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江,向君豪的別墅……
喂,恩!馬天死了?向君豪語氣中微露驚訝,臉上卻浮現絲絲笑意:恩,謝總,你們想辦法把馬天的人壓下來,免得讓張東郎有了防備。兩天後,我們按照原訂計劃動手。你們那都準備好了吧。
忽然,向君豪對着電話大笑不止:你放心,我這邊沒有問題的。兩天後,按張東郎的性格,他一定會來香江,即使他不願意冒險,我也還有別的辦法讓他心甘情願的來。只要他來了香江,就必死無疑。
他死了,東林就會馬上垮掉。內地就成我們的天下了。向君豪說到後面時眼神中的深沉令人害怕。
掛掉電話後,向君豪走到陽臺邊上呼吸着西貢獨有的微腥海風,自在清閒之極。向三哥沉着臉到向君豪身邊:老六,你打算怎麼辦?向三哥卻隱有一些倉皇神色。
什麼怎麼辦?向君豪好象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嘆息了一聲:三哥,其實龍頭不是你想象中那麼好坐的。從我當上龍頭以來,什麼事都只能從家族的角度來考慮,做任何事都是爲了家族的利益,有時候連親人也得放棄掉。
廢話少說,你就直接說吧,事情我做了,我認栽就是了,我只求你放過阿巨。三哥氣勢暴漲,倒是不容小看。
三哥,你還記得我們小時候嗎?我記得那時候我才六歲,還有八歲的四哥,你也只有十一歲,那次我們被臺灣幫抓去威脅爸爸。我們被關在黑房子裡面一天一夜,直到爸爸帶人救我們出去,一直都是你照顧我們。只是四哥卻被他們殺了。向君豪眼睛已然有些紅了,語氣也悲傷不少。
三哥紅着眼睛說:你別提了,老四死得真慘。我也想不到,你居然還記得那麼多年前的事。
還有一次,我在學校裡被一個大個子欺負,後來是你跑去幫我揍了那小子,還告訴他,讓他以後不要再碰我,不然見一次扁他一次。呵呵。向君豪明顯陷入了美好的回憶中:那時候我真的很崇拜你。可是咱們大了之後,關係就大不如前了。爲的是什麼,就是爲了這個該死龍頭位置。你看看我,當了龍頭之後,根本沒什麼安生的日子可過。連唯一的女兒我也送到國外去了,不敢見她,就是怕再出現四哥那種事。
我們這一代算上堂兄堂弟,共有十多個。可是這其中又有多少是能幹的,可能他們年輕的時候很勇猛。可是,我們現在都老了,你看我,現在讓你我出去打一架還不給人打死。哪有當年提着刀狂追喪門四條街的兇悍。向君豪很是感傷,他看着三哥說:下一代人的事就讓他們下一代去處理吧,我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爲他們鋪好路,讓他們走得平坦一點。
三哥,這次的事很嚴重,爲了龍頭的位置,你出賣我不打緊。可是張東郎不是吃素的,你這一賣,他肯定得到不少關於家族的很多東西。會對我們造成威脅呀。向君豪抓住三哥的手,真誠的說:無論我們關係如何,到底還是親生兄弟。即使你對我有不滿,可張東郎纔是我們最大的敵人,我們應該齊心對付他才行。你的事我沒有告訴家族,以後也不會,現在只有你知我知阿寧知阿巨知,還有張東郎知道。
三哥從向君豪溫熱的手裡感覺到濃郁的兄弟情,他不禁有些激動:老六,那麼多年,我一直恨你搶走我龍頭的位置……
三哥,不必說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向君豪拍拍三哥的肩膀,三哥一愣,兩人同時緊緊握住手。
只要解決了張東郎,我立刻就退隱,二十年了,也該是年輕人的世界了。向君豪感慨萬千,親兄弟成敵人,如今卻盡數化解,叫他如何能不感慨。
老六,那你這次打算怎麼對付張東郎?三哥好奇的問。
