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永新的重量壓了下來, 方揚只覺得背部又是一陣劇痛,還不待他有所行動,對方的對方的拳頭已經揍了下來。
方揚嘴角一麻, 眼裡一黑, 頓時飛起了小星星。趙永新開始粗暴地扯他衣服, 恐懼襲來, 隨手摸起一個東西使了狠勁往對方砂上砸去。
哐!
一切都安靜了, 身上的人沒了動靜。
方揚喘息了半晌才恢復過來,費了好大的勁纔將身上的人推開。
趙永新一動不動,額際流着血。此時方揚才發現他是用的什麼東西砸的對方, 一隻精巧的水晶制菸灰缸。
自己下手好像有些狠,顫抖着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還好, 沒死, 這才鎮定下來。仔細看了看對方頭上的傷口,不是很大, 流了一點血,不過人被砸昏了。
確實對方沒事,方揚總算鬆了口氣,也不管他是不是還趴在地,整了整衣服徑直離開。
出了□□, 一切都靜悄悄的。方揚試圖去攔少得可憐的夜班出租車。然而的哥一看到他這麼模樣, 便逃也似的開車跑了。不由得苦笑, 他們是把他當作街頭混混了。
無奈只得徒步往家裡走, 身上還在火辣辣地疼, 胃也不安分地翻涌。嘴裡的鐵鏽味還沒有散去,忍耐再三, 還是不住地蹲在路邊乾嘔起來。然而除了酸水,什麼也沒有,晚上吃的東西早讓他吐了個乾淨。
冷清的街角,方揚不由得悲從中來,想起近一年多來的悽苦,一個聲音冷不丁地說不如死了算了!
啪!
方揚猛地給了自己一巴掌,嘴裡濃烈的鐵鏽味再次漫延開來。
“你的命不是你一個人的,他也是慕大哥的,你沒有權利結束他!”
“慕大哥希望你好好的,明白嗎?不要讓他再擔心了……”
“方揚,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好友曾經的話語再次在腦海中響起,方揚喃喃地告訴自己:“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卻不願意去想失去愛人的他,什麼樣的生活纔算是好?
回到住處,天已經快亮了。對着鏡子查看了一下傷處。背部已經青腫了一片,方揚不由得慶幸沒有傷到脊椎,要不然就廢了。
翻出跌打藥水,卻沒辦法自己上藥。方揚不由得苦笑,再也不會有人帶着淡淡的心疼爲他上藥,爲他推拿了。
他已經離開了,再也不會出現,再也不會陪在他身邊了。方揚再一次深切地體會到了這個事實,他失去了慕影,再也回不到從前……
日子依舊不鹹不淡地過着,自那天之後,趙永新再也沒有來找過他。方揚猜不透他什麼意思,難道真的打算罷手了?可怎麼看他也不像是那種大度的人,這次把他打傷了,他竟然這麼容易就放過他?
雖然有些疑惑,但他不來打擾自己總是好的,所以也就沒再多想。然而就在方揚以爲對方可能真的會放過他的時候,他被人羣毆了。
縱使會些拳腳功夫,但在對方4個人的絕對優勢下,方揚很快便只剩了捱打的份。寂靜的夜裡,在對方一行人已經走了很久之後 ,他才恢復過來一點點力氣,拾起被摔成兩半的手機拼上,打電話給同事,將自己送進醫院。
他不想讓王凱和林子知道,這陣子他們正在忙結婚的事,他不想在這麼喜慶的日子裡又讓他們擔心。
其實也不是什麼重傷,就是受了些皮肉之苦。左手骨折,還是就是額頭在捱揍的時候磕了道口子。其他的什麼事沒有,就是一些瘀傷,不過也夠他受的。在醫院躺了一天,他便回家了。
所長給了他一些日子養傷,方揚也就沒再過問偷襲他的人。那麼些人就算是抓了,以姓趙的性格,也斷然不會讓這事扯在他身上。他只盼着姓趙的揍過了也就解氣了,別再纏着他,他沒什麼心力再應付他了。
趙老闆開着車慢慢跟在後面,看着前面打着繃帶的人,陷入極端的無奈之中。他明明是想狩獵來的,開始玩得挺開心,後來不知怎麼的就上心了。可恨那人卻避他如蛇蠍,他趙某人雖然沒有驚爲天人的美貌,但好歹也不差吧?怎麼就這麼不待見他來的?
前面的人走得很慢,似乎還有點拐,趙永新有點後悔,不該找人教訓他的。他也就是氣瘋了,才這樣的。你想啊他拿熱臉貼對方冷屁股大半年,按說就是石頭做的也該捂熱了。可那位卻沒有絲毫反應,不,也不是沒有絲毫反應,反而是越來越不待見他。好不容易有機會藉着點酒勁想再把事情給辦了,他倒好,把自己砸暈,拍拍手走得乾乾淨淨。
一隻手打着繃帶,一隻手提着大袋的東西,方揚走得有點吃力,剛把東西放在地上,想休息一下便被別人提了起來,扯了他就往車上塞。他知道是誰,很早他就注意到他在跟着後面了。他不來找自己,自個兒也樂得裝作沒看見。
自己現在混身都還跟散架似的,想反抗都有點難,只好跟着上了車,想好了不理會他。而趙永新也沒有說話,一時間車裡陷入了沉默。
半晌,趙永新最終還是開口:“傷得怎麼樣?”
“死不了,說實在的,我倒情願你們把我打死算了。”原來打算不理人的,最終還是幽幽地道,這是他的心裡話。
“我看看你的傷。”
“不用!”
趙永新不理會對方的拒絕,開始去解他的衣服。
方揚當然不會讓他如願,手腳並用加以反抗。
再三被推阻,趙永新不由得有些火大:“你擋什麼擋!信不信我現在照樣可以強了你!”
“有本事你就強啊,如果你不介意姦屍的話!”聽到他的話,方揚冷冷地道,索性閉上眼,停下了動作。
“你!”趙老闆被氣得夠嗆,也不敢再用強,只得小心觀察被吊起的左臂。突然一道整齊劃一的傷疤撞進他的眼簾,心中不由得一跳,震驚地道:“這是什麼?”
方揚微一睜眼便見他正不可思議地盯着自己的手腕,猛得反應過來,不顧手上的疼痛,死死將手摁進懷裡。
“沒什麼!”
“你竟然爲了一個男人自殺?!就因爲他不要你了?嗯?”趙永新一字一頓地質問。
方揚臉色慘白,惡狠狠地盯着他:“不關你的事!”
“你認爲你這是做什麼?殉情?”冷笑。
“不要說了!”
趙永新並沒有放過他,繼續冷笑着道:“你這麼抗拒我是爲什麼?想給他守貞?嗯?”
方揚整個人都蔫了下去,虛弱地靠在副駕駛坐上,沒再說話。
在趙永新以爲他就要這麼跟自己扛下去的時候,他說了一句讓他永遠也忘不了的話:“你殺了我吧,活着太累了……”
“我以後不會再找你。”將人送回家,他記得自己離開前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