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混混偷偷摸摸的回到拍攝場地,就當做剛纔的事全都沒有發生過,他們甚至摸魚都不敢,故意在程陽面前把東西搬來搬去,就是希望程陽能夠看到他們的努力,知道他們其實很想留下。
程陽怎麼會不知道這兩個傢伙的心思?他只是覺得很無語,已經不想搭理他們了。
倒是場務主任有些看不懂這個行爲,他把兩人叫住,疑惑道:“這些東西,你們到底是什麼搬去哪?是哪個演員有需要嗎?你們一直在挪來挪去……實在想摸魚,我也沒太管着你們,沒必要來給大家增添麻煩。”
自己的行爲被誤會,黑子連忙擺了擺手:“沒有啊,我們不是……”
“黑哥!”黑子一鬆手,他們手裡搬着的東西失去了平衡,直接落到了地上。
好消息是,這些道具只是一些塑料擺件,就算落到地上也都沒砸壞,頂多是沾上一些灰——這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他們連作秀都特地挑了一箱最輕的。
場務做了個深呼吸:“我算是看出來了,你們是跟導演有什麼仇是嗎?還是說我,我什麼時候得罪過你們?你們特地來報仇來了?要實在不行,我待會兒去給你倆找把刀,你直接上刀子,別搞這些彎彎繞的,氣死人太折磨人了。”
“我們真沒有這個意思。”黑子更慌了,他拼命擺着手,“你剛剛那麼一說,我一着急……我們沒有啥來報仇,我們是……”後面的話,都在嘴邊堵住,他總不能說他們是因爲捨不得錢,所以故意作秀給程陽看吧?
場務搖了搖頭:“是什麼?是想來氣死我!算我求你們了,找個地方休息去吧,真是不知道導演爲什麼要花錢養着你們這種人。”
我們哪種人?黑子當了這麼多年混混,最聽不得的就是這種話,剛剛竄起來的愧疚在這一瞬間全部消失,要不是旁邊的鉛筆還在攔,他已經衝上去跟那個場務動手了。
“哥,忍住哥,咱們還要混他們工資的,咱不能這麼快把自己作走。”鉛筆被欺負慣了,他一點都不擔心那個,他甚至拍了拍黑子的後背,“咱不跟他們計較,像他說的那樣,我們趕緊摸魚去,只要導演不趕咱們走,咱們到時候拿着工牌一樣領工資。”
鉛筆反覆勸着,口水都快說幹了黑子才陰着臉,跟着他走向一邊。
“你跟他們說什麼了,把他們氣成這樣。”程陽一直看着他們的反應,看到黑子輕易被刺激成這樣,他還挺好奇。
“我能說什麼啊?那倆人跟大爺一樣。”場務無奈,“我只是說他們這樣反覆給我們造成麻煩,還不如找個地方去躲起來摸魚。我也沒說錯啊,愛生氣讓他們生氣去吧,導演,你可不能再護着他們了。”
程陽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第一次有哄女人哄不過來的感覺,居然是在劇組,工作人員發生爭執,讓他不要幫另一方……這和他想象中的後宮場面可不太一樣。
“行了我知道了,你也忙你的去吧,一直這麼盯着去做的事,你也挺累的,這事我不會怪你。”程陽拍了拍場務的肩膀,看着人繼續去忙其他事情,他才把視線轉回了面前的儀器上。
黑子和鉛筆再次躲到了那個熟悉的樓梯間,那一整塊場地都是場務在管,他們不知道還有什麼地方能待,索性回了這個夢開始的地方。
“咱們怎麼辦啊?”鉛筆垂頭喪氣地道,“我都跟我爸媽說了,我找到了一個工資高的穩定工作,還跟他們發誓,說肯定會幹出點成績,讓他們刮目相看。”
他不是一個孝順的孩子,這麼多年來幹出過很多不理智的事情,給父母添了很多麻煩,這些他都知道。在確定自己會在這個劇組工作的時候,他第一時間就是把這件事告訴了父母,其實在他心裡也希望,有一天他能成爲父母的驕傲。
現在父母還沒開始驕傲呢,他就先把事情搞砸了,他要怎麼跟人家說?說他脾氣太差了,幹了很多壞事,老闆不願意原諒他,所以又把他們趕了出來……他可以沒臉沒皮,但看到自己年邁的父母被人嘲笑,他就心裡難受的緊。
“那你就幹出點成績啊,我們只是脾氣不好,又不是沒力氣,這麼多年飯不能白吃。”黑子脾氣爛的很,但義氣還是有的,他直接拍了一下鉛筆的背,大聲道,“咱倆兄弟可不能這麼狼狽,怎麼說也得混出點名堂來。”
在劇組當雜工,能混出什麼名堂?或許對他們來說,能有一個穩定的工作,能不再像之前那樣,那就已經是混的好了。
“那我們怎麼辦啊?”鉛筆感受到了鼓舞,但他人還是迷茫,“咱們偷錄確實不對,這次可是把陽子哥得罪了個徹底,他不肯原諒我們就完蛋了。”
鉛筆出身就很難看,他和黑子不一樣的地方是,他從小就是在這個城市長大的,但他活動範圍僅限城中村那小一小塊。而且他並不是個合格的混混,從一開始,他是被欺負的那一個,要不是後來碰上了敢打敢衝的黑子,他可能現在還在被欺負。
“那咱們就想辦法道歉唄,能怎麼辦?”黑子不喜歡矯情的場面,他不知道怎麼說細膩的話,絞盡腦汁想着彌補的辦法,“要不咱們再錄一個視頻吧,就給陽子道個歉,就說咱倆不該偷錄……我想不出別的辦法了。”
最後這句話多少有些破罐破摔的意思,鉛筆也沒有別的辦法,他只能點了點頭:“那……錄唄,咱們要不要錄臉啊?”
這確實是個問題,黑子糾結了一下之後道:“我覺得陽哥不一定記住了我們的聲音……不露臉的話,他看到視頻會不會根本不知道說話的是我們?”
這很有可能,鉛筆震驚了一下之後便覺得贊同,倆人再次點開那個之前發過視頻的賬號,一起看向鏡頭。
另一邊,程陽已經快數不清今天這是多少次工作被打斷了。
“導演!導演你快看手機!”熟悉的助理,摸着熟悉的魚,拍了拍熟悉的導演,說了熟悉的話。