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出警

離開慕影的方揚每天過着深居簡出的生活, 平淡而漫長。過慣了兩個人的生活,突然迴歸獨自一人的狀態,那種滋味不好受, 總感覺少了點什麼。

每當此時方揚只能暗自安慰自己, 這樣的日子不會太久的, 慕影很快就會回來了。而且是健健康康地回來, 他們再也不會分開。

因爲請了五個多月的假, 方揚在C城區的崗位已經讓別的同事頂上去了。回去報到的方揚,被重新安排到了A區,同樣是派出所片警。在不到一年的時間裡, 方揚第二次重新開始。熟悉自己轄區的環境,瞭解轄區內的特點, 以及各式各樣的人們。

A區不似C城區臨近工業園, 有着大量的工廠與企業。相對於C城區它算是老城, 這裡面居住着的大多是D城的原住居民。工廠雖少,但人口相對密集。相對於B城區的欣欣向榮, A區顯得有點沒落。雖然商業也挺發達,但終究不及B區繁華。

方揚的轄區在D城的老步行街附近,步行街不是很大,只有幾條街。延續之前的格局,一樓二樓一般是商店, 往上的樓層則是用於居住的出租房, 住着的大多是在這裡開店的小老闆或店員。

這裡經營的大多是些服裝或小飾品, 因爲價格便宜, 比較吸引一些學生和年輕人。當然, 還有一個吸引年輕人的原因是這裡有着各式各樣的特色小吃。

方揚之前剛從部隊回來參加工作的時候也經常光顧這裡,之後認識了慕影倒是很少來了。一方面是工作忙, 另一方面慕影嫌這種小吃不夠衛生。現在重新回到這裡,自然感覺親切不已。

方揚工作的派出所名叫西門派出所,就在老城門的旁邊。所裡一共也就20號人,比之前在C城區的那個派出所人還少。綜其原因主要還是因爲這一片兒的都是些老住戶,相對比較穩定,治安也比較好。

方揚他們每天所做的就是關注關注一些新面孔,配合居委會做做調解之類的事,另外就是抓抓小偷。大的案件沒有,但是小偷到哪裡都不少。特別是節假日裡,本就不怎麼寬敞的步行街更是人流擁擠,這自然爲第三隻手們提供了寄生的溫牀。

除此之外,經常會處理一些居民求助,像哪個孤寡老人需要點什麼幫忙啊,誰家的寵物走丟了啊等等,五花八門。

這天方揚又一次接到求助:派出所附近的趙大爺家的寵物狗掉空調架上了。苦笑一下,跟同事方浩來到了趙大爺家。說起這個趙大爺,在這一帶也算是個讓人敬重的人物。聽說他年輕的時候曾經是京裡面哪位軍政首長的警衛,後來回到地方,從了政。有着很輝煌的一生,不過這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了,他們這些後輩也都只是聽說而已。

聽說他從位子上退下來後便回到了小城裡的家,過着清閒的日子。聽說他的兒孫們都在外經商,忙的不行,以至於趙太爺與老伴帶着個保姆在家清閒度日。不過這些都與他方揚無關,他只是想起了從同事們嘴裡聽到的以及從檔案袋裡看到的。

兩人到了趙大爺家,好傢伙,那隻只有巴掌大的小狗果然正趴在三樓的空調箱上,汪汪而叫。方揚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可愛的小狗,白白淨淨,趴在空調箱頂上的一角,嗚嗚亂叫地看着衆人,眼看着它是不可能再堅持多久了。

趙奶奶急得紅了眼,眼巴巴看着自己與同事:“好孩子,趕緊救救阿寶,它要是摔下來了可不得了。”

板着一張臉的趙太爺,扶着老伴也有了焦急的模樣,不過倒是理智一些。見方揚卷着警服的衣袖,連忙問道:“小同志,有沒有問題?有問題的話,我們再想別的辦法,人比它重要。”

“趙大爺,沒事兒,我上去把它拿下來。”方揚說着取了張椅子,墊起來準備翻出窗子。

“方揚等等!”同行的方浩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找了條繩子過來了:“你拴着點,三樓摔下去可不是鬧着玩的。”說着也不管人家樂不樂意,徑直在方揚腰上繞了一圈,之後打個結,另一端系在了自己身上。

出了窗子,房子的外面只有很小的一條沿,不足三十公分。方揚扶着牆站在外沿上,還真不太好行動。好在之前在部隊參加過各種這樣的訓練,小心一點勉強還算可以移動,於是小心翼翼地向着空調箱的方向前進。

當趙永新趙老闆拎着大包小包出現在爺爺奶奶家小院的時候,看到的就這麼一個畫面。自家三樓的牆沿邊上,竟然有個人在玩走鋼絲!背向自己的那個人小心翼翼地一點一點在挪動!