呵呵,我手上有阿剛這批人,他們都是張東郎的老部下,依他的性格無論如何都會救他們出來的。這次三哥你答應把這批人交給他,其實也是間接幫了我一個忙。我這一年以來都在爲今天做準備,他只要來到香江,就必死。更重要的是,我們都選擇了兩天後決一生死,我不會離開香江,那麼他就只有過來咯。向君豪深沉一笑。
聽說他身手極好,四年前沒死,上次關口在他也照樣活了下來。這次想對付他,恐怕還是有難度吧。三哥試探的問。
難度是自然的,不過,三哥,你覺得人力能與槍炮鬥嗎?我另外準備了幾個高手專門對付他,即使他是神仙也死定了。向君豪的表情很是陰險。
那麼他死了後,他的地盤怎麼辦?我們一定能夠接收嗎?還有,他那麼多手下,目前號稱東亞第一大組織,一旦他們報復起來,恐怕……
三哥,這點你更不用擔心了。四大公司會在兩天後調集所有人馬踩他的場子,所有道上反對東林的人都聚在了一起,這可是一個非常強的力量。不過……向君豪冷笑不已:就憑四大公司也沒法跟張東郎過招,這次我稍施計策,讓他們阻擊魅影,張東郎肯定有所察覺。到時候他一定會對四大公司下手。以四大公司的能力和他們召集的烏合之衆根本沒法跟東林的人比。這樣一來,基本上我們也就是坐山觀虎鬥,無論誰輸誰贏,最後的贏家都是我們。那麼多年以來,我們的實力始終無法再有寸進,就是因爲香江太小了,北上又被人阻擊,這次就是進軍內地的大好時機。向君豪果然不愧是阿郎最忌憚的敵人,一個策略竟然可以佈置得如此之大,果真是雄才大略。
至於報復,更不用擔心。第一,張東郎主要是針對我,反而對家族沒多少恨意。就算報復,也主要是針對我,家族利益不會受損。而我卻會在這之後立刻退隱,他們想報復也難。第二,他對手下太殘暴了,這種鐵碗手段固然會在手下不敢有半分反抗背叛的想法,但是隻要他死了,這個情況就不會出現了。更何況,東林那麼多堂口老大,我就不信他們甘願做一輩子的小弟。所以,只要張東郎死了,那些老大高興都來不及,怎麼會想到報復。
向君豪真正算得上是運籌帷幄的高手,方方面面都照顧得極爲周到。其實他手裡還握着另外兩張牌,在他看來是兩張絕對的王牌。但是,這顯然是不能透露的。
有那麼多有利條件,我找不到張東郎可以不死的理由!!!
好!三哥仔細考慮了一下,他也知道有些細節老六並沒有說出來。不過,這個並不重要了。因爲在他看來,張東郎的命運已經被決定了。
有一種鳥很懶惰,從來都不自己建造鳥窩。一旦有需要的時候,這種鳥他就去攻擊別的鳥,佔領其鳥窩爲己用。
向君豪俯望大海,豪情萬丈的講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話,三哥顯然不明白意思。但當向君豪把最後一句話講出來後,他就懂了。
我就是那隻懶惰的鳥!
搭乘飛機其實是挺悠閒的旅行,尤其是身邊有美女陪伴的時候。阿郎這時就是這樣想的,他和那女孩再次在飛機上相遇,如此希奇的事都能碰到。阿郎不由也動了好奇心,主動和那女孩交談起來。女孩更加吃驚,最近幾次乘搭航空班機,居然每次都能遇到身邊這個男人。阿郎這一搭話真是一拍即合。
由於阿郎前幾次非常糟糕的態度讓女孩頗爲氣憤,不過,年輕人氣來得快去得也快。阿郎很快就瞭解到,這女孩叫張靜紅,是個普通大學生。普通人有能力經常坐飛機的人並不多,單隻這點就頗有可疑之處,不過,阿郎也沒往深處想。
聊了一會之後,見到張靜紅燦爛活潑的笑容,阿郎不由想到了阿藍,一陣深深的哀傷包圍住他。直到下了飛機後,張靜紅見阿郎始終沒有詢問自己的聯繫方式,好似有些急了,剛剛開口問。阿郎便頹廢的揮揮手製止住,說是若有緣再見的話再說。
由於古峰安排了人來接阿郎,所以徑直就去見古峰了。阿郎卻事先盤算着這次談話的內容。來到一棟大廈的十六層,這裡掛牌的是一家商貿公司,明顯是國安局的掩飾。來到公司裡後,自有人領了阿郎來到一間辦公室前。
敲了敲門,隨着一句進來吧,阿郎漫步般走了進去。古峰埋着頭在看文件,見到是阿郎,急忙招呼他坐下。古峰放下文件,鄭重的問:你有什麼重要的事?
