣紅,輕輕咬着嘴脣,用修長的手指解開了套裙的吊帶。
嬌軀在顫抖,微微發涼,真到陸槐用熾熱的胸膛將她融化……
此刻,飛雪臉上再也看不到昨夜裡嬌柔的模樣,一臉正色。
陸槐也從無盡的纏綿中掙脫了出來,微微皺眉,若有所思。
魔宗正是困難時期,人才不濟,勢力衰弱。而那唐賽兒屬下有上萬修士,乃是遊離於三大宗族之外的第一大勢力。
來着不善,唐賽兒苦於沒有聖刀,無法建立宗族。此次前來,定是想趁魔宗勢力衰弱之際,取而代之。
飛雪顯然已經猜到了陸槐的顧慮,說道:“唐善派遣雪宗弟子向唐賽兒求援,唐賽兒一兵不發,只派來幽靈和火雲兒。救援是假,打探情報纔是真。她見我們魔宗勢力大減,以爲可以鳩佔鵲巢。我們正好將她收服,壯大魔宗的實力。”
魔宗弟子雖然敵不過唐賽兒屬下的修士。可憑陸槐、飛雪、雪蓮的修爲,深入萬軍之中,擒拿唐賽兒,應該不算什麼難事。一旦主帥被擒,即便有千萬兵馬,也將隨之潰散。
魔宗勢衰,陸槐急於招兵買馬,壯大自己。但他總不能擅自挑起爭端,強行收服其他勢力。如今,也不知道唐賽兒哪根筋出了毛病,竟然主動送上門來。正如飛雪所說,來得正好。
陸槐露出了笑臉,抓起飛雪的手,捂在掌心。
寢宮院門外,雪蓮正等候在那裡。
陸槐點了點頭,“我們去聖殿。”
飛雪與雪蓮相互看去一眼,都是女人,無需廢話,一切已經心知肚明。
氣氛瞬時凝固了起來,守在院門外的兩隊弟子,紛紛垂下頭,就連大氣也不敢喘。誰都知道,女人要是吃起醋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短暫的僵持,雪蓮微微欠身,“飛雪姐姐,您先請。”
飛雪微笑,“雪蓮妹妹客氣了,同行吧。”
兩位美女,並肩同行,跟在陸槐身後,儼然是陸槐的兩位夫人。
“呼……”
看守院門的弟子紛紛鬆了口氣。
“還好,雪蓮姑娘沒有翻臉,看來她已經默認了!”
“二位姑娘識大體,知道我們魔宗再也經不起折騰了!”
“……”
兩軍陣前。
唐賽兒率領上萬修士,分爲左中右三軍,成雁翅陣型,逐漸逼近。
吉索帶領五千魔修,嚴陣以待。
“佛母大駕光臨,陸槐有失遠迎!”
陸槐步出,飛雪、雪蓮陪伴左右,安慶與各位真人、各宗宗主隨後。他的聲音異常洪亮,遙遙送出數裡,依然震得人耳鼓作響。
五千魔修,當中裂開,讓出一條路。
陸槐帶領衆人來到陣前,雙手抱拳,打了一躬。
唐賽兒坐鎮中軍,手臂一揚,三軍轟然止步。
“陸槐?老身以爲你和飛雪姑娘身陷魔宗,接到你的求援,連夜調集屬下,前來相救。不曾想,你竟然趁白羽和南真子相互攻殺之際,發動叛亂,奪取了魔宗總壇。如此相欺,你將老身置於何地?驅逐本族掌教,有何面目去見天下修士?老身今日就要替天行道,剿滅你們這股亂臣賊子。”
唐賽兒聲色俱厲的喝叱着。
陸槐不僅不怒,反而面帶微笑。
因爲他看到,眼前的修士大軍整齊劃一,劍戟森森。上萬人聚集成三軍,可卻鴉雀無聲,顯然是一支難得的雄師勁旅。
眼見這樣一支勁旅即將歸附自己,他自然喜形於色。
至於唐賽兒的指責,不過是出兵的藉口罷了,隨便她怎麼說,倒也不必介意。
唐賽兒哪裡知道陸槐的心思,見他一副笑嘻嘻的模樣,眼中不由閃過一絲疑惑,再又喝道:“陸槐,大軍一動,血流千里。上天有好生之德,老身也不願多造殺孽。只要你命令屬下弟子歸降於我,念你年少無知,修行不易,老身可以饒你不死……”
“嗯,嗯!”沒等唐賽兒把話講完,陸槐連連點頭。
“你……你答應投降了?”唐賽兒有些不敢相信。
陸槐勾勾手,“佛母,過來談一談。”
唐賽兒立即沉下臉,冷笑着說道:“陸槐,你以爲老身是三歲的孩子?去你那兒?你們一起動手,把老身扣爲人質,那麼老身的上萬大軍,豈不是反倒要投降於你?”
