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沉重的心情,衆人也都是沒心思吃飯,匆匆收拾了一下,就回到了臺裡。
剛回來,呂望就一臉笑呵呵的對一個剛回來的老編輯說道:“陳叔,我這邊的節目,你要不要看看,給我把把關?”
老陳連看都沒看他,嘴中只是冷冷的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我今天身體有些不太舒服,要請個假回家休息。”
身爲文藝頻率的老人,他對這樣的行爲異常反感,而且因爲資歷,他敢幹這樣的事情。
但是別的同事,就沒這麼有氣魄了。
衆人心中都知道,如果單單是論資歷,不要說在這個小小的省臺,哪怕是放在中央臺的新人裡面,楊帆的成就也必將會奪目。
臺領導知道這一點,但他們不想把這個名額讓出去,至少不是給楊帆。
試想一下,如果楊帆退出了這個競爭,那麼最後只能便宜呂副臺長的大學同學的兒子。
而且,楊帆也知道nèi mù消息,臺長要高升了,現在手頭的工作已經開始移交給呂副臺長,雖然說他現在沒有一把手的位置,但實權卻已經握在了身上。
在這種危急關頭,多事之秋,臺長就算是心裡不滿,但也不會表現出來。因爲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廣電那邊,千萬不能發現他們有什麼不妥。
大家都不想理會呂望,但耐不住這傢伙在旁邊像個蒼蠅一樣,最終還是被他指了一個女同事,去進行錄製工作了。
大家對這傢伙已經厭惡到了極點,對自己手上的這份工作,也開始產生了質疑。
尤其是楊帆,他現在感覺非常不舒服,以前就算是有這樣的想法,他都能夠壓制住,因爲他覺得自己只是個新人,只要努力爲臺裡做出業績,臺裡也會慢慢對他刮目相看,相應的資歷和利益都會得到。
而且,他本來還覺得自己單方面的想要跳槽到省電視臺,覺得有些對不起省廣播臺,但這件事情發生之後,他是一秒鐘也不想在這裡多呆了。
有用到我的時候,就眼巴巴的希望我上,這一下子用不到我了,就想一腳踢開啊。
這種忘恩負義的事情,試問哪個人能做的出來?
楊帆明白,自己的出發點其實就已經錯了。現在的省臺已經腐朽的不行了,以前上面還有個臺長能壓制住,可是現在,如果姓呂的上位,那他以後的日子,指定是不好過。
或許這種摘桃子的行爲,只是一個小小的體現。
回想起自己來到臺裡,楊帆就覺得心很涼。他自問,自己來的這三個月裡,沒有一件事情是對不起臺裡的。
好吧,我剛來好不容易拿到個節目,你呂臺長就想要我三本書的版權,還當着我的面,威脅我。不僅如此,還單方面把我的節目給拿掉了……這件事情,就當是個教訓,我忍了。
沒有《夜半驚魂》,我繼續想辦法,好不容易從教育部那裡獲了個獎,終於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這才把《趣味故事集》打造了出來。
可是結果呢?
還不是給那些臺裡的親戚,當成了墊腳石。以犧牲優秀節目爲代價,就爲了使他們節目開始的時候,有足夠的收聽率。
不僅如此,就連我最應該得到的銀盃獎,也不給我。機會不給提供也就罷了,居然還在背後做手腳,想要直接把我架空,然後把我的這個講,想給你大學同學的兒子,難道一點都不覺得過分嗎?
老子來臺裡這三個月,試問沒有對不起任何一個人。我整天兢兢業業的加班,就爲了能夠在這個位置上更近一步,可是最後呢?卻換來這麼個後果!
老子還不伺候了,愛咋咋地吧!
楊帆畢竟比較年輕,狠狠的把手上的資料甩在了桌子上,差點爆出了粗口。
一旁的一個老同志,看着楊帆氣憤的表情,也非常能理解他現在的心情,所以,他還是語重心長的勸解道:“小楊啊,我看這件事情,就算了吧!這次臺裡雖然做的不太地道,可總歸也只是停播而已,所幸節目並沒有被砍掉。”
說到這裡,他又嘆了口氣。
一旁的一個年輕同志,氣憤的說道:“老師啊,難道真的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嗎?”
老同志搖了搖頭,然後像是想起什麼又點了點頭。
“老師,您這是什麼意思啊,有什麼話您不能好好說啊!”青年看着自己的老師這副樣子,有些不太理解。
“是這樣的,這件事情除了臺裡推薦,其實還有一個比較直接的方式。不過這個方式比較難,說實話基本也就沒什麼希望。”
“您就好好說說吧,只要有一線希望,小楊也會努力的啊!”
楊帆眼睛也死死地盯着老人,就聽到這老人說道:“這個方法其實也很簡單,像這種獎項,一般會請相應的評委,而且每個評委手裡,其實都有一個推薦的名額,這個名額不用通過臺裡的審批,可以直接加入的候選人的名單裡,但是啊,有資格成爲這種獎項評委的人,基本上都是在自己那個行業裡非常頂尖的人才,小楊想過去爭取,機會微乎其微啊!”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聽到還可以額外的增加名額,楊帆剛開始聽得興致勃勃的,不過最後聽到是什麼行業的頂尖人才,他就有些垂頭喪氣的。
忽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麼,猛地一拍大腿。差點敖的一嗓子叫了起來。
那什麼,自己上次不是在電視上看到,美麗大方又可愛的宋小姐,不就是這次獎項的評委之一嘛!