難怪古峰會這樣問,阿郎不在電話裡說,非要大老遠趕過來,說明事情相當嚴重。
事情倒不重要,不過,說實話,老古,你這也太寒酸了。阿郎忍不住挖苦。
怎麼寒酸了?古峰不禁諤然相對。
客人來了居然連喝的都沒有,這還不叫寒酸?我想你這裡恐怕也只有倒貼錢的命。阿郎倒是不忘時刻打擊一下眼前這隻狐狸。
呵呵!古峰乾笑兩聲,急忙招呼手下弄了茶來。他這次好象找回了點自信:我這裡的茶比不上你那的好,湊合着喝吧。
我此行可不是隻是爲了喝你國安局的茶而來的。阿郎嘲笑不已:我這就快對向家動手了,大概就是兩天後。想找你這位大局長來一下我的行動。
恩!恩!這個問題比較難辦!你應該知道,國安局是政府部門,如果插手黑幫鬥爭那就未免太那個了!古峰果然是很圓滑,什麼話都不肯說滿。
是嗎?阿郎冷笑連連:那麼我對國內幫會動手的時候,你怎麼着就沒說這話?還派了警方來配合我的行動。
呃!那純粹是誤會。呵呵,我們只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你一點小小的忙。純粹是精神,實質上的幫助是不大可能給你的。古峰尷尬的笑了笑。
哦,真是這樣嗎?但我很有把握,你一定會答應。阿郎成竹在胸,看準了古峰這個老滑頭今天就滑不起來:第一,如果你們希望向家繼續在香江橫行霸道,控制半個香江特區政府。第二,如果你們不打算捧姓樑的做特區首長的話。那麼今天我們也就不必再談這個話題了。
黑幫一向都是香江和澳門的毒瘤,尤其是澳門的何老頭權勢之大,可以影響澳門特區政府的政策走向,甚至可以說當地的政府官員都是何老頭的人。而在香江,向家亦是根深蒂固,更有阿郎爲其剷除多年的老對手,在香江迴歸之前,警察抓人都要先搞明白那是不是向家的人,甚至無人敢罵向家。香江市民只知向君豪,而不知港督的。如此土皇帝絕對是中央政府絕對不想看到的,可爲了安定着想,又不能大肆對黑幫動手,最後只能用了一個在黑白兩道都極有面子的人來做特首。
古峰之所以努力爲阿郎撐腰,固然是因爲阿郎統一黑道後便於管理,二來也是因爲向家。樑議員競逐特首的事正是交給古峰來辦的,可現在顯然沒什麼眉目,能解決此事的辦法,一是對向家妥協,一是對阿郎妥協。依阿郎的看法,國家之所以大力樑議員這個當地背景小的人上去,最大可能便是要對香江來一次徹底乾淨的大掃除。阿郎看準這點,今天自然是吃定了古峰這隻老狐狸。
古峰打了個哈哈,將阿郎充滿威脅的語氣過濾:既然你那麼需要,說吧。你想要些什麼。說到這裡,古峰不由肌肉都繃緊了,生怕他提出過分要求。
你別那麼緊張。阿郎忍不住諷刺,他喝了一口茶,皺眉不已:你這的茶真難喝。
那當然的,你天天喝的都是極品,我們部門那麼窮,哪有極品給你享受。所以說,世時當真奇妙,我這些走正路的沒得享受,反而你這類殺人無數的過得愜意陽光。古峰若有所感的說道:你說吧。
阿郎沒有接話,閉上眼睛整理了一下思緒,這才睜開眼淡淡的說:兩天後,我對向家動手,向家也是在那天對我下手。我擔心向君豪在背後搞鬼,所以必須清場。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國內的謝天陽他們一定會在那天響應向君豪對東林下手。他們號召力不小,很可能會把所有東林的敵人都弄到一塊。說到這裡,阿郎忍不住在心裡誇一下自己,居然能想到欲擒故縱的辦法,留下謝天陽等人的性命,以待他們把所有反對東林的勢力召集在一起,然後趁機一網打盡。
東林內部一定有向家的臥底!阿郎忽然眯起眼睛,一縷寒光直射在古峰臉上,古峰一個激靈。阿郎顯然對古峰的表情很滿意,露出微笑繼續說:這次向君豪打定主意要我的命,再奪東林的地盤,如果沒有內奸,即使我死了,他也根本不可能控制東林。所以,這次他一定會傾盡所有的底牌來對付我,臥底就是他的一張王牌。內奸不但有,而且地位還不低。關鍵的問題在於,我還沒查到誰是內奸。
那麼,按照向君豪的思路,你死了,最有可能接收東林的會是誰?古峰小心翼翼的問,他也意識到這事的重要性了。一旦讓向家入侵內地,他們將以富饒的香江爲後盾把勢力發展到最大,這樣一來麻煩可就大了。
現在東林的事務我都交給了阿虎,但是他應該不會是內奸,否則我死了一百次都有餘。阿郎也是絞盡腦汁的分析着,內奸的事已經煩了他一段時間了。
那如果阿虎也死了,誰能接手東林?古峰一臉好奇的追問下去。
我不知道。阿郎雙手一攤:阿虎是我刻意培養出來的,其他人都以他爲首。除了他外,任何人坐上這個位置都不足以服衆。
雖然阿林曾暗示過阿郎向君豪會從自己處着手控制東林,可阿郎卻不以爲然,向君豪可不笨,以阿林身爲東林創始人的威望固然是有一百萬的資格接管東林,可卻手底下卻沒有人馬,肯定也無法制服所有人。更何況,即便要接管,起碼也要一段時間。據阿郎的推測,向君豪很可能會打個時間差,在東林羣龍無首後,內奸就立刻可以接手。由此推斷而來,阿虎的處境也頗爲危險,畢竟他也是一個障礙。
內奸我就不管了,到時候他總會跳出來的,我現在就是要放他們一條生路,所以我要親自去香江,把自己放在下風。讓東林所有的敵人和內部的臥底全部都自動暴露,然後就把他們一網打盡,以絕後患。阿郎陰沉着臉說,眼神裡全是奸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