陸槐嘆道:“不來也不行!”說話間,他接連兩個閃跳,已然飛射出數裡,來到中軍陣前。張手喚出聖刀,甩手劈出一刀。
一道龍形真元,張牙舞爪地從刀口撲出。沒等唐賽兒作出反應,這條龍形真元業已撞飛了幾十個修士,猝然殺到她身前。
身長四丈的真元巨龍,隱隱散發出有如雲霧般虛幻縹緲的煙氣。巨大的龍爪虛張,抵在了唐賽兒的腹部,
“霸氣真龍!”唐賽兒倒吸了一口冷氣,失聲驚叫。
她不敢妄動,因爲她知道,這條霸氣真龍隨時都可以鑽入她的體內,擊毀她的元神。
屬下的修士們也不敢動,包括滄桑、許諾和幽靈、火雲兒這些高手。他們已經見識到這條霸氣真龍的威能,被它撞飛的幾十個修士,盡皆斃命,無一倖免。
他們當然知道,如果妄動,一定會危及“佛母”的性命。
霸氣真龍,神階功法!
陸槐的功力驟然提升,竟然從聖刀中悟出霸氣真龍,就連飛雪也感到有些詫異。
神階功法,變化玄多。便如飛雪幻出的修羅,已然具有了智能,可以感知主人的思緒,做出自己的判斷。
陸槐激出的只是真元,即便像是一條虛幻的龍,但也只具其形不具其實。可就是這條霸氣真龍,竟然像是具有了智慧一般,對着唐賽兒擺了擺頭。
陸槐再又勾了勾手,“唐賽兒,你現在別無選擇。”
唐賽兒的確沒有選擇,雖然她不甘心,可她只能在霸氣真龍的押解下,當着上萬屬下,一步一步挪到陸槐身前。
“怎麼說?”陸槐問着,單臂旁指,把聖刀搭落在地。那條虛幻的霸氣真龍,咻的化成青煙,鑽入聖刀,貯存在其中。
唐賽兒鬆了口氣,小心翼翼的回道:“這是你們魔宗的家事,老身不該橫加干涉。如果陸掌教可以放過老身,老身這便命令大軍撤退,不再相犯。”
陸槐想也沒想,點點頭,展臂相請。
“你……你要放了我?”唐賽兒不相信,只憑她一句話,陸槐便肯輕易的放過她。
“不然還能怎麼樣?難道殺了你?”陸槐淡淡的說着,輕輕的向外撥了撥手指。
唐賽兒慢慢退步,一直退出十餘丈,當即轉身,飛速奔回中軍,坐鎮其中。
她略微平復了一下驚悸的心,放聲說道:“陸槐,你可真夠卑鄙的,竟然出手偷襲老身。此仇不報,老身如何在修界立足?”
陸槐的臉上依舊帶着淡淡的笑,像是早就知道唐賽兒返回之後便會翻臉。他瞟了眼飛雪,輕輕點了點頭。
飛雪瞬時飄出,眨眼間落定在中軍陣前,咚咚咚咚……六位修羅當空墜落,兩位護在身前,四位落在唐賽兒左右。
唐賽兒大驚,“護駕!”
命令已經發出,可她卻被四位修羅擒下,巨大的威能壓迫着她,竟然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
滄桑、許諾、幽靈、火雲兒齊齊豎起小臂,急急擺手,示意衆修士不可妄動。
“怎麼說?”
唐賽兒被壓回到陸槐身前,陸槐再又發問。
“老身不服……不服!”唐賽兒猶如一條瘋狗般狂吠着。她不敢相信,昔日與她實力相當的飛雪,竟然逼得她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不服可以再來。”飛雪散去了修羅,“你還有一次機會,最後一次機會。如果你還配得上‘大修士’三個字,那就歸附我們魔宗。否則的話,飛雪只能用強,殺了你們這些領軍之將,不怕你屬下的那些修士不肯臣服。”
唐賽兒再次返回軍中,嚴聲喝令:“小心防護,不得大意。”
雪蓮步出,一步十餘丈,很快便來到軍前。
綠漪琴響起,七位虛幻的白衣少女霎時呈現,攻入陣中。
中軍大亂,臨近白衣少女的修士紛紛施法。剛剛幻出的白衣少女,轉眼便湮滅在無數道真元之下。
唐賽兒的臉上終於出現了一絲血色,雪蓮攻擊不成,多多少少爲她爭回了幾分顏面。
有風,吹動了飄散的淡淡煙氣,四下飛舞。那是剛剛被擊散的白衣少女。猝然間,煙氣凝結,雪蓮激出的真元重新顯現出威能。
七位白衣少女再次浮現,直接顯現在唐賽兒、滄桑、許諾、幽靈、火雲兒和兩個白鬍子老頭面前,咻的鑽入他們體內。
七人嚇得渾身發顫,冷汗直流。因爲他們可以感覺到,白衣少女直抵元神,手持短刃,蓄勢待發。
“怎麼說?”陸槐放聲,第三次發出詢問。
太強大了,強大的威能,詭異的功法。陸槐、飛雪、雪蓮,每個人的威能都令人感到恐懼,令人覺得匪夷所思。
唐賽兒面如死灰,她的修爲已經躋身於大修士的行列,可她還是感到令人窒息的壓迫。這是突破大成境,達到凡仙修爲的修士才能做到的。
飛雪說的不錯,如果陸槐起了殺心,可以輕而易舉地除掉她和屬下的領軍之將。那麼,即便她麾下有上萬名修士,也會隨之潰散。
“老身……老身……願意歸附魔宗!”唐賽兒雙膝一軟,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