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病情惡化

接下來的日子, 段子晨每天都會過來,陪慕影說說話。有時候也會在吃飯的時間帶些好吃的過來,方揚依然與他維持着表面上的和平。

平心而論, 段子晨是個很有魅力的人, 英俊, 富有, 體貼, 風趣。慕影之前或許就是因爲如此才愛上他吧?方揚望着有說有笑的兩人,心裡很不是滋味地想。

聽他們談論着曾經經歷過的趣事,方揚有種被排擠在外的錯覺。不過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只要慕影能夠開心點, 只要能夠將慕影的注意力從病痛中轉移出來,他這點小小的難過有什麼大不了?

儘管方揚千祈禱萬祈禱, 然而病情還是惡化了。起初的時候眼睛不太舒服, 只以爲是看書看久了造成的疲勞。但是休息一下午之後, 又滴了眼藥水,卻依舊沒有好轉。傍晚時分, 情況更加嚴重,雙眼無法左右轉動,看到的人和物都有重影,頭也開始痛起來。

兩人不敢大意,趕緊通知了杜醫生。一番診斷下來, 醫生們很擔心的情況出現了。眼睛看不清楚, 說明樞神經系統受到了白血病細胞的襲擊!

之前的治療方案無法再進行, 醫生們經研究後, 最終確定了化療、放療雙管齊下的方案。醫生開始忙碌起來, 連續5天的化療,同時11天裡做4次腰穿!

腰穿做起來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腰穿之後患者不能枕枕頭,而且要平躺6個小時不能起來,四天不能洗澡!

疼痛是無法避免的,只能忍耐。

在爲慕影的病憂心的同時,方揚還有另外一個隱憂。四個多月的住院治療,兩人的積蓄已經用得差不多了。

他向來沒什麼積蓄,慕影把錢都投到了“左左右右”上。平日裡用於週轉的那幾十萬,已經基本上耗在了醫院裡。面對這樣的情況,方揚沒敢告訴慕影。只是偷偷地將離婚時葉蘇留下的房子,轉手賣了。雖然之前他打算將它還給葉蘇,但是現在他已經管不了這麼多了,先把慕影的病治好再說。

慕影的公寓,方揚沒敢動,也捨不得動,那裡有着他們所有的回憶。而且移植後,病人要順利地康復,需要一個良好的居住環境。這裡無疑是最適合的,他們的家,環境、衛生各方面也好。而且離醫院也不遠,方便複診。

方揚將賣房的事情交給李磊後回到病房,慕影新一輪的化療又要開始了。

這次用的藥比之前的都“毒”,護士們再三強調打點滴的手千萬不要動,血管有任何的疼痛都要馬上報告。連皮膚都不能碰,因爲一旦碰到,這種藥會讓皮膚很快腐爛!

方揚在一旁聽得心驚肉跳,看着黃色的液體順着輸液管慢慢地滴進慕影的血管,整個人都緊張起來。幾乎一步不離地守在一旁,眼睛死死地盯着手臂上輸液的地方。

護士也很小心,每隔二十、三十幾分鍾便會過來看看,到了晚上也是如此。

方揚就更不敢大意,兩人都一晚上沒睡。慕影怕睡着了手會亂動,而他就固執地陪在一旁。

一連幾天都沒怎麼睡覺,慕影的化療剛結束,方揚便趴在牀邊眯過去了。

望着跟前已經累得脫形的愛人,慕影輕嘆了口氣,很心疼,很無奈,都說了讓他去休息,偏不聽。其實他守在這裡除了讓他覺得很窩心,也幫不上什麼忙。不過在疼痛難當的時候,能夠有個人守在身邊,感覺真的很不錯。

慕影伸手輕輕撫上方揚的頭頂,眼睛還是很不舒服,酸澀的厲害。不知道什麼時候病情才能夠好轉,眼睛又能不能保住?他無法想像眼睛看不見的生活是什麼樣子。怔怔地望着愛人的睡顏,雖然不是很清晰有些重影,但他依舊捨不得挪眼,或許不知道什麼時候等他睜開眼就再也看不見眼前的人。

面對殘酷的病情,他無法奈它何,而今能做的也就是一切謹遵醫囑。在此之餘,好好享受與愛人的相守。自生病以來,小揚便寸步不離。爲了讓自己開心,個性並不風趣的他想方設法說笑話、講故事給自己解悶。他做的一切,自己看在眼裡,也記在心裡,那種感動那種滿足只有自己清楚。

作爲他最親密的人,他的擔心自己當然也明白。只是病情並不受自己主宰,所以儘管明白他的擔心,還是無法說出安慰的話語。現在的自己又能說什麼呢?說再多也抵不上病情有所緩解能讓小揚寬心。

唉……慕影再次嘆了口氣,疾病無情,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撐不下去了,小揚該怎麼辦?雖然這段時間小揚成長了不少,堅強了不少,但依舊是那個敬自己、愛自己、以自己爲中心的小揚。如果有一天,自己在他面前離去,他又能否重新開始自己的生活?

此時,慕影再次想起了之前葉碩說過一番話:方揚太依賴你了,當然,他依賴你說明他愛你,信任你。但是有時候太依賴也不見得就是件好事,他這樣會完全喪失掉自我。

假如有一天,你要是不愛他了或者說你不在他身邊了,他該怎麼辦?他還能不能回到從前,像從前那樣開開心心地生活下去?

當時聽葉碩說這話的時候,因爲篤定自己一直會陪在他身邊,倒沒現在這般慎重對待,雖然也有考慮,但卻沒能夠付諸行動。現在想來葉碩的話說的太對了,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就像自己,當初健康如牛,怎麼也想不到有一天會在病牀上面對未知的未來。

癡情如小揚,如果有一天自己真的不在他身邊了,他該怎麼辦?

慕影溫柔地看着身前酣睡的愛人,陷入沉思。

接下來的日子依舊是難熬的,不停地化療、放療、腰穿。持續兩個多星期的治療,慕影的病情總算有了轉機,穩定了下來,眼睛的情況也有了好轉。

就在此時,慕光那邊傳來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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