楊帆被臺裡處分的消息,已經不僅僅在文藝頻率裡面傳了,甚至直接擴大到了整個省臺,大家都在瘋狂的討論。
“嘿,你聽說了嗎?文藝頻率的那個小楊,好像是被臺裡停了節目!”
“哦,你說的那個我知道,就是前幾天把那個柳言柳大美女壓制下去的那個新人,怎麼?他出什麼事兒了?怎麼會無緣無故被臺裡停了節目。”
“這你都不知道,不過這幾天銀盃獎,你應該知道吧?”
“知道啊,可是這和小楊有什麼關係……哦,原來是這樣,不過,怎麼說這個小楊也給臺裡創造出了這麼多的利益,臺裡這麼做,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那誰知道呢,不過要我說實話,這個小楊真的是個人物,要不是太年輕,學校也不咋,估計混上幾年,也能有一個厲害的成績。”
“啊,你們說楊帆的節目被停了,不可能吧,他節目的收聽率這麼好,就算是在全臺,也是排得上號的,臺裡真的捨得啊?”
有個同事聽到他們倆人的說話,也是湊了過來一臉不可置信的說道。
看到是自己熟悉的同事,其中一人就把這個人拉過去,小聲的在他耳邊,悄悄的說道:“你小子小聲點,我跟你說啊,小楊的節目只是被停了,臺裡八成也是爲了這個銀盃獎的獎項。”
“這也太過分了吧,楊帆這幾天做的什麼大家都看得清楚,不要說一個銀盃,照他這樣的速度下去,不出一年的時間,金盃也是綽綽有餘了。”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人家這次和他競爭銀盃獎的,可是呂臺長大學同學的兒子,而且啊,咱們這位臺長大人的同學,那可是在中央宣傳部工作的。”
“這也太過分了吧,小楊真是夠倒黴的,好像自從他來了咱們省臺,就沒過過幾天安穩日子。”
“誰說不是呢,這小子自從來了咱們臺裡,棘手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不過還是被他通通解決了。能力這麼強的新人,臺里居然給這麼一個待遇,弄得我連工作的熱情都沒有了。”
“別說你這麼想,我心裡也不舒服,你看着吧,咱們這位呂臺長上位,後面的日子,還有的熬呢。”
背地裡,大家在議論之聲從來就沒有停過。這件事情也在整個臺裡,颳起了一陣巨大的風浪。
……
一座豪華的辦公室內,一個國字臉的中年人正坐在一個真皮沙發上,看着自己對面的青年,臉上滿是欣慰的笑意。
呂副臺長,客氣的看着面前這位中央宣傳部副廳級幹部的公子,臉上客氣的說道:“小番啊,這幾個月工作怎麼樣,遇到什麼情況,就給你呂叔叔說,呂叔叔給你解決。”
楊番看着這位自己父親的舍友,也是一臉尊敬的說道:“放心吧,呂叔……呂臺長,我在臺裡工作挺好的。”
呂副臺長笑了笑,“在我這裡可不要拘謹啊,不然你爸那個老傢伙,又可得說我了。”
“怎麼會呢,我爸可是常常在我面前提起您的,說您工作認真,而且能力強,大學的時候,可是經常得比賽的大獎呢。”
“那是啊,別看你爹現在遠在中央,但我們幾個老夥計的關係,那可不是一般的好啊!”
這兩句話其實是有深意的,楊番點出了所謂的大獎,其實就是在映射這次的銀盃獎。而呂副臺長,則說出了他老爹的身份,也是在說,我幫你把這事情辦成,那我這份升遷,你爹可就得多多努力了。
“當然,家父和您關係這麼好,不管是什麼事情,肯定是能幫都會幫的。”楊番別有深意的說了一句,兩人也都是心照不宣。
呂副臺長滿意的點了點頭,也不枉費自己費心巴力的算計,不過只要自己能拿到真正的臺長之位,那麼一切努力也都是值得的。
“咱們再來說說……我告訴你啊,這個週末就是銀盃獎的評選了,今天是提名的最後日期,我也給你小子交個實底,咱們臺裡的情況你也都是知道的,有些事情我不說你心裡也都清楚。不過這個獎,你放心。按照一般的邏輯,銀盃獎這20個獎項,最後,肯定至少能給咱們臺裡分一個,而這次臺裡的提名之中,也只有你一個人。所以說啊,這次的獎也算是十拿九穩,你小子到時候穿的好一點,順便再準備一些演講稿,記住,可不能丟咱們省臺的人啊!”
楊番的臉上古井無波,這件事情,顯然他已經得到了風聲。
談不上對呂臺長感謝,頂多也就是一個交易,他幫自己拿獎,自己的父親幫助他上位,雙贏而已。
“還有件事情,這次的頒獎評委之中,有一個年輕一代的一線大咖,好像叫什麼宋……”
“是宋祖兒!”楊番也知道其中的nèi mù消息,不過還是一臉興奮的說道。
“對對對,到時候你小子好好表現啊!”
他本來就是個青年,對於這種超一線的新生代演員,完全沒什麼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