趙奶奶在看到自家孫子的時候自然少不了一陣激動,驚喜而突兀的聲音突然響起。正全神貫注的方揚被驚得一顫,好歹總算是穩住了,沒摔下去。不由得暗道好險,冷汗也冒了不少。倒是趙大爺看得仔細,忙喝住了大驚小怪的老伴。

方揚再次靜下心來,繼續前進,短短3、4米的距離,竟然花去了快5、6分鐘。總算是到了空調箱的正上方,小心翼翼趴下去,手竟然夠不着那小狗!

方揚不由得大急,剛纔目測了一下距離應該可以用手夠到,因而也就沒有準備其他的物什。這時候好不容易爬到了地方,竟然夠不着!

“方揚,怎麼啦?”覺察到他的異樣,方浩問道。

“空調箱的位置太低了,手夠不着小狗。”試了好幾次,依舊如此,只好挫敗地回道。

“差多少?”陌生的聲音響起,方揚已經沒精力計較那是誰。

“一點點,估計十來公分,我再往下面試試看。”方揚說着,身子已經慢慢向下面傾。

“方揚!你別亂來,這樣很危險,你的重心太過外移容易掉下去!”方浩見狀連忙唱住。

“方警官,你逗逗阿寶試試,看它立起來你能不能夠着。”趙永新在一旁看着,也覺得下面的人那樣做過於危險,連忙建議道。

方揚聽罷覺得有道理,小狗可能是嚇到了,一直趴在上面嗚嗚直叫,自己要是能把小狗逗起來了估計夠着它沒什麼問題,於是連忙想該怎麼逗弄小狗。

他從來沒養過小狗小貓之類的動物,所以當下還愣了那麼一小會兒。半晌纔想起小時候鄉下人餵豬樣兒:“嘖嘖嘖……囉囉囉……”

方揚在上面瞎折騰了半天,小東西理都不理,依舊趴在一旁,衆人看得乾着急。最後還是趙奶奶道:“好孩子,你用個什麼東西招它一下,阿寶平日裡貪玩,喜歡別人逗它。”

方揚傻眼,招它一下?怎麼招它?自己下來的時候爲了方便,什麼東西都沒帶,就連鑰匙也摸出來放上面去了。左看右看,瞄了半天,才見着脖子上的領帶,眼睛一亮,趕緊解了下來。

“嘖嘖嘖……”果然,小東西很快便對垂下來的領帶產生了興趣,開始慢慢伸出小爪子迴應起來。

見狀,方揚大喜,繼續逗弄着。瞅準機會,阿寶剛站起來,立起兩條前腿,趕緊扯着一隻爪子提了起來。

從窗臺上下來的時候,方揚的衣服已經溼透了,臉上因爲趴着充血的關係紅得厲害。也就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剛纔那個陌生的聲音是誰,不由得一愣。

“方警官,好巧,咱們又見面了。”趙永新笑眯眯地看着他,汗滴順着頸項滑入警服內,心中不由得一動。

趙大爺?趙?趙老闆!原來他們竟是一家人!

“原來是趙老闆。”方揚不太喜歡言行不一的人,所以也不太待見眼前的趙老闆,有些冷淡地迴應。說話同時將系在腰間的繩子解了下來,對着一旁的老人道:“趙奶奶,以後小心點,別讓它再跑到那裡去了,危險。”

“哎呀!這次多虧了小方,謝謝你們哈。晚上留下來吃飯吧?”摟着自己的小心肝,趙奶奶笑得很開心,道謝道。

“沒事兒,這是我們應該做的,沒事的話我們就先回去了。趙大爺,趙奶奶,再見!”方揚笑着婉拒趙奶奶的提議,招呼同事離開。

趙永新站在窗戶前,似笑非笑地望着對方遠去背影,暗自沉思。難怪在C區看不到他了,原本是調到這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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