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保出去的？”
聽到這句話之後，另外兩個人異口同聲的把這話重複了一遍，表情都有些奇妙。
如果這是一個未成年的小孩，犯了錯之後被大人糖出去，那還情有可原。但現在這可是一個偷車賊，而且他真正要偷的東西還說不定呢，也沒見過通知，怎麼這麼輕易就被人保出去了？
“啊，是。”男人顯然不太願意提起這個話題，他清了清嗓子，咳嗽了一聲，才道，“我確實是讓人救出去的，這個事情我以爲你們都知道呢，但現在說這個也沒有什麼意義啊，保出去的又怎麼樣，跟你們有什麼關係嗎？”
當提到自己不願意涉及的事情的時候，他的態度依舊囂張，其中帶着些爲了掩蓋自卑而特意存在的自負。
沒有人搭理他，在確認他沒有跑走的情況下，程陽轉頭看向秦秋言：“能查一查對方是什麼人嗎？你應該能理解我的心情……要是覺得爲難的話也就算了。”
秦秋言短促地啊了一聲，隨後站起身來：“當然可以，這邊就有記錄。”
事情纔剛剛發生記錄，就掛在在頂上，他們幾乎沒有花多少力氣就找到了男人的名字。
錢多其。
在看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程陽忽然覺得腦子裡閃過了什麼東西，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個人應該也被關在牢裡纔對。
但是在他不注意的，什麼時候這個人居然已經被放了出來，甚至有了光明正大公民身份，已經打到了可以直接出面保釋別人的信用級別？
“這不是失信人嗎？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他之前還起頭綁架我，還有襲警，這樣的人也可以爲別人做擔保嗎？”程陽覺得自己好像吃了個蒼蠅，現在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來，就卡在喉嚨裡，讓他覺得想要乾嘔。
“這……”秦秋言的表情也有些難看，這件事不是他親自負責的，於是他招招手，把那個負責人喊了過來。
負責這件事的是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小夥子，他聽到這件事的時候，只是皺了皺眉頭：“我也不清楚啊，上頭跟我說他會被保釋，然後讓我把人放出去，我就這麼做了。”
上頭，現在他們這一羣人裡，最頂上的就只有秦秋言，如果再往上的話，那就是局長或者副局長了。
哪怕自己並不是當警察的，程陽還是覺得後背在發涼，整個身體肌皮疙瘩都已經跳了起來。
錢多其是什麼人？在他之前的那個人的瞭解當中，這應該是一個跟葉潛的一些黑暗勢力勾結，企圖殺人犯罪的人，這樣的人應該人人得而誅之，應該被公安勢力一直追查……
現在他不僅光明正大的活在陽光之下，甚至公安局也還有人在協助他？
難道整個公安機關裡面也有內鬼和蛀蟲，這個世界已經被佔領了？
那他以後還能信任自己那些想要信任的人嗎？
想到這裡的時候，程陽忽然顫顫巍巍地擡起頭，把目光放在秦秋言身上，心裡不斷祈禱着秦秋言要是一個好人。
他已經接受了太多的反轉，快要開始不相信自己眼前見到的東西。
“看我幹什麼？你想什麼呢？我當然不可能下達這樣的命令。”秦秋言嘖了一聲，“事情現在有些奇怪，但是還不足以立案，我利用自己的身份去跟老局長溝通詢問一下事情是怎麼回事，你先稍安勿躁，我儘早把答案告訴你。”
話是這麼說的，其他人就準備慢慢等待了，那個男人卻表情有些不滿：“喂，那你們現在準備繼續這麼糾纏的話，我怎麼辦？我明明已經被保釋了，該不會還要在這裡聽着你們吵架吧？我也是很忙的！”
他正好一齣，秦秋言只好揮手：“不，並不是非要對你怎麼樣，老師，我們在經過簡單的查證之後，發現把你保釋出去的人有嫌疑，於是現在對你也有懷疑，說不定在之前的那些襲警事件中，也有你的一份功勞呢？我們得把你扣起來好好查證一下呀。”
明明只是不想讓人這麼離開，但是經過他的嘴這麼一說，這件事情就好像就非常合理，那個男人甚至想要主動留下來自證清白。
秦秋言動作很快，把其中兩個人留在等候區，他直接帶着程陽進了自己辦公室。
當然了，走之前的他可不能這麼說，對着那個男人的面，他只能表情嚴厲的朝程陽一指：“你跟我過來！”
在這個時候，如果男人投來疑惑的目光，他就看過去：“你也想去嗎？”
這語氣和表情說的就是，分明是要把人帶進去受私刑或者是做什麼更慘絕人寰的事。
男人趕忙搖頭表示自己沒有任何想法，然後規規矩矩地坐着，思考着接下來該怎麼行動，才能夠擺脫自己的嫌疑。
進入辦公室之後，秦秋言在跟在後面的人關上房門的那一瞬間，手裡的電話就已經打了出去。
“喂？老師，您現在在局裡嗎？”秦秋言不願意相信自己的老師跟這些事情有什麼勾結，他的語氣依舊十分恭敬，說話也很禮貌，懂得分寸。
“不在啊。”老局長看了一眼自己面前的人，語氣冷淡，“有什麼事你就直說吧。”
明明這只是幾句再正常不過的對話，程陽已經在構思該怎麼跟老局長形容這件事情，秦秋言卻道：“是這樣，今天食堂的人忽然來找我，跟我說他們有東西不夠了，以往都是您讓人幫忙採購的，所以讓我問一聲，是買幾斤魚啊？”
“八斤咯。”老局長一邊說，一邊輕輕咳嗽了一聲，“吃魚麻煩啊，大家都不喜歡這個，買多了要吃不完的，可千萬別讓我知道你小子浪費。”
話就說到這裡，被強制掛斷，坐在對面的男人，把手裡的茶杯放下，表情揶揄：“真不愧是一代名師啊，名師出高徒嘛，你們的默契還真不錯。”
“過獎。”老局長只是微笑着，沒有任何動作，連面前的茶杯也不曾碰過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