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藏着一個玄清別院的弟子,變身爲雪人的吉索竟然沒能察覺。這種情況令吉薩一驚。可他看向陸槐,卻發現陸槐的臉上露出一記冷笑。
陸槐剛剛返回,怎麼可能察覺到隱藏在林中的靈秋?
陸槐的確沒有察覺到靈秋,可靈秋剛剛現身,他已經認出靈秋的身份。就在他殺死鐵臂羅漢師徒的當日,就是這個戴有一副珍珠耳墜的女孩,因爲恐懼而發出了一聲驚叫。如果不是梅兒阻攔,這個女孩早已經不在人世。
靈秋的來速快的出奇,嬌呼之間,隨手丟出一團紫色的煙氣。這團煙氣像是一朵盛開的鮮花,託在變成冰坨的靈雁身下,徐徐降落在地,終於救下了她的性命。
就在這時,雪人像是意識到自己的疏忽,憤怒的撲了上來。
“前輩……前輩饒命!”靈秋撲在雪地上,便如初次見到陸槐時一般,帶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哀聲乞求。
陸槐走上前去,猛的板起臉,問:“你不認得我了嗎?”
雪人已經撲到,雙手抓向靈秋的兩肩,生有獠牙的大嘴向着她的脖頸咬下。
靈秋已然感覺到危險來臨,帶出滿臉驚容,蜷着身子發起抖來。
陸槐伸手豎掌,嘭的一聲,雪人像是撞到了一面無形的牆壁,暈頭暈腦的踉蹌了兩步,一屁股坐在了雪地上。
嗡……陸槐掌下的無形牆壁盪出一波波水紋,慢慢消散。
靈秋見陸槐出手將自己救下,悄悄擡起眼皮看來,怯怯的問:“前輩……前輩是?”陸槐露出一個殘忍的笑,臉上忽然罩起血色的硬甲。“是你……”靈秋像是見到了噩夢中的惡魔,失聲驚叫着,仰身坐在地上,腳蹬地面,向後退縮,“你……你是陸槐!”
“不錯!”陸槐臉上的血甲一塊塊消散,冷眼看着她,道:“告訴我,左憶山在不在玄清別院?”
“在……在……”靈秋瞪大了一雙美目,眨也不眨的看着陸槐,牙齒咯咯作響,對陸槐的問話進行了回答。
陸槐微微一笑,“如果你們都沒有回去,他會不會出來查看一番?”
“會!他一定會來!”靈秋的視線移向陸槐的雙手。就是這一雙手,兩片鋒利的指甲,割斷了靈蕊、靈芙頸側的血管,使她的兩位同門師妹香消玉損。
陸槐對她的回答很滿意,點了點頭,對吉薩遞去一個眼神。吉薩隨即揚起了手中的飛雪令。
“慢!”靈秋看到了一個個封凍的師姐們,驚聲尖叫着,道:“玄天魔女也在別院內,如果前輩殺了左憶山,玄天魔女一定不會放過前輩!”
“是嗎?”陸槐反問一聲,面露不屑,道:“我正想領教領教她的玄教寶印!”說話間,他再對吉薩點了點頭。吉薩手臂一揮,飛雪令出,靈秋頓時被霜雪封凍在當地。
雪蓮嬌笑一聲,道:“這裡交給我們處理就好,你現在可以再去試試。這一次,正主就該出來了。”
“希望如此!”陸槐再又踏上山間的小路。
玄清別院大門洞開,兩隊腰扎一尺寬牛皮護腰的彪形大漢,成燕尾形,分列大門兩側。當中站有三個人,左右是兩個面如刀削的老者,身着黑色的緊身棉衣、棉褲,手腕與腳踝處用布帶收緊,顯得精神抖擻。引人注目的是二人的兵器,那是兩柄古銅色的巨劍,長達七尺,寬度足有一尺餘。
巨劍沒有護襠,劍身兩側向下延伸,末端留出兩個橢圓形的扣手,劍柄便設在其內。使得兩柄巨劍看起來像是放大了的半截槍頭,怪里怪氣的,根本沒有尋常寶劍的半點模樣。
就是這樣兩柄巨劍,分別懸浮在兩個老者的身後。且不論二人的修爲如何,僅是這樣的兵刃,足以令人爲之心驚。
兩個老者護衛着一箇中年道長,着道袍、佩寶劍、頜下微須,透着幾分道骨仙風,與其他道長放在一起,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唐善曾經說過,“如果你在玄清別院見到一個道長,而這個道長看起來與其他道長沒有什麼特別,那他就是左憶山。”
“左憶山?”陸槐暗叫一聲,不自覺的邁出一步,險些衝了過去。
只是一步,陸槐的腳下踏在清雪上,發出極其輕微的聲響。院門外的兩個老者立即警覺,四道寒光徑直射向陸槐藏身的古樹。
“好身手!”左憶山也向發聲的方向看來,“來敵之中至少有位創宗建派的散人,否則南北雙玄、靈雁、靈秋他們,絕不會有去無回!”
“嗣師大人?”一位老者道:“此事要不要稟報大宗師?”
左憶山思量一番,道:“先不要亂,看看再說。”
陸槐幻出三杆長槍,懸在身後,裝模作樣的跑出山林,對着別院大門外的衆人怪叫一聲,掉頭便跑。
“追!”左憶山中計,誤以爲跑出來的不過是個普通修士,當即下令,帶領兩位老者前來追擊。
門外的兩隊彪形大漢隨即跟來,而別院的大門則轟然閉合。
“娃娃?”追在頭裡的老者怪聲嚎叫,嚷嚷道:“就憑你的修爲,根本逃不出老夫之手。識相的就快快投降,老夫定會饒你不死。”
陸槐算計好雙方的距離,放足狂奔,每過裡餘便令老者逼近一兩丈。
“臭小子,等老夫抓到你,一定叫你生不如死!”追在陸槐身後的老者開始厲聲恐嚇。
片刻間,陸槐臨近山口,轉過彎便是吉薩、吉索兄弟以及雪蓮的設伏處。而此時,追在前面的老者也已經臨近,不足三丈。陸槐突然定身,猝然射出三杆長槍。
老者一聲冷笑,手握巨劍,橫在身前,腳下卻是不停,直衝上前。轟聲突起,陸槐的長槍根本無法制止他的腳步,衝撞之下,三杆長槍應聲破碎,消散在空中。
“呸!老不死的,小爺到山口收拾你!”陸槐像只猴子般蹦蹦跳跳轉過了彎路,向着雪蓮所在冰牆掠去。
冰牆上多了一人,那是掌櫃。
陸槐人在空中,尚未來到,急急叫道:“你怎麼出來了,還不躲回馬車裡去?”
掌櫃翻了一記白眼,並不理他,側頭看向他的身後。
兩個手持巨劍的老者,一前一後,相繼轉出。眼見敵人有備,唯恐落入伏擊,定身停在了七八丈外,警惕的打量起四周的情形來。
“鐵牙?鬼手?”掌櫃尖叫了起來。
兩個老者先是一怔,聞聲看來,四目猛張,驚聲道:“狼眼?”
陸槐凌空轉身,落在冰牆上,再又打量起兩個老者。左手邊的老者嘴脣突起,驚叫中露出一顆齙牙。另一個老者的左臂像是發育不良。較常人明顯瘦小了許多。
不用問,掌櫃這個瘦骨嶙峋狼眼的老人,就是二人口中的“狼眼”。
“他們是什麼人?”陸槐低聲發問。
“殺手!殺手中的殺手!”掌櫃像是很害怕,“如果你現在不是一個修士,那麼我會送給你一個字,‘逃’!馬上逃!”
陸槐嘿嘿一笑,道:“你看,老糊塗了吧!那是四個字!”
“狼眼?”鐵牙用巨劍指着掌櫃,點了點,像是在打招呼,“是你帶了人,來與大宗師爲敵?”
掌櫃打了個哈哈,拱了拱手,道:“十多年未見,老朽還以爲二位老弟已經歸隱山林了。沒想到,二位竟然參悟道法,成爲了修士!難得!難得!”
“好說!”鬼爪站在了鐵牙身旁,道:“撤了你的人,放了南北雙玄和那些女弟子,我們好好敘敘舊,怎麼樣?”
“放人?可以!”掌櫃將視線移向二人的身後,只見左憶山帶領一衆彪形大漢由山中轉出。他微微一笑,道:“其實我們只想找一個人,問一件陳年舊事。只要二位老弟願意成全老朽,其他的事情都好商量!”
鐵牙搖了搖頭,嘆道:“狼眼!我們不是在同你商量,我們是想給你一個機會!”
鬼手補充道:“看在多年相交的情分上,我們纔會留給你這個活命的機會!”
陸槐冷笑一聲,道:“既然二位與掌櫃相交多年,看在掌櫃的情面上,陸某可以不殺你們!”
“陸槐?”左憶山瞪着眼睛看來,咧着嘴笑道:“你竟敢跑到這裡來生事,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噢?”陸槐的瞳孔急速收縮,質問道:“你認得我?”
“認得!認得!”左憶山打起哈哈來,“堂堂神劍山莊的二莊主,陸槐陸少俠,誰不認得?”
“你過來,我問你幾句話。”陸槐對着他招了招手。
“唉!”左憶山嘆了口氣,看看鐵牙,看看鬼手,回道:“少俠有話要問,貧道不敢違抗。只是……你得先問問他們同不同意!”
鏗鏘有聲,陸槐身後像是孔雀開屏一般,幻出九杆長槍,九柄寶劍,傲聲喝問:“二位?你們當真有膽量的話,那就說個‘不’字讓我聽聽?”
眼見陸槐幻出十八件法器,鐵牙和鬼手的臉色變得很難看,可他們還是共同迴應道:“不!”
“不”字剛剛出口,陸槐的十八件法器已經猝然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